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縣令果然正在等著韋仁實。
韋仁實一來,他就慌忙的迎接了出來,將韋仁實請了進去。
到了後衙堂中,他先請了韋仁實坐下,未等韋仁實開口,他便先行了一禮,說道:“下官因韋爵爺而有功,此番獲得朝廷嘉獎。下官還未曾當面謝過韋爵爺。此番總算是有機會,能夠當面拜謝爵爺提攜,下官正準備午後前去昌谷拜見,不想韋爵爺竟然親臨縣衙,下官實在是慚愧!還望韋爵爺恕罪!”
韋仁實擺了擺手,說道:“董縣令不必如此,我來縣城也是另有事情,正好順路而已。”
董縣令為韋仁實表過功,韋仁實成了爵爺,他便自然沾光有一份舉薦之功。又有韋仁實送他的那份擒拿反賊的功勞。
兩個功勞合起來,朝廷便對他下了褒獎。
但這也不至於縣令這般殷勤,竟然得知他回來之後跑去昌谷。
韋仁實心下便有了些許猜測。
卻見董縣令又行了一禮,說道:“韋爵爺乃是昌谷之人,下官在昌谷做事多年,理當為韋爵爺祝賀才是。下官為爵爺準備了一份賀禮,還請韋爵爺笑納。”
說著,他拍了拍手,當下便有人從側房裡面跑了出來,將一個木匣子遞給了縣令。
董縣令接過木匣子,雙手捧了上前,放到了韋仁實手邊的桌上,又退了下來。
韋仁實看看那木匣,便笑道:“董縣令也太過客氣了。若無董縣令表功,我哪裡能入聖人眼裡。這份恩情我也記著。董縣令有什麽事情,不妨直接說來。”
“那下官就失禮了……”董縣令趕緊笑道:“此番韋爵爺受封,又有王老將軍保舉,定然深受陛下信重。下官在這福昌也待了許多年了,雖無多少機會面見聖顏,但一口拳拳之心,總是想再距離聖人近一些……”
“我明白了。董縣令的意思,是想讓我幫忙,替董縣令說和,可以往京城調任?”韋仁實打斷了董縣令的話,說道。
董縣令笑道:“哪裡!哪裡!下官自然知道京官不是那麽容易當上的。只求能入京畿之地便已心滿意足!”
韋仁實不禁有些想笑。這個董縣令還真是病急亂投醫。憑他一個沒有實職的小小渭南縣男,豈有力量將他調任到京畿之地?
不過,韋仁實當然不會這麽說。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倘若真有機會將他調任過去,那對自己來說豈不是多了一個助力?
“這個……”韋仁實面色故作猶豫。
“請韋爵爺放心,若是韋爵爺能將下官調任京畿,下官一定唯爵爺馬首是瞻!”董縣令趕緊保證道。
韋仁實聽他這麽說,便笑了笑,說道:“這話既然是董縣令說出來的,那我自然應該幫忙。不過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卻須等待時機。我自會在長安幫董縣令留意,不過,董縣令也要耐心一些才是啊。”
董縣令似乎沒有想到韋仁實會這麽爽快的答應,當下面路驚喜,連忙不停的行禮道謝起來。
“這東西我就不要了。”韋仁實看了看那個木匣,說道:“若是此事我幫董縣令辦成,日後需要董縣令幫忙的時候,董縣令不要推辭便是了。”
“下官自然不敢忘恩!”董縣令趕緊行禮:“但這東西卻是下官的一絲心意,還請爵爺萬萬不要推辭啊!”
二人一番推辭,韋仁實也就收下了縣令送的禮。
又稍坐了一會兒,韋仁實便也離開了縣衙,他心中還想著水泥的事情,急於趕回昌谷去。
狗二趕著馬車匆匆離開了福昌,二人圖個路近,便沒有走官道,而是沿著小路一路往昌谷回。
既不是官道,便沒有多少人走動。所以速度也會稍微快些。
正走著,突然馬蹄一拐,拉車的馬匹竟然一下子跪倒了下去,馬車險些被帶翻,幸好狗二反應的快,跳將下來扳住車廂的另一邊,硬生生將車廂給拽了回來。
韋仁實嚇了一跳,趕緊從馬車上跳下來,問道:“怎麽回事?”
“崴住蹄子了。”狗二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往馬腿上看去:“馬腿這兒怎的爛了?好似給什麽打了似的……”
正說話間,突然聽得一下破空聲傳來,狗二一個激靈,就地一滾,順勢將韋仁實給拽了下來,躲在了馬肚子後面。
“嗖!”的一聲,周圍突然又傳來幾聲破空聲來,這一下連韋仁實也聽見了。
突然,只聽見“鐺鐺鐺”幾聲,接著便又聽見什麽東西落了下來。
韋仁實不敢探頭去看,卻突然聽見旁邊樹林子裡面好似什麽東西碎裂了一般的聲音傳來。
接著,又聽見幾聲慘叫,然後又是一聲壇子碎裂般的聲音來,繼而便沒有了動靜。
“哈哈哈,看看你們倆膽小的!”突然一個滿是嘲笑的聲音傳來,有一絲耳熟。
卻聽那個聲音又道:“貧道說幫你化解血光之災,就幫你化解血光之災。怎麽樣,還不快來給貧道叩頭,讓貧道教你殺妻證道的法子!”
竟然是那個瘋道人!
還真有血光之災啊?!
這沒道理啊!
韋仁實大為吃驚,從馬肚子後面站起了身子來。
果然見那個瘋道人兩隻手一手拽著兩個已然昏過去的人來,扔到了韋仁實的腳邊。
然後騰出手來,彎腰從地上拾起來幾根一指多長,比銀針略粗些的暗器來,說道:“咦!這莫不是那幫假禿子的暗器?”
“假禿子?”韋仁實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那是甚麽人?”
卻見那瘋道人將手裡的暗器一扔,大交道:“貧道的酒壇子也打破了,再也聞不見酒香氣了!再也聞不見了!”
說著說著,竟然扯著嗓子嚎哭了起來。
“貧道的法器也丟了!”那瘋道人就這麽突然的嚎哭起來,小路上雖然人少,此刻也沒有人經過,但韋仁實還是下意識的四下看看。
“好了好了, 要喝酒多的是,我再給你就是了!”韋仁實說道。
那道士嘴裡的嚎哭聲戛然而止,扭頭問道:“酒呢?!”
韋仁實兩手一攤:“那也得等到回去啊,這荒郊野外的。”
那道士便又繼續嚎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往前跑,不多久便不見了。
韋仁實跟狗二面面相覷。
“小郎,還是先回去!這裡久留不得!”狗二提醒道。
韋仁實點了點頭,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卻又不禁對這幾個偷襲他的人感到懷疑。想了想,說道:“將他們綁起來,扔到馬車上,帶回去!”
狗二點點頭,一把撕扯下自己的外衣,將那四個人捆了結實,扔到了車廂裡面。又將馬扶起來,將它腿傷的傷口扎住,拉起馬車迅速離開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