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傷口滿是血汙,根本瞧不清楚到底傷的如何,就是呂韋也不敢妄下定論。
華蓁不知蕭懷瑾出了事,見著江芙回來,只是問了一句:“走了麽?”
“應該快了,娘已經讓人去安排了,剛進來的時候,瞧著娘去尋黃天霸,估摸著等會就會送蕭世子走吧。”江芙說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不想惹得華蓁不悅。
卻聽著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好半晌瞧著華蓁的身子動了動上前替華蓁掖被子。
這才瞧著她手中一直握著一個很小的玉做的指環。
這個指環她曾經見過,也聽皎月說起過,這個指環是當初蕭懷瑾和華蓁初次在雍州城外見到的時候,蕭懷瑾用刻刀雕刻的。
當時不知道蕭懷瑾這是要刻什麽東西,等後來蕭懷瑾送給華蓁的時候,這才發現竟是用那塊羊脂玉的料子,做了個指環。
華蓁很是喜歡,一直都帶在身上。
從京城來南詔的這一路,也都一直帶著它。
只是後來在南詔傷好以後,她就再沒見過,原以為華蓁將這指環扔了,或者是放在什麽地方了。
卻沒想到她竟是一直帶在身上,心中哪裡還會不明白華蓁的心思。
當即小心翼翼的開口:“若是公主舍不得,便就讓他留下的吧,既然是他自己來的南詔,想必他也是願意留在南詔陪著公主的。”
聞言華蓁卻是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卻多了幾分苦澀。
“留下他我該如何去面對外祖父和外祖母,寧家滿門雖不是他所殺,卻是因他而死,東郡王府也死在蕭家的手中。就算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可這一切與蕭家卻是脫不了關系,我與他之間再沒有任何余地了。”華蓁說著,閉上雙眼,將指環交給江芙。
“你將這個送過去,告訴他。從今日起,我與他再無半點關系,我是南詔的永安公主,他是大燕的燕北世子,南詔與大燕一日沒有和談,我們便是仇敵,若再見面我絕不會心慈手軟,也讓他不必手下留情。”
說著聲音帶了幾分決絕。
江芙接過指環,卻是鼻尖微酸。
她看見華蓁隱於發間的淚水。
很是心疼的跪下:“公主,別再這般折磨自己了可好。”
華蓁聞言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有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何嘗不想放過自己,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你如何當做它從未發生。
如同有些人死了,無法當做他們還活著一樣。
“你去吧。”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卻是說的決絕。
江芙見著華蓁的臉色,知道多說無益,站起身來。
轉身出去,剛走到樓梯口,就瞧著周姨和呂韋神色慌張的進屋。
便趕緊跟著進去,等瞧著周姨出來去打水,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整個人愣在原地。
呂韋見此,輕喝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過來幫忙。”
說著將蕭懷瑾身上的衣裳撕開,脫了下來。
江芙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幫忙,等瞧著蕭懷瑾胸前的傷口整個倒抽了一口涼氣。
“是誰下的手,怎麽會這般狠。”說著腦海中閃過白日裡,秦淮看著蕭懷瑾的眼神,當即心中一跳。
看著呂韋替蕭懷瑾清除身上的傷口,面上的神色卻是猶豫起來。
周姨進來瞧著江芙,當即問道:“怎麽了?可是公主讓你過來的?”
江芙聞言點點頭,伸手接過周姨手中的水盆,便順手把指環放在一旁的茶幾之上。
擰好了帕子很是小心翼翼的幫著蕭懷瑾清理傷口。
就聽著周姨開口:“今晚他怕是不能送走了,傷成這個樣子,若是現在送往涼州,只怕還沒等到涼州城,便會死在半路上。”
江芙聞言看了眼周姨沒說話,手下意識的碰到了傷口。
就聽著蕭懷瑾哼了一聲,似是疼醒了一般。
當即收回手。
一旁的呂韋這才看著她們,伸手接過江芙手中的帕子。
“你們趕緊去拿藥箱,至於蓁兒那邊,等會我去跟她說。”
聞言二人點點頭,再不提此事。
等給蕭懷瑾將血止住,又把傷口上藥縫合好,天都快亮了。
折騰了一夜,呂韋整個人疲憊的很。
身上滿是血腥味,也顧不得上換衣裳,洗了洗手,便轉身上樓。
躲在樓梯後面的秦淮,自是早早的就離開了。
裝作是一副聽到動靜,剛睡醒的樣子,從屋子裡出來。
見著呂韋當即問了句:“先生這麽晚怎麽還沒睡?”
聞言呂韋眼中的深色微微變了變,隨後看著秦淮,故作無意的說道:“沒什麽,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來尋蓁兒說說罷了。”
秦淮聞言卻是沒有放過呂韋:“如今天還早,蓁兒怕是還在歇著,若是先生有什麽事情,晚些再說把。眼下蓁兒深山的傷勢嚴重,該是好生休息才是,這還是先生囑咐的,先生怎麽自己忘了不成。”
聞言呂韋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冷意,看著秦淮的臉色也冷了下來:“秦大公子這似是不想讓我去尋蓁兒?”
“先生誤會了,我只是不想先生這麽早,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去驚擾了蓁兒。”
“哦?是麽?大公子怎麽知道我是因為什麽事情尋蓁兒,又怎麽知道此事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呂韋一邊說著額,雙眼緊盯秦淮,似是在質問他一般。
頓時叫秦淮心中有些慌亂:“秦淮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蓁兒的身子。”
“蓁兒的身子如何,我這個大夫該是比你清楚的多,還有有件事還望秦大公子看清楚。什麽人可以動什麽人不可以動,秦大公子該是明白才是,有的事情瞧著她似是不關心,但實際上蓁兒如何想的,誰也不知道。
秦大公子與蓁兒一起這般久,該是不希望因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讓那個蓁兒厭棄了你。所以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也還請秦大公子掂量清楚。”
說著目光落在秦淮的袖子上。
“以後作案之後,最好是換一身衣裳,省的叫人看出來。”說完轉身朝著華蓁的房間走去。
秦淮這才看到自己的袖子上竟是沾著一處血跡,因著是在手肘的位置,自己根本沒瞧見。
頓時心頭猛地一跳,想要攔住呂韋,卻是晚了。
呂韋已經推門進去。
外面這般大的聲音,華蓁自是醒了。
她本就沒有怎麽睡,加上心中想著蕭懷瑾的事情,只不過是閉上眼小憩了一會。
聽著外面呂韋說話,便醒過來,當即看著呂韋:“先生,怎麽了?”
聞言呂韋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蕭懷瑾受傷了,被人直接一刀扎在心口,眼下傷勢很嚴重。江芙和周姨已經將事情都告訴我,你打算連夜送他回涼州,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眼下送他走怕是不可能了,這個時候根本動不得,若不然怕是沒等離開宛城,他便沒了性命。除非你真的想看著他死。”
聞言華蓁隻覺得自己心頭猛地一窒,連著呼吸都跟著停止。
腦海中滿是蕭懷瑾受傷的話。
看著呂韋的眼中,也多了幾分不確定:“他怎麽樣?現在怎麽樣?”
聲音帶了幾分哽咽,隻叫人聽著忍不住歎一聲。
呂韋自也是如此,聞言輕聲道:“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就看他能否過這一劫了,這一刀直接扎在心口,好在傷並不是特別深,但他本身身上就有傷,眼下有失血過多,能否挺過來都還是個未知數。”
呂韋說著心情也很是沉重。
按道理,他不該告訴華蓁這些,不該讓華蓁擔心。
可是他更希望華蓁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到底是愛,還是恨。
想起這些,呂韋隻覺得自己矛盾的很,一邊他不想蕭懷瑾再出現,不想華蓁再因為他傷心。
一邊卻又想讓華蓁面對自己的內心,想讓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究竟是愛他還是恨他。
明知道這對華蓁來說,是種折磨,卻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心中越發覺得憋悶。
看著華蓁呆愣的躺在床上,隻得輕歎了一聲:“你好生休息吧,他的事情你也莫要再擔心了,你與他走到這一步,便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既是如此他的生死也與你無關,我告訴你只是想說一聲,眼下送他走怕是不行,若是等他挺過來,身子好些了,再讓人送他回涼城。”
華蓁聞言點點頭,隻覺得眼睛刺疼的很。
閉上雙眼。
呂韋見此歎了一聲,轉身出去將門關好。
等聽著關門的聲音,華蓁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身上的傷口疼的她眉頭緊皺,卻是沒有哼一聲。
強撐著扶著床穿上鞋子,拿了衣裳很是艱難的穿了起來。
江芙一進門見著華蓁如此,頓時大吃一驚,趕緊上前:“公主,你這是要做什麽?”
華蓁聞言沒說話,只是讓江芙替她穿衣裳。
江芙卻是嚇一跳:“公主,你身上還有傷,根本不能亂動,你這是要做什麽啊。”
說著眼淚落了下來,看著華蓁眼中的堅持,只能咬著牙替華蓁穿好衣裳。
就聽著華蓁的聲音很輕,卻是叫人忍不住心疼:“呂先生說他或許活不了了,若真如此,我也該去看他一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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