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表現得罕言默語，包間裡的氣憤變得尷尬無比。

　蘇小白一直低頭喝茶，不知不覺間喝了好幾杯。

　威廉的聲音忽然響起:“蘇小姐好像很喜歡喝茶啊。”

　“啊?”

　蘇小白抬起頭，一臉的雲裡霧裡。等捋清了威廉的話後，她才開口回答。

　“我覺得這家茶很好喝。”

　總不能說她是為了緩解尷尬才一直喝茶的吧。

　威廉端起茶，喝了一口，“確實很好喝，有春天的味道。”

　看著蘇小白和威廉一言一語配合的巧妙，白之寒就覺得胸中奔騰著一股怒氣，無處紓解。

　他冷冷說道:“有什麽好喝的，不就那樣。”

　話音落盡，白之寒就端起擺在面前的茶，仰起頭一飲而盡。

　蘇小白趁著他喝茶的間隙白了他一眼，他覺得不好喝不代表別人覺得不好喝。再說了，連威廉都誇讚這茶，偏偏就他覺得不好喝，他的口味還真是奇特。

　聽了他的話，蘇小白開始懷疑白之寒是不是有反社會人格，要不然怎麽會表現出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呢。

　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

　回憶之前的種種，蘇小白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白之寒真的有反社會人格，那他還挺可憐的。

　蘇小白想著，望著白之寒的眼神裡就多了一份同情。

　白之寒輕輕踢了一下蘇小白的小腿，口氣不善:“我警告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不看就不看，了不起啊。”

　蘇小白轉而看著威廉，忽然而至的目光讓威廉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眼看還沒有上菜，蘇小白就忍不住提議:“威廉先生，要不我們先把合同簽了?”

　她的笑容讓威廉一時間隻覺心神蕩漾，整個人都快融化在了她的笑容之中。

　威廉的指節輕輕叩著桌面，穩定了心神後才悠悠開口:“可以。”

　蘇小白迅速從手提包裡拿出簽字筆，連同合同一起遞給威廉。威廉接了過去，在兩份文件上都簽了字。她被文件遞給蘇小白，蘇小白在他的名字下方落上自己的名字。

　文件一式兩份，一人一份。

　蘇小白拿著屬於她的那份文件，喜悅全部躍然臉上。她的眉眼彎彎，笑容燦爛，不止威廉，就連白之寒也晃了心神。

　“你的口水就要流下來了。”

　白之寒冷冷開口，阻斷了蘇小白的喜悅。他很不喜歡蘇小白在別的男人面前露出那種笑容，那麽好看的笑容，只能是給他看的。

　蘇小白再次丟給白之寒一個白眼，小心地把合同裝進手提包。

　他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嗎?流口水?虧他想的出來。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手機屏幕在同一時間亮起。蘇小白不經意間溜了一眼，這一看，讓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他的手機屏幕是她的照片。

　白之寒惡狠狠地瞪了蘇小白一眼，頓然拿走自己的手機。

　他站起身，走到包間外去接電話。

　蘇小白的臉上寫著幾個大大的問號，關於白之寒用她的照片當屏保這件事，她疑惑不解。

　自從白之寒讓她從白家搬出去後，他們的關系就壞到了極點，白之寒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對她的態度也是差勁得很。

　他為什麽會保留著她的照片?

　是懶得換嗎?

　還是說他對她余情未了?

　蘇小白更希望是前一種情況。

　余情未了這個詞有點可怕，用在白之寒的身上更加可怕。

　幾分鍾過後，白之寒才回到包間。

　白之寒剛一落座，威廉就調侃他:“白總，是你的女朋友打的電話嗎?”

　蘇小白屏氣凝神，等著白之寒的回答。剛剛只看了一眼，而且她的照片佔據了整個手機屏幕，她都沒有看到是誰打來的電話。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有些在意白之寒的回答。

　白之寒定定看著蘇小白，一雙墨瞳深邃的像一汪潭水。蘇小白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隻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她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他的手機屏幕而已，他有必要用那麽可怖的眼神直視著她嗎?

　就在兩人都以為白之寒不會回答的時候，白之寒的口中冒出了兩個字:“不是。”

　包間裡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直到服務員端著菜魚貫而入，充斥在包間裡的尷尬才有所緩解。

　和蘇小白一起吃飯，白之寒總是想要夾菜給蘇小白。有好幾次，他夾著菜，差點就放進了蘇小白的碗中，幸好最後都失敗了。

　白之寒不免有些氣惱，和蘇小白在一起時所養成的習慣，怎麽也改不了。

　他為什麽不換掉蘇小白的照片呢?

　或許是不想換吧，也或許是懶得換。看她的臉龐看得久了，其她女人的臉就很難入他的眼。

　或許是他發現，不高興的時候，只要看一看她的照片，心情就會變好。

　威廉往蘇小白碗裡夾菜的動作深深刺痛了白之寒的眼。

　他的眼色一凝，手背不動聲色地碰到茶杯。裝滿茶水的茶杯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往威廉的方向倒去。

　茶水倒在桌上，順著光滑的桌面流到威廉的西褲上。

　等威廉發現時，為時已晚。他的西褲被沾濕了一大片，茶色染在白色的西褲上，很不協調。

　“抱歉，我去去就回。”

　威廉疾步走出包間，吩咐店員帶他去附近的服裝店。

　他只顧著尋找商店，都沒有細想茶杯傾倒的原因。

　威廉走後， 白之寒搶過蘇小白的碗，把裡面的菜和飯全部倒進垃圾桶。

　蘇小白先是一愣，隨即脫口而出:“白之寒，你是不是有病?”

　白之寒把筷子摔在桌上，朝她怒吼:“閉嘴！”

　如果他真的患病了，也是患了一種名叫“蘇小白”的病。

　白之寒也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明明是他口口聲聲讓蘇小白滾，可是他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親吻他。

　這該死的佔有欲快要把他折磨瘋了。

　思及此，白之寒不自覺地看向蘇小白，陰翳的眼神讓蘇小白覺得膽戰心驚。她慌忙往後退去，生怕白之寒會把怒氣發泄在她的身上。

　她不明白，白之寒為什麽會忽然發火。

　難道是因為她說的那句話嗎?

　蘇小白猶豫了一會，小聲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