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若雲這才拭去了眼角的淚,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看著紫菱:“時間不早了,晚上皇上怕是要來水華宮,你去禦膳房吩咐一聲,準備些皇上愛吃的東西。”
紫菱恭敬的應聲,轉身要走,卻是被若雲叫住。
“讓禦膳房做個芙蓉糕送到長寧宮吧,她素來最喜歡吃芙蓉糕,宮裡怕是沒多少人知道。”
見著若雲說完轉過臉去,紫菱忍不住心中歎了口氣,恭敬的道:“是,奴婢知道了。”
說完轉身離開。
華蓁卻是不知道這些,等瞧著禦膳房送來的芙蓉糕,微微有些驚喜,還以為是采荷特地吩咐禦膳房做的。
便也沒有多問。
等到吃完,覺得腹中有些積食,便想著在禦花園走走,消消食。
帶著采荷出去。
因著宮門已經落了鎖,天色也暗了下來,大多數宮中都忙活著準備歇下,這外面倒是沒什麽人。
華蓁和采荷順著禦花園的邊上慢慢走著,原想著天黑了,也不會遇到什麽人。
卻沒想到,剛走一會,竟是瞧見一個熟人。
頓時愣住。
采荷順著華蓁的目光看過去,當即輕聲道:“聽聞是太后娘娘留他在宮中留宿,說是心中有些煩悶,留他說說話。”
華蓁聞言點點頭,這素來宮裡晚上外男不得留宿,但規矩是人定的,到了太后皇上面前,只要沒人提便就過去了。
太后想要留秦淮在慈寧宮留宿,這只要沒人說,大家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都不提。
只是華蓁沒想到今個竟是在這遇到,當即心頭一跳。
她不願與秦淮再有什麽糾纏,自然也不想見到他,不見便可不念,所以拉著采荷在一旁躲了起來。
好在此刻天色已黑,只要不仔細去看,也不會發現。
隻想著,等他走遠了,再回長寧宮。
卻是沒想到秦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華蓁以為秦淮要發現自己的時候,他的腳步聲突然止住。
黑夜之中傳來另外一串腳步聲,伴隨的還有一個女子的聲音:“秦大公子別來無恙。”
華蓁頓時心頭猛地一跳,這麽晚皇宮之中,秦淮是在跟誰說話。
因著后宮之中都是皇上的後妃公主,外男是不得隨意走動的。
就算太后恩準讓秦淮留在宮中,秦淮也該是在慈寧宮好好呆著,不該隨意走動。
更別說這麽晚與旁的女子在此說話。
華蓁不由眉頭緊皺,趁著夜色看了一眼,身子頓時震住。
來的不是旁人,便是若雲身邊的宮女青蓮。
青蓮看著秦淮,似是很是熟絡一般。
“你們在利用我!”秦淮聲音很冷,不似平時溫潤如玉的模樣。
這是華蓁從未聽過的。
青蓮卻是笑了起來:“秦大公子這話說的,奴婢就有些不明白了,奴婢什麽時候利用秦大公子了?”
“你們讓我如此,就是為了讓我拖住她,引開她的視線,讓她無暇顧及朝中的變動。”
“秦大公子這話說的奴婢可就冤枉了,這件事情可是你情我願的,利用這個詞著實有些難聽,這可是咱們當初的交易。秦大公子替娘娘隱瞞身份,讓東郡王送娘娘入宮,我們則是幫秦大公子得到美人心。這筆交易可是你情我願的,怎麽現在就成了利用。為了幫助秦大公子,我們可也是費盡了功夫,著人去綁了她,做出那麽一出戲,就是為了讓你英雄救美,讓她心生感動。
為此我們差點都暴露了身份,怎麽現在秦大公子過河拆橋了。看樣子清和郡主在東郡王府陪了大公子幾日,竟是讓大公子忘了些事情了,如今將這些怪到我們頭上,著實有些冤枉人了。”青蓮說著,聲音滿是笑意。
讓秦淮跟著變了變臉色,卻是沒有再說話。
華蓁和采荷聽著青蓮的話,心中更是震驚不已。
她怎麽都沒想到秦淮的出現不是巧合,也不是她們的計謀,而是秦淮故意如此。
為的不過是讓自己動容。
她沒想到秦淮為了得到自己,更若雲做了這樣的交易。
心中一時間除了震驚還有憤怒。
若說之前對秦淮,她還有些愧疚,覺得自己無法回應他的感情。
但直到秦淮從始至終都是在騙自己,這一切都是個局,華蓁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隻覺得渾身的血都跟著涼了。
秦淮幫了她那麽多次,她以為秦淮是個可信的,即便自己不想利用他,但至少不用擔心他。
可現在才發現,這想法太過天真。
聽著四周突然安靜下來,華蓁深吸了一口氣。
好半晌秦淮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還想我做什麽?”
聞言青蓮笑了起來:“沒什麽,只是明日娘娘有些事需要大公子相助,還望大公子莫要忘了娘娘的恩情,若不然奴婢說不得會將此事告訴清和郡主。大公子該是知道如今郡主對您剛有了幾分感激之情,若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大公子故意為之,連著她被綁也都是大公子設計的,不知道到時候會作何感想,所以還請大公子慎重。”
青蓮說著,遞了個東西給秦淮,隨後笑著道:“娘娘身邊缺不得人伺候,奴婢先告退了。”
說完身影消失在禦花園。
秦淮則是看著手中的東西出神,好半天,這才轉身離開。
見著二人都走遠,華蓁拉著采荷小心翼翼的回了長寧宮。
等回關上門,采荷這才喘了口氣。
秦淮為了救華蓁受傷的事情,在宮中早就鬧得沸沸揚揚,采荷自然也是知道的。
如今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更是震驚不已。
當即看著華蓁,小心翼翼的問道:“郡主,眼下該怎麽辦?”
華蓁沒想到秦淮為了自己會如此,被若雲要挾。
一絲冷意在心中蔓延開來。
“郡主,既然秦大公子在宮中,郡主何不去找他問個清楚,也好莫要讓他再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明個可是皇上的壽辰,若是出了什麽意外的話,怕是誰也擔不起的。”采荷這般說是怕若雲到時候讓秦淮做的事情會牽扯上華蓁。
所以很有些擔心。
華蓁聞言搖了搖頭:“他在慈寧宮,水華宮的人去慈寧宮沒人會在意,但是若咱們去慈寧宮,太后一定會過問,到時候說不得還會給我自己招惹出麻煩。”
“可是郡主,如今太后娘娘對郡主有意見,不就是因為當初秦大公子是因為救郡主這才受傷的麽。若是太后知道這事情背後的隱情,定是會知道自己錯怪了郡主,定然不會追究的。”
華蓁聞言看著采荷,卻是笑了笑:“你想到太過於天真了,太后對我有意見,並非是因為秦淮為了救我受傷,而是因為我耽誤,甚至於說是玷汙了秦淮。不管這背後的隱情是什麽,是秦淮故意,還是無意在太后而言,秦淮都是因為我才會如此。只要秦淮一日因我忤逆太后的意思,太后便不會饒了我。”
“那怎麽辦?”采荷頓時有些著急了,想了想道:“那要不將這件事告訴皇上,若是皇上知道雲妃身邊的宮女晚上與秦大公子私會,到時候定會徹查,就能阻止他們使壞了。”
華蓁聞言拍了拍采荷的手:“好了,你別想著這麽多了,剛剛我們只是聽了青蓮幾句話,並沒有任何真憑實據。這般沒有證據冒然去揭發她,到時候她只要矢口否認,咱們就成了誣陷。眼下能做的只有一點,就是小心防備,明日多留個心眼,瞧著她們到底要做什麽。”
采荷明白華蓁說的是對的。
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卻也沒有法子。
華蓁見此,吩咐她去打水伺候她歇息。
因為這些事情,她一整晚沒能安枕,躺在床上心情很是沉重。
等到第二天采荷進來的時候,她才剛睡一會。
瞧著華蓁眼底的烏青,采荷很有些擔心:“郡主這一夜未得好歇,白日裡怕是身子會受不住。眼下還早,郡主要不再睡會。”
聞言華蓁搖了搖頭:“再睡一會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早些起來,晚些時候該是要去皇貴妃處,今日馬虎不得,待會用些粉遮一下就是。”
聽著華蓁這麽說,采荷也不好說旁的。
便伺候華蓁梳洗,替她小心遮了眼角的烏青。
等瞧著時間差不多,便一同去了永寧宮。
皇貴妃坐在永寧宮之中,秦貴妃坐在左手邊,華蓁跟著一乾公主給皇貴妃各位娘娘見了禮,便在一旁候著。
因著皇上的壽誕,宴請了所有的內外命婦。
這命婦自是不能如同那些大臣直接去麟德殿,往日都是在永寧宮,由皇后做主宴請。
如今後位空懸便就只能由著皇貴妃出來住持大局。
所以時不時的有命婦前來行禮,然後依著各自的身份落座。
寧老夫人和沈老夫人都是誥命夫人,自然也都過來。
因為皇上開恩,連著沈玉瑤也得了機會。
跟著沈老夫人一起進宮。
雖說是沈家的嫡小姐,但畢竟鮮少進宮,這規矩便不如華蓁大大方方,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好在因為如今沈崇茂的身份,也沒人說,皇貴妃瞧著沈玉瑤也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便叫宮女帶著她們入座。
因著華蓁是郡主的身份,自然不會與沈玉瑤坐在一起,沈玉瑤遠遠的瞧著華蓁坐在一乾郡主身邊, 絲毫沒有半點影響。
頓時心中來了氣。
當即挺直腰杆,似是要跟她隔空對比一般。
華蓁自是懶得與她計較,只是看了一眼,便將視線落在自己眼前的茶盞之上。
對於自己這個外祖母和表妹,她素來不關心。
倒是沈玉歆來的時候她多看了一眼。
因著沈玉歆是祁王側妃,這位分好歹也是個從二品,便是坐在華蓁身邊。
見著華蓁沈玉歆嘴角微揚:“許久不見,清和郡主別來無恙啊。瞧著郡主這模樣,莫不是昨晚沒有睡好,臉色很有些差呢。”
華蓁聞言笑了笑:“聽聞祁王另得新歡,成日專寵於她,如今瞧著怕是傳言有假,若不然表姐哪裡還有興致關心我的事情,表姐說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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