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勳之前隨大臣們一起遷來長安了,他當然也只是從別人那裡聽說了此事,自己沒有看見,不過他絲毫沒有弱了氣勢。
“我蓋勳是沒有看見,但雒陽被大火燒成了廢墟,皇陵被挖開,陪葬品被盜竊一空,這是事實,你敢不承認是你做的嗎?除了你,還有誰敢乾這種喪盡天良之事?劉將軍,當時你也在抵禦關東聯軍,你說,是不是董卓乾的?”
劉成見蓋勳這家夥把他扯進來,肯定是不壞好意,想讓他跟董卓打擂台,他自然是想扳倒董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不能由他來主導,朝中世家大族的力量還很強,必須要讓董卓跟朝中這幫世家再鬥上幾個回合,多死一些人才好。
劉成道:“當時本將軍在滎陽禦敵,有人放火燒了雒陽、挖開皇陵盜取了陪葬品消息傳來,三軍慟哭,士氣低迷,已然無法與叛軍作戰,本將軍隻好放棄滎陽率軍撤回,等到抵達雒陽時,城內已經燒成了一片白地,周圍不說一個人影,就是連一隻狗都找不到,到底是誰放的火,是誰挖的皇陵,本將軍沒有親眼看見,不敢妄下定論!”
眾臣聽了這話都是一愣,心中一個個都嘀咕,今日這劉成到底是怎麽啦,居然開始含糊其辭起來,這家夥以前不是一直跟董卓對著乾的嗎?難道這兩人聯手了?
這時董卓叫道:“都聽見了吧?劉將軍也沒看見是本相命人乾的!”
“董卓你想抵賴?我告訴你,沒門!朝中大臣、官員和百姓們都遷來長安之後,整個雒陽都是你的人,劉將軍的兵馬又都在滎陽禦敵,你敢說不是你命人乾的?沒有你的命令,你的部下有誰敢乾這種事?”
董卓抵死不認:“本相率軍撤離時,雒陽城和皇陵還好好的,本相怎麽知道是誰乾的?那雒陽城內到處都是各方勢力的細作,難道這些人就不能火燒雒陽、挖掘皇陵盜取陪葬品?他們就不會嫁禍給本相嗎?”
蓋勳冷笑:“好啊,你到現在還一推二六五!董卓,這可不是你一貫的行事風格,足見你心裡有鬼!還有,你不是在抵禦關東諸侯聯軍嗎?為何把劉將軍和北軍將士丟在滎陽,獨自帶兵撤退?”
“白波軍攻打潼關和華陰,本相若不撤退豈不是要被堵在關東?撤退之時本相已經派人去告知劉將軍了,本相怎麽知道劉將軍竟然沒有收到消息?”
朝堂上吵吵鬧鬧進行了一個上午也沒有吵出一個結果,董卓估計蓋勳的名聲太大,不敢殺他,再加上他自己心裡的確有鬼,心虛之下自然放不開手腳。
臨近中午的時候,司空荀爽昏倒在大殿上,臉色慘白,群臣一片大亂。
劉辨大驚,立即叫道:“快,快把太醫叫來!”
太醫很快背著藥箱趕了過來,經過現場診治後,太醫向劉辨拱手道:“陛下,荀司空應該是病了很久了,今日是帶病上朝,卻情緒激蕩,所以導致病發,情況很不樂觀,可能活不過幾日了!”
“啊······怎麽會這樣?快想辦法救他!”辨立即道。
荀彧撲在荀爽身邊呼叫,荀爽昏迷不醒。
劉成問道:“太醫,荀司空還有多少時間?”
“回將軍的話,下官實在無能為力,荀司空最多只有三日的時間了!”
荀爽被劉成命人抬回了家中,朝會也進行不下去了,董卓和朝臣們各自散去。
隻過了兩日,荀爽就病死在長安的家中,兒子荀表、荀棐主持喪事,荀彧和荀諶作為侄子也在荀爽家中幫忙接待賓客。
荀爽無論是在大漢朝的官場,還是在文壇都有很高的聲望和名氣,他死後很多朝中大臣、官員、在野的文人、致仕的官員和隱士都趕來祭奠,董卓本人沒來,但還是派了心腹李傕前來上香,但李傕自知不受這般人的待見,匆匆上香完畢就帶著離去。
劉成帶著將軍府一杆屬僚和親衛騎兵來到了荀府門前,荀彧和荀諶兩兄弟出來迎接拱手躬身道:“恭迎主公!”
劉成把赤兔馬交給親衛,上前扶起荀彧和荀諶道:“文若、友若不必多禮,荀司空離世讓朝中又少了一位忠正耿直、敢言的老臣啊,舉國悲痛,爾等還請節哀!”
“多謝主公,主公請!”
劉成等人隨著荀彧和荀諶二人走進荀府,靈堂擺在院子的東側,劉成等人在荀彧和荀諶的引路下來到靈堂前給荀爽上香。
家屬答謝之後,劉成拿出一卷黃綢大聲道:“陛下得知荀司空辭世,心中悲痛不能自已,特命本將軍前來致哀!”
家屬紛紛下跪,向代表皇帝前來致哀的劉成答謝。因荀爽才學雖然不錯,但在為官政績上面沒有什麽建樹,且又不是武將沒有立過功勞,所以不能封爵,皇帝也沒有賜下諡號。
“還請將軍去大堂奉茶!”荀爽長子荀表引著劉成等人前往大堂。
進了大堂,劉成看見大堂內坐著不少人,九卿幾乎都來了,太尉趙謙、司徒王允也在,司空一職因荀爽剛死,董卓還沒有向皇帝上書舉薦。
“劉將軍!”
“見過劉將軍!”大堂內的大臣和官員們紛紛起身見禮。
劉成抱拳一一點頭,在上首一張矮幾後面坐了下來。
這時趙謙向劉成拱手道:“將軍,如今荀公故去,司空一職空懸,不知將軍以為這司空之位會由誰來出任?”
劉成搖頭道:“這可不是我整個官小位卑之人可以知道的了,誰能接任還不是陛下說了算?”
蓋勳冷笑:“劉將軍這話有些言過其實吧,陛下能做得了主?官員任免都是董卓說了算,陛下只不過是在董卓的任命書上蓋上印璽罷了!”
劉成扭頭看向蓋勳:“蓋大人想說什麽?”
王允站起來拱手道:“將軍,此地不是說話之所,今日老夫等人借荀司空府上欲與將軍商議機密之事,還請將軍入內堂奉茶!”
劉成也看看這幫人到底想幹什麽,起身就向內堂走去,王允、蓋勳、皇甫嵩、趙謙等人先後也來到內堂。
重新上茶之後,王允對劉成躬身拱手道:“還請將軍看在已故太后和天下蒼生的份上出手鏟除董卓!”
其他幾人也紛紛起身拜倒在地。
劉成心中暗笑,這些人竟然想唆使他去跟董卓扳手腕,他倒不是怕董卓,只是他早就與荀彧、鍾繇、賈詡等心腹商議了一條未來的規劃發展路線,怎麽可能輕易受這些人唆使和擺布?
劉成道:“諸位,你們覺得要怎麽樣鏟除董卓?”
王允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大喜,這劉成沒有立即拒絕,說明事情大有可為。
王允立即說道:“將軍,這長安城內到處都是董卓的人,因此董卓的警惕心大大下降,每次上朝最多隻帶五百人,有時出行甚至隻帶幾十人。這可是殺死他的大好機會,將軍可不必出動城外大軍,只需從宮中抽點幾百精兵就能在半道上伏殺董卓!只要董卓一死,他的爪牙就不足為慮!”
劉成喝著茶,一臉淡漠的看著王允等人,心中冷笑,問道:“諸位是不是太想當然了?如果董卓這麽好殺,那都這麽長時間,他怎麽還安然無恙呢?諸位派人刺殺他的次數只怕不下二三十次了吧?可曾有一次成功?”
王允等人頗為尷尬,竟出聲不得。
趙謙本身就是劉成暗中發展的人,這家夥之前的官職並不高,但是經過劉成的運作,他從一個小小的光祿勳丞在極短的兩三個月的時間內升到了太尉。
只見趙謙配合劉成問道:“那······不知將軍以為怎樣才能殺了董卓?”
劉成道:“董卓這個人別看他權傾朝野,行事肆無忌憚,但其實怕死得很,出行都極為小心,身邊常有護衛不離左右,想要用刺殺或伏擊的辦法根本行不通,他手握十幾萬精銳大軍,本將軍手裡只有幾萬人馬,正面跟他對決也沒有多大的勝算!所以,想要殺他,從外部入手是不可能成功,只有一個辦法!”
幾人忍不住齊聲道:“是何辦法?”
“從董卓內部入手!”
蓋勳皺眉道:“還請將軍細說一二!”
“本將軍聽說董卓對呂布並不十分信任,董卓疑心極重,經常因一點小事發脾氣對呂布呵斥辱罵······另外,董卓和呂布都是喜歡美色之人。好了,本將軍就說這麽多,剩下的你們自己去琢磨,告辭!”劉成說完起身便向外走去。
留在內堂內的幾人面面相覷,皇甫嵩摸著胡子嘀咕道:“劉成的意思利用董卓的疑心病和美人計來離間呂布和董卓,讓呂布殺了董卓?”
“沒錯!”趙謙一拍大腿,說道:“我明白了,如果說這世上有誰最容易殺董卓,只有呂布一人而已,因為呂布經常跟在董卓身邊貼身保護,如果呂布起了殺心的話,董卓絕對難逃一死!”
“而董卓和呂布都自詡英雄,用美人計都最容易離間他們二人關系的!”
劉成不知道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王允用美人計唆使呂布殺董卓是他們這些自己想出來的, 還是其他人提出來的建議,既然這班人還沒有想到,他索性主動提點他們一二。
“此計甚妙!”蓋勳點了點頭,問道:“諸位府上可有絕色美人?”
皇甫嵩和趙謙都搖了搖頭,倒是王允眼睛一亮,說道:“老夫府上倒是有一名歌姬美貌絕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只是想要讓她心甘情願、又要讓她有膽魄做這事需要不少時間,畢竟她只是一個歌姬,讓她當擔如此大任,萬一壞了事,後果可就不是我們能夠承受得了的!”
趙謙道:“無妨,時間久一點沒關系,王司徒,此事就拜托你了!司徒要與這歌姬拉近關系,要默默感化她,等待時機成熟了,再對她曉以大義,依計行事才不會壞事!”
蓋勳問道:“王司徒,一年的時間夠不夠?”
王允點頭道:“足夠了!”
剩下三人一起向王允拱手道:“那就拜托王司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