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韓遂正在準備跟劉成大戰的時候,駐守烏鞘嶺的梁興和成宜被馬騰大軍擊敗,成宜當場戰死,梁興獨木難支,隻好帶著三千殘兵敗將倉惶逃回了金城,而這一切韓遂還不知道,如果這個消息傳過來,只怕不用打,韓遂大軍就會被這些消息擾亂軍心而潰逃。
陳群的那番話看似只是一個開戰之前的場面話,但它起到的作用卻是不容忽視的,盡管上面的將校們懾於韓遂的威勢不敢反叛,但韓遂卻管不了下面小兵們的行蹤所想。
這些底層的小兵們跟著韓遂也只是想混口飯吃,從前他們跟著韓遂反叛朝廷,那時的確是因為當地的官吏豪族們做得太過火了,對他們的盤剝太嚴重,讓他們沒有了活路,不得不跟著韓遂造反,但這些年來,西涼大半地區都在韓遂的控制之下,但韓遂做得比當初的地方官吏和豪族們更加過分,這其實早已經引起軍中不少兵士們的不滿,只是韓遂太過殘暴,他們敢怒不敢言而已。
如今陳群的一番話讓他們認識了現在的局面是對韓遂極為不利的,繼續跟著韓遂絕對是死路一條,這些西涼軍兵士們作戰的意志就不是那麽堅定了,有很多人打定主意,只要一開打,他們等朝廷大軍衝過來就逃走,被追上了就投降,總之不能白白丟了性命,實在太不劃算。
情緒是可以傳染的,這種打定主意的心思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身邊的同袍們卻都能感受到,他們互相用眼神傳遞著這種心思。
一刻鍾時間過了,劉成冷著臉舉起手向前揮了揮:“前軍前進!”
前軍有四千步兵,兩千騎兵,在劉成的命令下,他們邁開步伐緩緩前進,整齊的步伐產生巨大的踏步聲,腳下升起煙塵,搞出十足的氣勢,遠處的韓遂兵將們被這氣勢都震得心裡發慌。
劉成並沒有讓前軍與其他各部兵馬拉開太遠的距離,距離太遠不利於互相策應、增援,在前軍前進了兩百米之後,他立即下令左軍、右軍和中軍一起前進,與前軍保持在兩百米的距離,而後軍則留在原地不動。
正面對決比拚的是真正的實力和將領的排兵布陣能力,想要搞什麽陰謀詭計,那是異想天開,畢竟在如此開闊之地,就算安排了伏兵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誰都不會不防著搞鬼。
韓遂看見劉成先出動了六千,但是這六千人當中步兵和騎兵都有,後面主力大軍也緊緊跟在後面,這就讓他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嗎的,劉成這是打什麽仗,哪有他這樣把騎兵和步兵一起派上來的?”韓遂很是憤恨的罵了一句。
張橫在一旁提醒道:“主公,還是趕緊下令應對吧,再不下令應對就來不及了!”
從下命令到命令傳達到基層的軍頭們,再到執行下去,這個過程是需要時間的,特別是韓遂這些雜牌軍,沒有完整的建制、軍令傳達系統,從下達命令到執行到位,需要的時間會更長。
韓遂皺著眉頭想了幾秒就下令:“命左右兩翼各出兩千騎兵,給我一具擊潰劉成的前軍!”
“是!”
半分鍾後,從韓遂軍陣的左右兩翼各衝出來一支騎兵,都有兩千騎兵,他們分別向劉成大軍派出的前軍左右兩翼衝過去。
劉成眯起了眼睛,思考了兩秒下令道:“命前軍騎兵迎上去,讓敵軍騎兵失去衝擊速度,不求他們殺敵,只要讓他們失去速度!命令前軍步兵暫且停止前進,待敵軍步兵停下來,立即一分為二,以三三製作戰單位前去絞殺敵軍騎兵!”
“是!”
劉成大軍擁有完整並快捷的軍令傳達系統,命令傳達下去並得到了執行,前軍中間的四千步兵首先停了下來,兩翼各一千騎兵迅速排著整齊而又密集的隊形迎擊正從斜對面衝過來的韓遂騎兵。
想要用騎兵阻擋騎兵,唯一的辦法就是擺列成密集的陣型,兩騎之間不留空隙或者極小的空隙,即便有人能衝破密集的陣勢也是極少數,不可能被大面積衝開缺口,因為中間沒有空隙可以騰挪和閃避,硬碰硬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或者其中一方減慢速度,到最後雙方混戰。
韓遂麾下騎兵多是羌人,羌人騎兵騎術好,但紀律性差,他們騎馬打仗衝鋒時從來不排列成整齊的隊形,都是陣型松散的衝殺,這與他們是輕騎兵、紀律性差,以及面對的敵人有關。
這些年來,羌人屢次叛亂,他們面對的敵人大部分都是漢軍,漢軍多步兵,其中以弓弩陣的殺傷力最大,如果輕騎兵排列成密集的陣型,在面對漢軍大規模弓弩箭雨打擊時必然損失慘重,可如果衝殺時陣型松散,空隙大,傷亡則會成倍減弱。
在劉成的命令下,前軍左右兩翼的騎兵排列成密集的陣型迎擊韓遂騎兵,“轟轟轟——”一陣陣劇烈的撞擊聲,一時間雙方的前排騎兵都撞得人仰馬翻。
不過官軍騎兵因為陣型密集整齊,整體性撞擊過去,衝撞力龐大,而韓遂騎兵是一個個撞過來,單個衝撞力弱小,自然吃了大虧。
韓遂騎兵們一個個被撞落下馬,有些更是被官軍用長矛捅穿,還有人被當場砍死。
經過這一連串的撞擊,雙方的衝擊速度都減弱下來,很快就都全部失去速度停了下來,混戰在所難免!
雙方騎兵捉對廝殺開始了,但因為剛才韓遂騎兵們損失巨大,氣勢上要比官軍騎兵弱了不少,廝殺起來也是畏首畏尾。
這時官軍步兵開始以三三製戰鬥隊形一分為二,分別向左右兩邊的混戰現場圍過去。
失去了速度的輕騎兵真的很菜,很沒有戰鬥力,正面被官軍騎兵牽製,兩側和後面又遭到官軍步兵的配合圍攻,接二連三被刺落下馬。
只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韓遂的四千騎兵就已經損失了大半,韓遂看得目瞪口呆,額頭上冷汗直流,心中直罵,嗎的,仗還能這麽打?
韓遂急忙問身邊的謀士程文:“程先生,現在怎麽辦?如果不派兵上去增援,這四千騎兵鐵定會被吃得乾乾淨淨啊!”
程文皺著眉頭卻說道:“可如果派兵過去增援,劉成肯定也會派兵,這仗就會打成添油戰術,敵我兵力相差較大,在戰鬥力方面,官軍似乎更勝一籌,添油戰術打到最後,只怕我們的兵馬就會拚光了!”
“那你說這個局面要怎麽打?”
程文很想說你剛開始的排兵布陣就錯了,一步錯,步步錯!劉成派前軍過來只不過是一個試探性進攻,你他媽就出動了幾乎全部的騎兵,你把底牌都出光了,這仗還怎麽打?你剛開始怎麽不問我的意見?
程文心裡誹腹不已,卻不能說出來,他想了想說道:“主公,這場仗剛開始我們就在氣勢上輸了一籌,現在想要扳回局面,太過困難!朝廷兵馬是硬茬子啊,這塊骨頭不好啃,屬下建議先退避三舍,避其鋒芒,硬碰硬只能吃虧!”
韓遂聽了頓時火冒三丈,大怒道:“程文,建議出兵與劉成決戰的是你,現在你卻又建議退避三舍、避其鋒芒,老子這四千騎兵難道就白白丟了麽?”
程文苦笑道:“主公息怒,此一時、彼一時,咱們誰也沒料到朝廷大軍的戰力如此強悍,您自己看看對面的軍陣,都過去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對方主力軍鎮還不動如山,那些兵士意志堅定、配合默契,正面硬抗咱們絕對拚不過啊!如果等這四千騎兵被吃掉,我等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現在有這四千騎兵擋在前面,我們還可以從容撤退,尋一隱秘之地隱藏,伺機而動!”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韓遂大吼,不得不忍痛下令:“命那四千騎兵頂住,其他人,撤!”
韓遂大軍如潮水般退走,兵士們一個個掉頭轉身就跑,被圍攻的騎兵想逃也無法脫身,只能拚命硬抗。
張繡對劉成抱拳道:“主公, 韓遂大軍撤退了,此時正是追殺之時啊!”
劉成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前面還在混戰的場面,他搖了搖頭:“此地地形狹長,中間低,兩側高,路面不平,騎兵難以展開從後面追擊!你帶三千輕騎繞到韓遂前面去,找地方伏擊!記住,韓遂已是喪家之犬,這一戰隻許勝,不許敗,敗了就提頭來見!”
“是,主公!”張繡興奮的答應後打馬轉身離去。
劉成看著張繡離去的背影笑了笑,此前張繡屬於西涼軍將校接受整編整訓時故意對抗領兵將官,態度很不積極,劉成知道後下令把西涼軍將校們關了兩個多月,這下把他們都關得一個個叫苦連天,最後都求饒了,劉成才把他們都放出來。
韓遂帶著剩下的一萬六千人逃出十幾裡外,張橫問道:“主公,現在去哪兒?回金城嗎?”
“回金城豈不是要被劉成堵在城內活活困死?咱們暫時不回金城了!”韓遂搖了搖頭,他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當即叫道:“走,跟南下,我們去打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