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手臂穿透了王超的胸膛。

　可王超……卻並未有被刺穿的疼痛感。

　“……”王超低頭，看到對方的手臂在他胸口移動。

　與其說沒有痛楚，更準確的說法其實是……對方根！本！沒！有！碰！到！他！

　老者對有些呆滯的王超視而不見，緩慢打著拳，竟爾穿而王超而過。

　“…………”

　王超的呼吸有些急促，看著自己的雙手，腦子裡一時之間亂糟糟的。

　他握緊拳頭，眉頭一皺，並指發出洞洞波，在地面擊出焦黑的洞，冒出縷縷青煙。

　很好。王超放下手，看來並非是他自己變成了虛幻的鬼影子……

　雖然他現在的確是個死人……但剛才那樣的事情，也太誇張了一點。

　說話，對方聽不見。

　接觸，似乎也做不到。

　這個老者甚至好像都看不見現在的王超。

　“是幻影的……”王超回頭，看著老者灰綠布衣的背影，心中想道，“其實是他嗎?”

　這時他感知到熟悉的氣接近公園這邊。

　說起來，往事回首，在此刻他的感知裡，自己的最初的氣，原來是那麽……既弱小，又駁雜。

　難怪幾天后在武道會門口，龜仙人會拒絕收徒，根本看不上他。

　換成王超，也沒興趣教這樣的徒弟。

　他的大弟子短笛跟那邊猶猶豫豫湊到灰綠布衣老者面前的男孩，不論是天資稟賦還是悟性和根骨，都要甩後者十萬八千裡。

　“為什麽……他說的話，我聽不見?”王超默默旁觀著男孩和老者交談的這一幕，金色的瞳孔卻緊縮著，因為在神秘老者對那邊仍處青澀期的他說話時，王超卻根本聽不見老者口中吐出的任何聲音。

　老者取出兩枚硬幣扔給男孩。而男孩驚慌地發現，這硬幣竟然黏在手心，倉促間完全取不下來。

　再一抬頭卻發現神秘的老者已經悄然離開……

　公園裡，戴著動物面具的王超跟在老者身後，然後並肩而行，接著繞到對方前頭，他倒退著走在對方前面。

　老者依舊對面前的王超視而不見，當王超放緩速度後，再次如虛無的幻影般穿透了王超的身體。

　王超伸手抓了個空。

　撇撇嘴，微皺眉頭，他回頭一看，老者不見了蹤影。

　王超抬頭看去，只見老者已然騰空至高處。

　“我竟然這時候才發現，根本感知不到這老頭的氣……”他低聲念著，也拔地而起，盤旋騰飛，懸停在老者身旁。順著後者的目光，王超也看向公園某處，不遠的長椅上，男孩把玩著手裡的硬幣，時而糾結，時而自歎，那副沒出息的模樣，連王超本人都有些汗顏。

　觀察了一會兒青澀的王超，老者收回視線，皺眉看向遠方天空。

　南都清晨的天空很乾淨，沒有任何異常，王超也不知道這神神秘秘的老頭，究竟看到了什麽。

　但是……

　有那麽一瞬間，王超真的感覺到，這老頭的目光，在他臉上的面具停頓了片刻。

　與他的火眼金睛視線輕輕一碰。

　接著又回到了剛才那種對他完全視而不見的狀態。

　“哼……”老者似乎有些不滿，冷哼一聲，身影消失。

　王超忍不住握緊拳頭。

　他……

　完全沒有看出來，這老頭是怎麽消失的。

　瞬間移動?

　

　男孩收好硬幣，暫時將這些拋之腦後，急匆匆地在南都大街小巷跑酷，趕到物流公司，換工作裝，扔出公司車膠囊，裝好配送包裹，開往動物人區……

　差點被醉酒的大象腦袋的收貨人壓死，還好穿越後添了兩把子力氣，將大象扔走……這擲象的驚人壯舉嚇到了原本想來找茬的動物人流氓，也鎮住了路過的格鬥家馬克父子，更是將隔壁巷子的豬頭人洛茶嚇出原型……

　中午在公司吃過工作餐，男孩松了一口氣。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往家走的路上，煩心事又不得不煩心……坐在家裡桌前，男孩將那枚硬幣在桌上旋轉，猶豫不決……想起上午在街上看見的第十八屆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宣傳海報，他翻出自己沒舍得扔的舊海報，下巴壓在背面自己手繪的超級賽亞人孫悟空上，不知不覺睡著……

　他背後的小床邊，動物面具的人也看著男孩下巴壓著的海報，超級賽亞人孫悟空的頭髮露出了一角。

　下午四點多男孩睡醒，迷迷糊糊間，似乎看到桌上小鏡子裡自己的雙眼變成了金色……男孩匆匆出門，鏡子裡動物面具背後的金色雙眼，久久沒有離開。

　是夜，在南都餐館兼職一夜服務員的男孩略帶疲憊地回到家，在院子裡衝了個冷水澡，看了一眼月亮……屋頂，動物面具手臂擱在膝蓋坐著，也在凝望這一輪滿月。衝過澡的男孩光著膀子將自己扔到破床上，很快沉沉睡去……夜漸漸深了，屋頂的動物面具聽見屋內傳來低聲的夢囈:“爸……媽……”

　第二天，凌晨四點四十四，男孩的生物鍾準時蘇醒。沒過多久，便鬥志昂揚地衝出門外，朝著南都的那座公園奔跑而去。

　屋內，動物面具的人伸手在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摩挲，劃過沒有寫完的一行字:明知不可為……

　

　公園裡，被神秘老者完全無視，追了半天也沒追上的男孩坐在長椅上不停喘氣，捏出那兩枚硬幣，喃喃自語:“好快的速度，好拽的老頭……”

　將男孩甩在身後完全沒理會的老者向著公園外走去。

　動物面具的王超還是跟在他身邊。

　不過跟昨天一樣，對方仍舊是如同一個幻影，對他視而不見，置若罔聞。

　

　翌日，同樣的公園，同樣的神秘老者，同樣地將青澀的男孩甩在身後。

　“等等啊！”男孩已經卯足力氣撒開腿狂奔，可仍舊無法追上看起來只是在散步的神秘老頭。他一路火花帶閃電，在公園裡雞飛狗跳，與遛狗的金發女郎，也就是布裡夫太太擦肩而過。老者越來越遠，狂奔的男孩腳步一亂，整個人飛出去，咣當撞在路燈停下。

　“可惡！”男孩躺在草地上，不甘心地捶打。

　公園門口，動物面具的王超站著，公園內的神秘老者朝他走來。

　“或許， 不論是我還是這老頭，都不是什麽幻影……”王超心中想著，迎面走來的老者果然如同沒有看見他，也沒有避開，直接從他身體中穿透過去，王超自語道:“只不過，他隻存在於那邊的‘王超’眼中的世界，隻跟那邊的‘王超’接觸……”

　可是，這真的是能夠辦得到的事情嗎?

　哪怕也已經是跟天使打過架，見過龍界之主和天界之主的王超，也不禁非常懷疑。

　明明是身處同一片時空，可那個老者卻似乎隻與那邊那個過去的“王超”相互乾渉?確實，從未見那個老頭跟過去的我以外的人交談甚至接觸……王超回過頭去，看著漸漸遠去的灰綠布衣的老者。王超輕聲一歎，正要收回視線，卻發現老者走出公園沒多遠一拐角，就碰見一個打扮時尚靚麗的女人，戴著頂鴨舌帽，鼻梁上夾著一副大墨鏡。

　女人似乎對老者說著什麽……

　王超瞳孔一縮，身形一閃已經飛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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