眾人回到亭中坐下來,李淳是第一次到韋仁實家。縱然是他,也不禁覺得這園子造景雅致,清幽閑適。
坐下來之後,便對韋仁實笑道“韋縣男的園子真是別致。”
“這是臣撿了個漏子,從別人手裡買下來的。”韋仁實笑了笑,答道“這處宅院的原主人兩三輩人才造出這麽個園子,只因原主人得罪了人,急於脫手換成現錢去跑動,又不能再在長安城裡待下去,恰巧被臣遇上,便只花了一萬緡,買了下來。”
“一萬緡?”李淳吃了一驚“韋縣男還真是闊綽啊!”
李適調查過韋仁實的背景,自然會讓李淳也知道。是以李淳心中對韋仁實賺錢的能力更加驚奇。
頓了頓,又道“這裡又不是宮中,韋縣男亦非我臣屬。不必這麽自稱。不如跟杜惲一樣,以同窗相待,也好說話。”
韋仁實見他這麽要求了,於是行了一禮,道“那便失禮了!淳王爺。”
李淳笑著點了點頭。
“好了,現在人已經到齊,咱們就開始說正事兒了。”韋仁實站起來對眾人說道“合夥賺錢,雖然都不是外人,但有句話叫親兄弟明算帳,免得日後萬一因為這些俗物而傷了咱們的情分。所以今日咱們訂好的東西,都要白紙黑字的寫下了,咱們都簽下名字摁下手印。日後不得再因為這個,傷了咱們的情分。”
“就咱們的交情,還能因為這事兒傷了和氣?”范志毅很是不屑。
其他幾人也都紛紛開口說用不著這麽做。
顧鵬舉更是道“家裡還真指望咱們自己靠這個賺大錢不成?就是當咱們玩鬧而已的。”
“生意可不是玩鬧。”韋仁實笑了笑,這些人都還年輕,且經歷過的事情其實不多,他自然不會由著他們的。
因為生意上的利益,而鬧得十分難看,甚至反目成仇的好朋友、親兄弟,韋仁實後世裡見得太多。
人性本自私,臨到自己頭上,還能保持聖人君子風范的人不多。
所以還是白紙黑色的合同最好。
“做了生意,就要對這門生意負責。盡力去將它做好。”韋仁實笑了笑,又說道“這件事情不多說。接下來是人手,哥幾個兒都是有身份的人,親自出面經商,畢竟不太方便。我如今也不方便拋頭露臉的直接帶著做,這便需要一個大掌櫃來主持日常的事務。另外,還需一個管帳的帳房。大家可都找些人,然後讓我考校考校,若是可以,就請來做活。”
“這怕是得回去打聽打聽。”權喬秋說道“大掌櫃的若是找好,一定會省心不少。”
眾人都點頭稱是,答應各自回去好好物色人選,然後再比一比,選出一個來。
“人手慢慢挑選,反正眼下我在渭南的莊子也還沒成。這東西需要地,等我在渭南的莊子修成之後才會開始。能跟上來年春上就行了。還有,這生意其實我在洛陽已經做了,諸位若是想謹慎著些,可派人去洛陽看看。”韋仁實說道“至於入份子,咱們按照出錢多寡,各佔份子。不過,這讓冬日裡不靠熱泉便能種出綠菜的技術,只有我有,我將這技術拿出來給大夥兒賺錢花,光靠這技術也能抵上不少份子錢了罷!諸位可有異議?”
“咱們又不會弄,不就是跟著仁實哥兒瞎玩兒麽。”杜惲說道“沒了你咱們也不會啊。”
“好,那我以技術入股,先佔去一成。”韋仁實說道“剩下九成,咱們再各以出錢多少再論。”
“好。”眾人都點頭稱是。
李淳當下摸出一張票據,往桌上一放,道“我出五千貫!”
眾人齊齊都變了臉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些都是我自個兒存下的例錢。”李淳對眾人解釋道“存了好些年,私下裡用的。”
“不是,淳王爺,您這也太多了些。”范志毅撓了撓頭,道“老爺子隻批給了我一千貫,頂天了。”
“咳咳……”杜惲一陣咳嗽“那也不少了!我才五百貫,裡面還有些是我娘偷偷又給的!”
“我也是一千貫。”顧鵬舉說道。
“我五百貫而已。”權喬秋亦答道“就這還挨了頓揍。”
韋仁實也沒想到李淳竟然拿出這麽多來。
廣陵郡王,壕!
他本來以為范志毅他們頂多也就是每人一千貫差不多了,他以技術入股佔一成,再拿出兩三千貫來,便一定能成大股東。
可沒曾想李淳一下竟拿出這麽多。這麽一來,李淳不就要成為大股東了麽!
那怎麽能行!
“呃,郡王,您這也太多了些。這門生意要不了這麽多錢。”韋仁實勸道。
李淳笑了笑,道“那就全算進去,我所持份子多些便是了。”
他還不好騙!
韋仁實隻得又道“這只是個小生意,您還是收回去些。日後少不了大生意來做,到時候再多入些份子也不妨啊。”
杜惲到底跟李淳更加熟絡一些,說話便也少了些拘束,也勸道“淳王爺,這本是大家夥兒湊錢耍鬧的事情,你這一下子拍出五千貫,把咱們都給襯沒了影兒。你也少出些,讓咱們多佔些份兒, 聽起來也排場些,是不是?咱們幾個畢竟都是第一回自己乾些事,也好教咱們回去了長些臉面不是?”
眾人聽杜惲開口了,便也紛紛順著杜惲的話往下說,都勸了開來。
李淳見眾人都反對他一人拿出這麽多,也隻好又收回去了大半。
眾人又討論一番,權喬秋和杜惲又各添了幾許,增增減減下來,最終,韋仁實以技術入股,然後又投入了一千五百貫銅錢,得以獨佔兩成半股份。李淳亦獨佔兩成半。
剩余的五成被這一群紈絝們給瓜分了乾淨。
分配完畢之後,眾人裡面權喬秋的字寫得最好,便由他將這些寫了下來,同樣的寫出幾份,眾人都在那上面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下了手印,然後人手一份,好好的將東西收拾了起來,日後便是憑依。
“可算是弄完,我都快要餓死了。趕緊的,開飯!”顧鵬舉下巴擱在桌子上,甕聲甕氣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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