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別墅。
慕容把車開進停車場,推開門進去,樓梯口有一道縮成一團的身影,是余諾。
他煩躁地把領帶扯開扔在地上,不顧形象地和余諾並肩坐在樓梯上,冷冷地問道:“你怎麽還不走?”
她真當慕氏別墅是她家嗎?一直賴著不走。
余諾輕飄飄地笑了,“你不是說把這幢別墅送我嗎?那我不走也很正常啊。”
“我只是說說而已。”慕容淡漠說道。
他也以為他舍得送人,可說到底,他還是舍不得。這別墅是蘇小白推薦給他的,她說這別墅和他很配,他怎麽可能舍得送人。
“我不管,反正你說了送我就是送我,我就是要住在這裡。”
慕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余諾,疲乏地說道:“隨便你,別亂動東西就行。”
他轉身離去,余諾一下子站起身,從背後把他抱住。
“放手。”慕容冷冷說道。
“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我不想聽。”慕容把她的手掰開,徑直往樓上走去。
他走進浴室,掬起一捧水澆在臉上,涼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砸在西裝外套上,暈開一小灘水漬。他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溫和早已不複存在,一雙桃花眼裡只剩下狠厲。
很久很久,慕容才後知後覺地去放熱水。
余諾坐在臥室的沙發上,見到他出來,她合上手裡的書,衝他明媚地笑著。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慕容不悅地說道。
“我不想走。”
余諾拎起醫藥箱,走到慕容的跟前,踮起腳就要給他上藥。
他抓住余諾的手,把她推開,低吼道:“滾!”
慕容單手撐著床頭櫃,站穩後才轉過頭去看怒容,他皺著眉頭,英俊的臉上透著狠厲。
他母親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轉地看著他,讓他油然而生出一種負罪感。
他揉了揉太陽穴,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柔聲道:“你先出去,我累了,想休息,有什麽事等我醒了再說。”
余諾這回沒再糾纏:“好。”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慕容一沾到枕頭就沉沉睡去。
一覺無夢,他睡得格外安穩,這是多日以來,他睡得最好的一覺。
醒來時已經黃昏,睡得太久,慕容的腦子昏昏沉沉,所有記憶亂成一團。他躺在床上盯著窗外發呆,良久,那種昏沉的感覺才徹底消退。
慕容掀被下床,一拉開門,余諾就站在門口,保持著敲門的手勢。
“吃晚飯了。”她甜甜笑道。
慕容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和余諾在一起吃飯,余諾殷勤地往他的碗裡布菜,堆了滿滿的一碗。慕容本來就有點食不下咽,一看到這滿碗的飯菜,更加沒有胃口。
他騰的站起身,還沒走幾步,余諾就把他叫住,“你不吃了?”
“我吃飽了。”
話畢,他徑直走進客廳。
余諾草草吃完飯,也跟著走進客廳。
她坐到慕容的身旁,慕容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起身坐在她的對面,疏遠的意味明顯。
“想說什麽事就快點說。”慕容面沉似水,聲音寒的結冰。
他現在依然溫柔有禮,可也明顯的拒人於千裡之外,他的世界裡下了一場雪,永遠沒有停下來的一天。
余諾朝女傭招手,吩咐道:“去我的臥室把我的包拿來。”
她轉而看著慕容,一字一句地說道:“跟我合作吧。”
“合作?”慕容譏誚地笑了一聲,冷冷道:“我憑什麽和你合作?”
“就憑我們有相同的目的,而且,你難道不想讓星雨逃出白家嗎?你難道不想聽他叫你一聲爸爸嗎?”余諾抓住他的死穴,有序地把他擊潰。
在乎的人太多,弱點相對應的也會增多。
說話間,女傭已經把她的包拿了過來。她接過包,禮貌地道謝。
余諾從包裡抽出一張A4紙,推到慕容的面前。慕容掃了一眼,沒有拿起。
“你想要怎麽合作?”慕容問道。
“把這張紙送給白之寒,讓他誤會蘇小白,以他的性格,肯定會跟蘇小白離婚,到時候你的機會就來了。”
慕容拿起A4紙,從上到下飛快地瀏覽著,看到最後的那一行字,他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這是一份偽造親子鑒定書,證明他和蘇念之是父子關系。
慕容把紙砸在余諾的身上,望著她的眼珠黑沉沉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沉。
“你瘋了吧?這種卑鄙的手段你也想的出來。”慕容不可置信地問道。
余諾不以為意地笑道:“我就是瘋了怎麽樣,我想把星雨帶出來,我不想讓他待在白家,這樣的想法難道有錯?”
“你以為白之寒不會去查這份鑒定書的真假?”
這女人的智商,怎麽就那麽低?
余諾嘲弄地笑了一聲,緩緩道:“隨他去查,我既然敢偽造,也不怕他去查。”
走這步險棋,沒有一點把握,她還真的不敢走。
慕容站起身,一手掐住余諾的臉龐,“我不許你動小白。”
蘇小白不應該被牽扯進來,他也不舍得把她牽扯進來。
他的身上散發著寒氣,涼颼颼的,凜冽刺骨。
余諾推開他的手,往後靠著沙發,換上一副慵懶的神態。
“怎麽?你心疼她?你不就是想得到她麽, 這樣一來,你既可以得到她又可以打倒白之寒,一舉兩得。你恐怕還不知道吧,蘇小白的背景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她背後的家族足以與白之寒抗衡。”
蘇小白的背景?
他認識她這麽久,也沒發現她除了蘇家之外還有什麽背景。
慕容皺著眉頭問道:“她的背景是什麽?”
余諾狡黠一笑,“你先答應我,我才告訴你。”
“不可能,我警告你別打小白的主意,我自己就能對付白之寒,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慕容拒絕的很乾脆,半點遲疑也沒有。
“你別騙自己了,你真的鬥得過他嗎?”余諾問道。
“要麽你給我閉嘴,要麽你就滾出去。”他刻意用平靜壓製住怒火。
不和女人動手,是他最後的紳士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