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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皎月對蕭懷瑾依舊很有些敵意,許是當初第一次見面,便是很不好的情況。
蕭懷瑾看著華蓁,眼中很有些擔心,看著她額頭被碎發擋著,當即想要伸手:“傷的如何?是不是很疼?”
聞言華蓁微微側開腦袋,躲過蕭懷瑾的手,後退了一步:“蕭世子自重。”
蕭懷瑾見此從手中拿出一個玉瓶遞給華蓁:“這是從西域進貢來的金瘡藥,能去除疤痕的。”
華蓁聞言沒有伸手,想著在馬車內蕭懷瑾說的話,心中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蕭懷瑾到底是什麽意思,自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蕭懷瑾見此不由分說的抓著她的手,將藥放在她掌心。
玉瓶應該是被他一路握著過來的,上面還殘留著蕭懷瑾的溫度。
“你。”
“拿著。”蕭懷瑾看著華蓁想要掙脫,卻是緊緊的抓著她的手。
一旁的江芙見此,猛地拔出自己腰間的軟劍,指著蕭懷瑾的咽喉。
蕭懷瑾卻是連眼都沒眨一下,只是看著華蓁柔聲說道:“這個藥碰到傷口不會疼。”
隨後松開華蓁的手,看著她的雙眸。
月光打在蕭懷瑾的身上,彷如給他披上一層銀光一般。
竟是叫人不敢直視。
華蓁看了眼江芙,江芙這才將軟劍收回腰間。
“現在沈家的人都還沒睡,蕭世子這個時候過來就不怕會被人發現麽。”華蓁看著蕭懷瑾靠在一旁的牆上,手中握著玉瓶很有些複雜。
“我聽聞你受了傷,有些放心不下,想著便過來了。”蕭懷瑾聞言笑了笑,說話的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竟是叫華蓁看的有些愣神。
當即垂眸:“若是送藥的話,蕭世子隻管派個人來便是,知香園的角門想必世子是知道的。”
蕭懷瑾聞言看著華蓁,
語氣中帶了幾分從未有過的害怕:“我不放心,只是想親自過來看看,看看你是否安然無事。”
聞言不僅是華蓁,就連江芙和曹嬤嬤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蕭懷瑾。
就瞧著他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眼中的神色卻是真摯的很:“說真的,華蓁我從未想過有一日我蕭懷瑾竟會因為一個女子,心神不寧。”
聞言華蓁不知道該說什麽,看著蕭懷瑾,她從未見過如此的蕭懷瑾。
若他只是算計冷語,她自然也是冷語相對,可是蕭懷瑾這般說話頓時叫她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著華蓁不說話,蕭懷瑾卻是不介意,嘴角的笑容很輕,眼神卻是格外的溫柔。
看著華蓁,不知為何,心中只要一想到秦淮當著華蓁面質問她的話,他便忍不住想要問她可願嫁給自己。
感受到自己的想法,蕭懷瑾忍不住微微愣住,竟是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不由的失笑,想著自己便是對天下大事都運籌帷幄的人,如今卻因為一個女子小心翼翼,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如此記掛一個人無關利益。
嘴角揚起一絲苦笑,蕭懷瑾看著華蓁,心中這才明白自己怕是已經歡喜上這個女子。
華蓁自是不明白蕭懷瑾的心思,只是瞧著他今日的反應,心中覺得著實有些異樣。
卻也說不上,想著昨日蕭懷瑾說的話,忍不住輕歎一聲。
“蓁兒不知道世子在說什麽,今日天色已晚,世子若是沒有旁的事情,還是早些回去吧,若是叫沈家的下人瞧見,只怕會給世子爺惹來麻煩。”
見著華蓁看著自己,蕭懷瑾嘴角微揚,語氣格外的溫柔:“你且當心,我先回去,你若是有什麽事情,隻管叫人去別苑尋我。還有,魏國公之事,一定要盡快,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說著轉身要走,卻似是想起什麽,頓住腳步回頭看著華蓁,很是溫柔的笑著道:“至於外面的留言蜚語,你也莫要擔心了,我自會幫你處理好。”
說完這才轉身,從院牆邊的小樹上借力,飛身上牆離開。
曹嬤嬤瞧著還在愣神的華蓁,忍不住眉頭緊皺,上前喚道:“郡主。”
華蓁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曹嬤嬤和江芙,當即說道:“走吧,先回屋。”
曹嬤嬤自是不好多說什麽,跟著華蓁直接進了屋子。
等進了門,曹嬤嬤轉身將門關好,伸手給華蓁倒了茶,這才恭敬的立於一邊。
剛剛蕭懷瑾的話,她自然也是聽了個清清楚楚的,心中頓時諸多疑問。
卻是知道有些事不該自己關心,所以只是站在一旁,什麽都沒說。
倒是江芙眉頭微皺:“郡主,魏國公怎麽了?莫不是魏國公府出了什麽事情?”
周姨和江芙本就是寧家的人,雖然後來跟了仁孝皇后,但是骨子裡還是關心寧家的安危。
華蓁自是明白,看了眼曹嬤嬤,隨後說道:“蕭世子也是剛得到的消息,祁王收買了寧表舅身邊的王莽,打算誣陷寧家在盧龍屯兵蓄意謀反,想要借此逼反寧家,好借皇上的手除去寧家。”
一句話頓時叫曹嬤嬤心中猛地一驚,看著華蓁:“祁王要對付魏國公?”
就見著華蓁點點頭:“不僅僅是對付魏國公,他怕是想將所有或許日後會與自己為敵的勢力全都除去,寧家只是其一罷了。單看他打算對張英動手,便可看出,他實際上想要對付的是太子,寧家算是太子最後的屏障,既然要扳倒太子寧家自是要當先除去。”
曹嬤嬤聞言想起張英之事,心中猛地一動,面色很有些難看:“郡主的意思,祁王對付寧家,實則是想對付太子殿下。”
聞言華蓁看著曹嬤嬤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該如何是好,若是當真讓祁王的詭計得逞的話,到時候無論是郡主還是太子失了寧家的庇護,只怕在這京中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現如今晉國公府和長平侯府更是視郡主為眼中釘肉中刺,之所以他們現在不敢公然對郡主如何,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這魏國公不日就要回京。他們忌憚魏國公手中的兵權,忌憚魏國公在朝中的勢力,這才不敢作為,若是失去魏國公,只怕這些人第一個會對付的就是郡主。”曹嬤嬤說著面上滿是擔憂之色。
連著江芙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著華蓁,面色更是焦急。
如今因為那批死士的事情,周姨去了吐蕃,若不然周姨在還能為郡主出謀劃策。
眼下只有她和曹嬤嬤皎月,一時間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華蓁看著江芙面上急色,冷聲吩咐道:“皎月,你去拿筆墨來。”
皎月當即不敢耽擱,取了筆墨放在桌上。
曹嬤嬤擔心天黑華蓁會傷了眼睛,當即端了兩盞燈過來,見著華蓁抬頭,忍不住關切的說道:“當心眼睛。”
華蓁這才低頭,提筆寫了三封書信。
隨後將書信交給江芙:“你去振威鏢局,命人火速將著三封信交給表舅和兩位表哥的手中,務必要快。依著時間,表舅和寧外祖父離著京城不過三五日距離,時間不能耽擱,你便現在就去。”
江芙聞言點點頭,當即拿著書信出去。
曹嬤嬤看著還有些不放心:“郡主,咱們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太后?”
聞言華蓁看了眼曹嬤嬤搖搖頭:“嬤嬤若是旁的事情說與太后知曉便算了,為我出出頭皇上不會說什麽,但是關系朝政之事還是莫要告訴太后的好,后宮不得乾政,皇上最不喜的便是將這些事捅到太后的跟前,若是叫皇上知道,到時候只怕會弄巧成拙。寧家的事情你也莫要擔心,表舅和兩位表哥自會有法子的,只要提醒了他們就是,再說了還有寧外祖父在身邊,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華蓁心中明白,眼下雖說是趙挺設計陷害寧家,但是皇上的心中說不得更想除掉寧家。
蕭懷瑾說的沒錯,燕北進京和親這從始至終就是一個計謀,是皇上想要鏟除權臣,收腹兵權的一個計謀。
若是這個時候曹嬤嬤去找太后,只會堅定皇上要除掉寧家的心思。
聽著華蓁都這般說了,曹嬤嬤也不好多說旁的,隻得點點頭。
華蓁見此吩咐皎月去準備熱水,這兩日的事情鬧得,著實叫她也覺得有些乏累,想著早些歇息。
第二日天剛亮,江芙進來伺候華蓁的時候,輕聲說道:“郡主,錢掌櫃的說在北城尋到一處宅子,原叫茗月軒,似是一個富戶在京中的宅子,只是不知道為何這宅子突然要出售了。錢掌櫃去瞧了,五進的院子,雖然院子不是特別多,但是整個宅子是仿著江南的園林修的,裡面很是不錯。問郡主若是有空可以去瞧瞧,覺得可以的話,便就買下那座宅子做府邸。”
華蓁聞言點點頭:“你吩咐錢掌櫃,將那宅子的主家先查清楚。”
江芙應了聲,華蓁這才站起身來。
在屋子裡簡單的喝了碗清粥,這才朝著靈堂走去。
因著大夫人的棺槨還在家中,這府裡上上下下自是見不得葷腥,每日都是清粥素食。
饒是老夫人和沈崇茂早飯也不過一碗清粥,一個小菜。
沈玉瑤兄妹自是不能越過老夫人去。
便就是在靈堂旁的屋子裡, 喝一碗清粥就算是吃了。
華蓁去的時候,沈玉清和沈玉琳正跪在蒲團之上,一雙眼睛都哭的紅腫。
這兩日華蓁是早晚過來祭拜,晚上還是歇在知香園裡,但是沈玉清和沈玉琳卻是沒這麽好的命,便是一直跪在靈堂跟前。
累極了,也就是在一旁的偏房軟塌上靠一會,不敢正的睡過去。
此刻都是面容憔悴的很。
沈玉瑤因為唯一關心自己的大夫人和陳老夫人接連死了,受了蠻大的打擊,這幾日臉色很是蒼白,眼睛也比往日腫了許多。
從偏房出來的時候,見著華蓁跪在靈堂跟前,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走上前跪在華蓁身邊。
“表姐,說真的,我從未如此佩服一個人,便就是對姐姐我也未曾有對你這般佩服。你害死了娘,還敢跪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我娘化作厲鬼找你索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