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懼之心，很多時候都是因為潛意識裡知道，自己做不到。

　恐高……也是如此。

　在王超還弱小的時候，你讓他突然跑到一百多米的高空往下看，肯定會害怕——因為這種高度會摔死。

　現在的王超隨隨便便就能原地蹦個一百多米高，所以這種高度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在他的認知中，一百多米的高度，已經基本上和平地劃上了等號…………至於孫悟空那種人算是例外。他與生俱來的勇氣，無所畏懼的心，是真心沒法比的。

　而從加林殿負一層的出口往下看，幾乎就可以感覺所處之地簡直是飄浮在天空中，以高空的雲氣為參照的話，會有加林殿搖搖欲墜的錯覺。

　加林塔的主體，與加林殿底部的正中心相連，在這個角度是完全看不到。

　萬萬丈高空……這讓完全不會飛的王超看上一眼，都有些暈，上頭。

　他退了回來，讓巴達克與姬內的靈魂都有些驚訝。

　“怎麽了?”

　“先讓我緩緩……”王超舉手，狂吐氣。這也太丟臉了吧！?

　“……”貓仙人這時似乎也是才反應過來，它撓了撓臉，“我倒是才想起來了，以往爬上加林塔的人，通常都是取一片筋鬥雲下去的。”

　“筋鬥雲?”

　“不是飛下去嗎?”

　姬內與巴達克發表了各自不同的疑惑。

　王超鬱悶道:“我還不會飛……”

　貓仙人對著天空之外揚聲喊了一句“筋鬥雲～～～”，很快，一大片金色的雲層朝著加林殿下方一點的位置聚集過來。

　王超與貓仙人面面相覷。

　“…………”貓仙人見他半天不動作，納悶道:“你看著我做什麽?采一片筋鬥雲走就是了唄～”

　王超消沉道:“悟空就有一塊筋鬥雲，是龜仙人送給他的……我，不確定自己現在能不能坐上去。反正以前是坐不上去的。”

　貓仙人鼓勵道:“即使是你，心也是會變好的呀～試試看，萬一坐上去了呢?”

　“那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我坐不上去的話，”王超吐槽道，“不是就直接摔死了?我覺得應該有其他辦法……你們等會兒，我適應適應，應該能從出口跳到加林塔的柱子上。呸！呸！”他對雙掌噴了兩口唾沫，狠狠搓了搓。

　“你真麻煩……”貓仙人也吐槽他。十九個月的相處，作為老師和學生，關系還不錯。

　“哇～好有意思誒～巴達克你也來試試看～～”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陣波動。

　王超和貓仙人都大吃一驚，湊到出口朝下看去，只見姬內的靈魂不曉得什麽時候飄了出去，竟然像是真實存在的物質一樣，在金色的雲層上蹦來蹦去，火焰狀的靈魂跳動著歡快的波動。

　“還能這樣的?”王超不可思議地指著筋鬥雲層上的姬內靈魂問貓仙人。

　“雖說筋鬥雲可以承載純潔之物……”貓仙人也是瘋狂揉眼睛，一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但確實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哩……或許是因為，正常情況下，像姬內這樣純淨的靈魂死後通常都會立即被送入天國享福，沒什麽機會出現在人間，以靈魂的狀態接觸筋鬥雲的概率就更小了……”

　見巴達克仍然疑惑，王超跟他稍微解釋了一下筋鬥雲的設定。

　說著說著，王超忽然也感到些許的似曾相識感——筋鬥雲，純潔心靈，純潔心靈……這些元素是不是在龍珠的另外地方出現過?龍珠裡哪個地方也要求了純潔心靈還是什麽的來著??

　王超苦思中。

　“…………”而聽完介紹，巴達克的靈魂一頓沉默，最後道:“我會飛。活著還是死了，都會飛。”

　王超被他的話吸引，一拍手掌，驚喜道:“是啊！巴達克叔叔，你教我飛行不就好了嘛?學會飛行我應該就不會怕高了……”

　“你怕高?”

　姬內的靈魂玩夠了，從筋鬥雲層上飛回來，她奇怪道，“那是怎樣的感覺?”

　王超無語，或許這些很容易就能掌握飛行的種族的基因裡就沒有怕高的選項吧……

　巴達克同意教導王超飛行術。

　不過，按他的話說，飛行是特別特別簡單的技巧，老實說根本沒什麽可教的——基本就是鼓起力量，想象著雙腳離開地面的感覺，自然而然地就會飛了。所有賽亞人都是這麽學會的。

　王超:“…………”他還能做出什麽表情?

　“不過，這是我之前的概念，”巴達克的靈魂發出波動，“但經過這八個月，我也是從這位貓咪仙人身上學到了一些東西。我想，我也正好可以借助這次教你的機會，重新審視一番以前當做理所當然就掌握的技巧……”

　“貓仙人！是貓仙人！”貓仙人跳起來。

　王超欣喜道:“那就拜托巴達克叔叔了！”

　“我也能幫忙哩～”姬內的靈魂發出歡快的波動，“飛行的話，我也擅長唷～以前我就特別享受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飛翔的感覺。”

　她的靈魂體在加林殿飄來飛去。

　王超從巴達克的靈魂中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柔和感——他想象了孫悟空的臉上打了個叉，然後看著姬內露出溫柔微笑的模樣。

　“這樣也好，學會飛行術的話，對你領悟氣也有幫助。”

　貓仙人頷首。

　王超若有所思道:“說起來，雖然我未領悟氣，可卻一樣可以使用龜派氣功啊，飛行術也是差不多的原因?”

　“你這句話前後涉及都到的‘氣’，是根本不同的兩個概念。”貓仙人糾正道，“你的語境裡，前者是我們這一年多裡修行的目標，這是一種武學境界。而後者所涉及的，是單純地對體內潛在能量的反應，這種反應大致分外兩個階段，最初是對自身力量的完美掌握，然後當你自身的力量足夠強大，便自然而然地會延伸到對外在力量的感應……當然了，某種程度上，越往後這兩者越有相似之處。”

　——孫悟空真正領悟氣後，甚至背對天津飯，能夠指出靜止不動的天津飯的舉止神態。

　這顯然不是光光感應別人的能量可以做到的。

　王超了然，點頭道:“我明白了。那麽，巴達克叔叔，姬內阿姨，我們開始吧。”

　巴達克回憶自己當年活著的時候飛行時的體驗， 再對比這八個月來旁聽貓仙人課程的各種感悟，七零八碎地講給王超聽了。

　姬內也時不時插上幾句嘴。

　王超連連點頭，其實感覺姬內阿姨講的更聽得懂。巴達克將得比較玄乎，而姬內卻仿佛那種偵探劇裡不經意間給出重要提示的關鍵角色……姬內的單純與樸實，給王超強烈的女版孫悟空的感覺。他抖抖身體，驅趕走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

　飛行術並不難。

　起碼沒有龜派氣功難。漫畫裡比迪麗只花了短短幾天就零基礎地掌握了舞空術，沒道理王超要花費比那個姑娘更久的時間。

　隻用了兩天，王超的雙腳就在不依靠任何外力的情況下……離開了地面。

　“…………”

　王超低頭，輕輕擺動騰空幾寸而已的雙腳。生來便被地心引力束縛的他，露出了由衷喜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