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可怕的大猩猩變回來的孫悟空，裹著孫悟飯脫下的外套，呼呼大睡。

　重聚在古堡前的眾人對方才巨猿的可怕氣勢心有余悸。

　“真是的，這麽危險的事情，”大盛博士責問加克，“你早說出來不好嗎?”

　加克抱著手臂:“有我這個精英在，怎麽會有危險呢?如果不讓你們親眼見證這樣的震撼的話，你們肯定會被這個賽亞人小孩單純的樣子迷惑的吧。‘這麽可愛的小孩子，怎麽可能會跟毀滅地球這樣的事情聯系起來啊’——一定會這麽講。”

　大盛博士沉聲道:“說是這麽說沒錯……”

　“那麽，現在仍然這樣認為嗎?”

　“呃……”大盛博士看向孫悟飯懷中酣睡的孩子，與今夜之前並無分別，實在難以和今天晚上驟變而生的可怖巨猿聯系起來。他歎道:“巨猿不是我這種糟老頭子製服的，所以……我不認為我有評價的資格……如果說到在那樣的怪獸手中守護地球的話，應該由孫悟飯老先生來講吧?”

　於是，大家都看向孫悟飯。

　“哦呀，”孫悟飯沉吟少許，轉臉問加克，“外星的小哥，只要悟空沒有尾巴，或者不去看滿月，應該就不會變身吧?”

　加克警告道:“我再一次提醒你，賽亞人的尾巴是可以恢復的！而且，有多次案例證明，他們重生的尾巴，不是一點一點長出來的，而是到了某個階段，突然一下子徹底重生！除非你每天都跟在他身邊，否則是無法預估，斷掉的尾巴什麽時候會突然就冒出來的。至於不去看滿月，想也知道，是無法擔保的吧?除非你們打算終生囚禁這小子，可假如打算囚禁，還不如現在就殺掉呢。”

　“悟空?”塔依絲疑惑於孫悟飯剛才提及的名字。

　王超告訴她，這是猴尾巴……哦，被拔掉猴尾巴的男孩現在的名字。

　然後，他開口對大家說道:“我覺得這不是問題。”

　孫悟飯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後，王超緩緩道:“在我們地球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魔法，妖術，仙人，超能力，久遠的傳說，縹緲的神話……只要想的話，完全根除悟空的尾巴，讓它不再重生，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吧?”

　“……”

　大家都愣愣地看他，加克無語道:“還能這樣啊……”

　其他人覺得這種解題思路很新奇，可是對王超來說，孫悟空的尾巴再也不長出來，簡直就是題乾給出的條件，早就習以為常了。

　“況且！”王超笑著握拳，“即使出現意外，只要我們變得比變身後的悟空還要強不就行了！何況這家夥還要尾巴這樣明顯的弱點。變身後，他甚至沒有清醒的頭腦，要斬斷這樣的笨家夥的尾巴，比它弱都能辦得到吧！”

　加克虛眼不滿道:“真是自信的口氣啊，看來你是不清楚賽亞人為什麽被稱作戰鬥民族，他們一族最為可怕的，就是那種蠻不講理的成長性……”他見其他地球人似乎都已有了主意，認可了孫悟飯與王超的想法，便歎道:“希望你們不會後悔喔。”

　“賽亞人可怕的成長性，我只會比你更清楚！”王超心道，“不過，這正是壓力與動力所在。”

　“保護我們要保護的，驅逐我們要驅逐的，”布裡夫博士叼著新煙，若無其事地說道，“以地球的文化來看待的話，既然變身前後的……悟空對吧，既然悟空變身前後性格大變，那麽他們其實就是不同的兩個人麽！因為懼怕變身後的大猩猩，就乾脆毀掉一無所知的孫悟空，這種做法我並不能認同。”

　加克見他們心意已決，就不打算再管了。

　“他好能睡覺喔，”布爾瑪發現了孫悟飯懷裡的孫悟空跟睡死過去了一樣，“頭上好像有傷，是不是被打壞腦袋了?”

　“對了，”孫悟飯想起來加克之前對巨猿腦袋的那一拳，“該不會是外星小哥太用力了吧?”

　在小孫子身上摸了摸，孫悟飯稍稍放心，只是腦袋上確實有傷，碰到的時候，沉睡的悟空會忍不住皺眉頭。

　布裡夫太太建議道:“帶到西之都檢查一下吧。”

　眾人欣然同意。

　王超暗想:“難道……卡卡羅特變成孫悟空的那一下，落在加克這家夥手裡了?不過，漫畫裡的描述，似乎是摔到山谷磕到腦袋，已經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加克的這一下應該還不至於那麽嚴重……”

　乘著夜色，兩架飛行器在西之都布爾瑪家的庭院落下。

　昏迷的孫悟空被送入醫護室檢查。

　孫悟飯等人等待了許久，布裡夫博士才出來，讓他們放心:“只是輕微的腦震蕩，睡一覺醒過來就沒什麽事了。不過，可能會有點失憶的症狀。畢竟小孩子的記憶能力本來就不成熟，這一下，大概會把四歲之前好不容易記得的事情，都忘乾淨了吧。”

　塔依絲看向旁邊坐的王超:“忘掉在賽亞人星球上的印象，應該算是好事吧?”

　王超:“也許是，也許不是。”

　布爾瑪抬頭問:“為什麽會不是?”

　“有其子必有其父母，”王超編了一句拗口的話，喃喃念道，“大家這幾天應該也都發現了，悟空(卡卡羅特)的本性並不壞，頂多是有些頑劣和調皮，我很難想象他的父母會是加克所描述的那種殘暴冷血的賽亞人……”

　當然不是。

　王超即使沒有看過有龍珠前傳之稱的《銀河巡警加克》漫畫，也會從各種資訊裡得知，孫悟空或者說卡卡羅特的母親，是個“非典型”的賽亞人。聽說是個挺溫柔的女性賽亞人。而現在從孫悟空的年紀，從他飛行器裡的通訊裝置被拆除來看，巴達克的個性，顯然也是更偏正面一點的。

　加克:“可是，賽亞人的星球已經消失了喔。他如果真的失去記憶，應該算是好事吧。”

　大盛博士:“就讓他作為地球人生活下去吧，孫悟飯老先生，您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吧?”

　孫悟飯溫和道:“作為賽亞人，還是作為地球人，其實都沒有什麽分別。這孩子，只要堂堂正正，健健康康地長大，就足夠了。賽亞人還是地球人……道路將由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

　眾人皆感歎，這修行了大半輩子的老武術家，說出來的理念就是不一樣。

　加克這來自外星的宇宙人朋友，似乎也被孫悟飯的見解震撼到了，他摸著下巴琢磨:“似乎是很先進的理念呢……”

　第二天，加克乘上完全修複的飛行器，消失在天空中。

　他與大盛博士還有塔依絲約定，會時不時地聯系大家，來地球做客。當然，他原本的說法，是會定時來監督賽亞人的成長情況，必要的時候，會嘲笑一番孫悟飯等人當初的決定， 然後消滅賽亞人。不過塔依絲還是覺得加克是想經常來地球吃美食而已。

　另外，昏迷的孫悟空，直到下午才醒過來。

　他睜開眼，呆了好一陣子。

　直到孫悟飯在床邊呼喚他，有了反應後，卻顯得一片茫然，顯然是已經不認識相處了幾天的這些人了。

　不過，孫悟飯等人觸碰他時，也不是很抗拒。

　布裡夫博士又做了簡單的檢查，小家夥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活力充沛得像一頭小野獸。

　腦袋裡也沒有留下後遺症——如果失憶不算的話。

　而王超，則是看著病床上呆萌呆萌地啃蘋果的孫悟空，陷入沉思。

　因為他忽然發現，似乎……“卡卡羅特or孫悟空”這個選擇題，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