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寒走到臥室門前,換成左手端著早餐,右手則握上了門把手。()他並沒有立刻把門打開,而是站在門口遲疑了許久。
昨夜他沒有回主臥室,也是唯一一次和蘇小白同處一個屋簷下卻沒有相擁而眠。到了後半夜,寒氣逼人,他迷迷糊糊的睡著又迷迷糊糊的被凍醒。
他睜開眼的第一反應就是看一看蘇小白有沒有睡在他的身邊,借著月色只看到虛無一片。愣了幾秒過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睡在了客房。
他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覺得冬季能冷到這種程度,像是整座別墅的裡裡外外都裹上了一層千年寒冰一樣,徹骨的寒冷。
最終,他還是沒有抵住寒冷的折磨,披了件外套去喊管家替他添被。
別墅裡的每一間臥室都設有座機,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吩咐管家做事,可他偏偏親自去了管家的房裡。
管家拉開門,一看見站在門口的白之寒時,臉上的皺紋因為驚訝而變換了紋路。
“給我添床被子,太冷了。”他冷冷說完,兀自上了樓。
管家抱上被子,跟在他的身後。看到他路過主臥室時,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之寒少爺,您這是要去哪裡?”
白之寒轉過身,眼神落到了管家身旁的臥室房門,不知道她睡著了沒有?
他折回管家的跟前,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抱去客房。”
管家不明所以卻還是把被子抱去了客房,走了幾步,管家忽然回頭問道:“之寒少爺,你不去客房嗎?”
白之寒的臉色沉了幾分,冷著聲音回答:“暫時不去。”
從很小的時候,管家就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所以他對管家有著一種不同於其他傭人的感情。管家盡職盡責,唯一的缺點就是話太多。
他輕輕旋轉門把手,走進主臥室。月色朦朧,灑進房內,提供了一點點微弱的光芒。
白之寒坐在床沿邊,微涼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也許是感受到了寒冷,蘇小白偏過頭,逃離著他的纖長手指。
他躺在蘇小白的身旁,長臂一伸,就著被子把她攬進懷裡。
“蘇小白,你為什麽要欺騙我?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他喃喃低語著。
這句話一說完,白之寒就放開了蘇小白,回到客房。
他沒有回頭望一眼,完美錯過了從蘇小白眼角流出的那滴眼淚。
白之寒從昨夜的記憶中回過神,旋即推開房門。
蘇小白側著身體,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發呆。一聽到腳步聲,她就立刻閉上雙眼,裝作熟睡的模樣。
他問她,為什麽要欺騙她。
這個問題,她要怎麽回答?怎麽回答都是個錯,白之寒給她扣上了背叛的罪名,她就得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樣,任憑她解釋千遍萬遍,白之寒還是不願意相信她。
白之寒把早餐放到圓形玻璃桌上,高大的身形立在床邊。
“滾起來吃早餐。”他說出的話一點溫柔也沒有。
蘇小白的睫毛顫了顫,沒有睜開眼。她怕一睜開眼,眼淚就會不受控制地流出來。
白之寒一眼就看出了她在裝睡,現在連見都不想見到他了嗎?
她就這麽看不慣他的這張臉?
白之寒稍微彎下腰,一手掀開被子,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床上拽下床。
蘇小白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被他拽到了玻璃桌旁,寒氣從她的腳底直直竄上脊背,冷的她不禁打顫。
“坐下,吃飯。”白之寒言簡意賅。
蘇小白聽話的坐下,舀著粥往嘴裡送。她低著頭,眼淚啪嗒掉進粥裡,和乳白色的粥混在一起。
白之寒把拖鞋扔在她的腳邊,她乖乖的穿上。
這種時候,蘇小白也不想跟白之寒慪氣。越跟他反著來,他就會愈加偏激。
吃了沒幾口,蘇小白忽然覺得一陣反胃。她捂住嘴,想把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白之寒看了她一眼:“不好吃?”
蘇小白搖搖頭,隨即往洗手間跑去,雙手撐著盥洗池嘔吐。
白之寒倚著門框,看到蘇小白蒼白的小臉,終究是狠不下心置之不理。
在蘇小白摔倒之前,他一個箭步上前,適時把蘇小白攔腰抱起。
“謝謝。”說完這句話,蘇小白就昏了過去。
白之寒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溫度燙的可怕。
他把蘇小白抱到床上,替她蓋上被子,旋即給管家打了電話,讓他請私人醫生來別墅一趟。
電話打出去沒多久,醫生就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別墅。
聽說是蘇小白生病了,醫生一刻也不敢耽擱。原本將近三十分鍾的路程,硬是被他縮減成了十幾分鍾。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醫生直接把溫度計遞給白之寒。
“白總,蘇小姐需要打一針退燒針,要不您親自來?”醫生把針遞到白之寒面前,畢恭畢敬地說。
白之寒抱起蘇小白,剛要給她打針的時候,發現醫生的一雙眼睛還在盯著蘇小白。
他不滿地皺起眉頭,聲音冷冽異常:“滾出去!”
看他剛才的表現,白之寒還在心裡誇讚這醫生會看眼色。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醫生誠惶誠恐地退出去,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他怎麽就一時鬼迷心竅地盯著蘇小白看了幾秒呢?
他給蘇小白打了針,正要離開,她的手就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口中念念有詞。
白之寒俯下神, 把耳朵湊近蘇小白的嘴唇,聽清了她的話。
她一直重複著同一句話:“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白之寒的心臟猛地一揪,不可抑製地疼了起來。
他掀開被子躺進去,把昏睡中的蘇小白抱進懷裡。
就算處於昏迷的狀態,她還心心念念著那件事。從她的話中,白之寒沒有聽出一絲假意。
難道真的是他錯怪她了嗎?
白之寒仔細想了想,整件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他都沒有心平氣和地聽蘇小白解釋過。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她的解釋。
他應該聽聽她的話。
蘇小白還在重複著那句話,聲音又弱又小,可憐的很。
白之寒收緊了手臂,把她牢牢鎖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