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白蹲在角落,擺著自己的膝蓋,努力縮成一團,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不停滑落。
朦朧的視線裡忽然出現一雙黑色皮鞋,蘇小白抹掉眼淚,向上望去。
白之寒的一張臉陰雲密布,正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待在辦公室的時候,他總是想到蘇小白,心思完沒有放在工作上。
白之寒把手上的文件扔在桌上,走到落地窗旁。他漫無目的地放眼遠望,沒想到卻看到了蘇小白。
她被秦雅緊緊抓著,隔著很遠的距離,白之寒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他直覺秦雅正在欺負蘇小白。
心裡對她的那種保護欲如雨後春筍般冒頭。
就再保護她一次,最後一次。
白之寒在心裡告誡自己,這一次過後一定會和她互不相乾。
他疾步走到公司樓下,朝蘇小白的方向走去。
他和蘇小白之間的距離逐漸縮小,想到就快要見到她,他的嘴角有輕微的揚起。
一身刺耳的尖叫刺破了他的笑容,他皺著眉頭,那不是蘇小白的聲音,是秦雅的聲音。她怎麽什麽時候都這麽吵,還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她就應該被關在秦家。
走近之後,蘇小白哭泣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借著身高優勢,白之寒看見了被人群包圍著的蘇小白和昏迷不醒的秦雅。白之寒鎮定地撥打了Linda的電話,讓她把車開過來。
他從來都是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而眼前的一幕,刺痛了白之寒的心。
他一直相信蘇小白是個善良可愛的女人,他不願意相信是她害得秦雅出了車禍,可看到秦雅陷入昏迷之後,他不得不懷疑從前是他看錯了,蘇小白不如他想的那樣單純。
對蘇小白的失望讓他的怒火熊熊升起,他以為他了解蘇小白,可是現在才發現,他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是她隱藏得太深,還是他沒有用心去了解過她?白之寒覺得茫然,她以前的那些柔弱都是偽裝出來的嗎?
Linda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白之寒撥開人群,把蘇小白拉開,抱起秦雅上了車。
蘇小白拍打著車窗,讓他很是煩躁。她現在是在裝好人嗎?白之寒打開車窗,狠狠罵了一句,隨即開著車去附近的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蘇小白佔據了白之寒的腦海,她的音容笑貌,一一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就算她做了無法饒恕的錯事,他還是忘不了她。
白之寒居高臨下地看著蘇小白,看到她的滿是眼淚的小臉後,他的心臟被用力地揪著,心痛得無以複加。
秦家的人馬上就會趕到,她還不走是想讓秦家的人把她打死在醫院嗎?
白之寒不得不承認,他對蘇小白很失望,也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你還不滾。”
他的話如同寒風般冰冷。
蘇小白沒有回答,低下頭抱著自己,繼續無聲的哭泣。
聽了白之寒的話,蘇小白知道他已經斷定是她害得秦雅出車禍的。他要是看到了全部過程,恐怕就不會用這種冷漠的態度來對待她了。
蘇小白覺得委屈,明明自己沒有推秦雅,卻被白之寒誤會了。
白之寒臉色黑沉,抬起腳輕輕踢了踢蘇小白的小腿。
“我讓你快滾!”
她還不走是等著被秦家的人聲討嗎?
秦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善茬,就算蘇小白再怎麽厲害,也搞不定他們。
她好像什麽都變了,唯獨固執沒有變。
蘇小白再次抬起頭,看進白之寒的視線裡張了張口:“白之寒,我……”
“之寒,小雅呢?”
一個中年婦女邊走邊問,她的身後浩浩蕩蕩跟著一群人。
蘇小白垂下頭,本來她是打算向白之寒說出整件事情的原委,卻沒想到被打斷了。
看那婦女一臉的氣勢洶洶,和秦雅倒是很相似。
蘇小白有點害怕,要是她知道了秦雅出事時是和她在一起,會不會不放過她?
秦雅那般的嬌蠻任性,她的母親多半也是同樣的性格。
蘇小白不自覺把自己最大限度地縮成一團,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白之寒走上前一步,把蘇小白擋在身後。
“阿姨,秦雅正在搶救,您放心,她不會有事。”
婦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身體搖搖晃晃,靠著身旁的人扶著才沒有摔倒。
聽到她的哭聲,蘇小白哭得更凶了。可能是因為害怕,也可能是因為委屈,身體裡的水分全都轉變成眼淚,流了出來。
哭了一會,她問了關鍵性的問題:“小雅怎麽會出車禍,她一直都是個小心謹慎的孩子,怎麽會出車禍?”
“阿姨,她……她不小心摔倒了。”
白之寒神色自若,說出的話讓人深信不疑。
蘇小白有一瞬間的詫異,白之寒為什麽會這樣說?他明明認為是她推了秦雅。
中年婦女握住白之寒的手,聲音哽咽:“之寒,小雅會沒事嗎?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白之寒安撫道:“她不會有事,我也不容許她有事。阿姨,你先回去,我在這裡守著她。”
白之寒衝扶著她的人使了個顏色,那人就扶著她離開了。她一離開,跟著她來的一群人也聲勢浩大地跟著離開。
蘇小白松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感謝白之寒。
白之寒猛的抓起蘇小白,把她摁在牆上,掐著她的玉頸問道:“蘇小白,你還不滾是不是?”
雖然他的沒有用力, 但蘇小白還是被嚇得不輕。
關於周遠庭的那件事衝開記憶的封印,通通在她的腦海裡湧現。蘇小白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一瞬不瞬地望著白之寒,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蘇小白哭得楚楚可憐,讓白之寒動了惻隱之心。
察覺到她的害怕,白之寒松開了手。他的原意是想讓她離開,卻沒想到把她嚇的全身發抖。
“我……我不想走。”
他讓她離開,可她怎麽可能放心離開。秦雅還在急救室裡,生死未卜,如果她走了,她的良心上會過意不去。
白之寒冷哼一聲,嘲諷道:“蘇小白,你不走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唄救活嗎?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惡毒?她已經變成這樣了,你該滿意了,滾吧,別讓我看見你。”
蘇小白咬著下嘴唇,太過用力,嘴皮被咬出一個破皮,鹹鹹的血腥味立即充斥著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