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貴妃聞言眼中神色很是複雜。
她是太后的親侄女,又是在深宮待了這麽多年,慈寧宮有什麽消息,自是躲不過她的耳目。
早就知道太后有心想要除掉華蓁,還在想著得尋個法子阻止太后。
若不然除了華蓁,可就是徹底的得罪了寧家,到時候僅憑一個東郡王府,九皇子根本沒什麽勝算。
她原本想著這兩日就去說說,卻沒想到哥哥動手竟然這般快。
頓時心頭震驚不已。
看著芳菲:“郡主已經進宮了麽?”
“估摸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算還沒進宮,應該也快了。”芳菲聞言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
看著秦貴妃秀眉微蹙,輕聲道:“貴妃娘娘,奴婢擔心,太后會不會在宮中對郡主下手。畢竟這宮裡若是出了什麽事,死了什麽人,可是沒人能知道的。”
聞言秦貴妃眼中神色閃爍。
是啊,若是太后想要在宮中除掉華蓁,隨便尋個由頭,悄無聲息的將她除了。
到時候敷衍寧家一句,就算寧家不信,也沒有任何法子。
但是這樣便是徹底結仇寧家,依著寧老太爺的那個脾氣,只怕拚了命,也要拉著東郡王府一起。
失了寧家這個助力便算了,她可不想因為一個華蓁,再賠上東郡王府。
心中想著站起身來,神色堅定:“去慈寧宮。”
芳菲趕緊應聲,陪著秦貴妃快步往慈寧宮走去。
慈寧宮之中,此刻氣氛很有些凝重。
太后高坐在軟塌之上,看著跪在地上的華蓁,眼中便是透出一絲恨意。
輕聲道:“聽說昨個晚上,你郡主府又遇到刺客了?”
聞言華蓁心中揣測著太后的態度,輕聲應道:“是。”
“可知道是什麽人做的?”
“蓁兒還不知。”
太后聞言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打量著華蓁,連著身體都提高了幾分:“哦?是麽?”
“是。”雖然心中清楚,這件事與太后脫不了乾系,華蓁卻是清楚,眼下太后問罪,若是自己開口,若是自己如實回答,只怕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常嬤嬤看著華蓁跪在地上,眼中多了幾分憐憫。
就聽著太后說道:“宮裡新進了一批燕窩,我瞧著蓁兒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你去著人給蓁兒盛一碗過來,讓她補補身子。”
常嬤嬤聞言隻得低著頭應聲。
華蓁頓覺心頭不妙。
這太后賞什麽吃的並非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剛出了這種事太后便召自己進宮,還賞了一碗提前就燉好的燕窩,這可就不是什麽尋常的事了。
心中猜到太后的心思,腦中心思急轉。
眼下太后雖然還是平日那一副和善的樣子,但是要除掉她的心,已經是昭然若揭。
敏敏雖說跟著自己進宮,但畢竟沒有召見,一個番邦公主是不得來拜見太后的。
所以只能去尋皇貴妃,如今她隻身一人在慈寧宮,便是沒有任何法子。
看著常嬤嬤端著燕窩進來,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似是當初送自己出宮時候的模樣,心中清楚,這燕窩之中怕是加了東西。
當即心頭微跳,看著太后:“華蓁謝過太后恩典,只是蓁兒最近身體抱恙,禦醫有過囑咐,不能吃這些大補之物,每日便是清粥小菜,太后的賞下燕窩乃是天大的恩典,只是蓁兒福薄怕是受不起太后的恩典。”
聞言太后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看著華蓁:“難怪瞧著清瘦了不少,不過你也莫要擔心,一碗燕窩罷了,補不出什麽問題的。”
說著那口氣不容拒絕。
華蓁低著頭,心中明白,太后這是鐵了心了。
見著常嬤嬤將燕窩放在面前的地上,聲音帶著幾分同情:“郡主請吧。”
心徹底的冷了下來。
太后瞧著華蓁久久沒有動手,面上的不悅更甚:“怎麽了,你這莫不是嫌棄哀家賞賜你的東西不成。”
聞言華蓁跪在地上,連忙道:“蓁兒不敢,只是蓁兒的身子,著實受不起血燕這種大補之物。”
“那若是今日哀家讓你必須喝呢?”
太后的態度堅決,似是若華蓁不聽話,便要著人動手了。
華蓁心中清楚,今日想要躲過一劫,怕是不容易。
看著屋子裡幾個五大三粗的嬤嬤,明白太后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伸手拿起地上的燕窩,卻是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頓時心頭微喜。
就見著宮女很是小心翼翼的進來說道:“啟稟太后,秦貴妃在外求見。”
聞言太后面色變了變,冷聲道:“就說哀家今個身子不舒服,讓她回去吧。”
聞言宮女卻是沒動,而是戰戰兢兢的開口:“貴妃娘娘讓奴婢跟太后說一聲,九皇子今日去了魏國公府,還得了寧老太爺的稱讚。”
聞言太后面上的神色變了變,看著華蓁,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常嬤嬤見此趕緊勸到:“太后,這外面風大,貴妃娘娘的身子一貫弱的很,若是著了涼如何是好,不如讓貴妃娘娘先進來說話吧。”
太后這才看著華蓁,良久說了一句:“讓她進來吧。”
宮女聞言轉身出去,秦貴妃便帶著芳菲紫蘇進來。
一進門就瞧著華蓁跪在地上,面前還放著一碗燕窩。
看著燕窩沒有動過,這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緩步走大太后跟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臣妾拜見太后。”
“起來吧。”太后見著秦貴妃的模樣,眼中多了幾分倦意。
秦貴妃這才站起身來,看了眼太后。
太后見此朝著曹嬤嬤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說著看著華蓁:“你去先替哀家抄寫本經書。”
華蓁聞言恭敬的福了福身,跟著宮女們退了出去,轉身去慈寧宮的小佛堂。
秦貴妃見著華蓁離開,這才松了口氣:“太后不該如此,就算淮兒因為她做了傻事,太后也不該對華蓁動手。莫要忘了這華蓁背後還有魏國公一家。”
“我堂堂大燕的太后,還能怕了他們不成。”太后聞言面上湧出一絲怒意。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寶貝侄孫秦淮,因為一個華蓁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心中便是怒不可遏:“淮兒為了她變成現在這番模樣,還幾次三番的受傷,我原也想過既然淮兒當真喜歡,那便成全他們。卻沒想到她是個不知好歹的,竟然拒絕哀家的一番好意,既是如此那就不能再留她,這般只會禍害了淮兒,毀了東郡王府。”
秦貴妃聞言眼中多了幾分無奈,看著太后:“太后說的是,但是您可想過,秦淮這個孩子,是個擰的主。若是他知道太后殺了華蓁,到時候說不得會記恨太后,說不得會因此,徹底離開東郡王府,那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不會!”太后聞言卻是說的斬釘截鐵:“就算他再喜歡華蓁,不過一個女人罷了,最多是傷心一段時間。難道他還真能背棄了東郡王府不成,別忘了他骨子裡流著的可是秦家的血,這個可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秦貴妃聞言忍不住心中輕歎一聲:“即便淮兒能想的明白,知道太后這一切是為了他好,那寧家呢?”
“寧家那兩位,可是將這華蓁看成了心頭肉,若是這個時候華蓁出了什麽事,就算皇上不追究,旁人也沒有異議。只怕寧家那兩位不會善罷甘休。寧老夫人是個什麽脾氣,太后心中卻清楚,若是到時候她當真是不管不顧,要給華蓁報仇,拉著東郡王府鬧個魚死網破,咱們又該如何,太后娘娘可曾想過這個問題?”秦貴妃說著,眼中很是擔憂。
這是她心中最害怕的事,若不是因此也不會這般著急的趕過來。
聞言太后看了秦貴妃一眼,一開始聽到東郡王的話,她心中惱怒,自是沒想那麽多。
如今聽著秦貴妃的話,心中也忍不住想了想。
的確,要殺一個華蓁不是什麽大事,但是若徹底惹惱了寧家,他們將這件事算在東郡王府的頭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心中想著,越發的氣憤。
秦貴妃見此,趕緊輕聲寬慰。
好半晌,太后這才緩過勁來,看著秦貴妃:“莫不是就這麽放過她不成!”
聞言秦貴妃隻得開口:“太后娘娘便是為了東郡王府,眼下也只能如此,若不然這件事鬧大了,只怕會給秦家招來禍患。”
太后沒說話,只是看著桌子上的茶盞,一口氣憋在心口,很是難受。
秦貴妃見此,也不敢吭聲,她知道太后如今心中恨得很,再多說,只怕會惹惱太后。
便只能安靜的在一旁等著。
常嬤嬤瞧著太后的臉色,心中清楚,華蓁怕是逃過了一劫。
再看秦貴妃,眼中的神色卻是多了幾分擔憂。
只是當著秦貴妃的面,不敢表露出來。
等了半晌太后卻並未開口,到是聽著門外的太監高唱:“皇上駕到。”
秦貴妃和太后聞言都是面色一震。
小太監從門口很是小心翼翼的進來:“啟稟太后,皇上駕到。”
“快恭迎皇上。”太后聞言擺了擺手。
就見著一片明黃色的衣角,從門外進來。
頓時一屋子的宮女都跪了下來,燕文帝帶著曹公公進來,恭敬的給太后行了禮。
看著秦貴妃也在,當即笑著道:“愛妃也在。”
秦貴妃上前見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免禮。”燕文帝說著,這才看向太后。
瞧著皇上,太后臉上頓時揚起了喜色,高興的說道:“皇上怎麽有空過來。”
燕文帝一邊說著,一邊在旁邊宮女搬來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太后笑道:“兒臣聽聞母后身子抱恙,特地過來瞧瞧,母后是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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