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城。
蔣乾隻帶了兩個穿著便服的隨從來到了相府。
劉辯繼位之初,為了安置劉協,封劉協為陳留王,改陳留郡為陳留國,陳留太守也自動變成了陳留相,太守府也就辦成了相府。
站在相府門前,門前兵丁上前喝問:“作甚麽的?閑雜人等不得逗留此地,速速離去!”
蔣乾對左邊隨從道:“去告訴他,就說豫州刺史呂布使者前來拜會張相國!”
隨從當即上前告訴兵丁,讓其進府向張邈通報。
守門的兵丁見蔣乾等人拋出呂布使者的身份,不敢怠慢,立即跑進相府稟報張邈。
張邈聽到兵丁的報告,大怒道:“當初虎牢關一戰,呂布這廝殺了我好些士卒,這筆帳我還一直給他記著呢!如今呂布這三姓家奴還敢派使者來送死,來人,去把呂布使者抓取來殺了,提著人頭來見我!”
“是!”部將鮑韜抱拳答應,帶著一些兵士匆匆而去。
來到相府大門前,鮑韜看向蔣乾等人,拔出寶劍一指:“都給我抓起來!”
蔣乾先是一驚,隨即平靜下來,也不反抗,看著鮑韜問道:“敢問閣下可是鮑信將軍之弟鮑韜?”
鮑韜一愣,狐疑道:“你是如何認得鮑某?”
蔣乾笑道:“誰不知道鮑信將軍為救曹操而死,曹操不但不心存感激,不報恩也就罷了,反而還霸佔了濟北,奪走了原本屬於將軍的地盤?曹操如此恩將仇報,在下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對付曹操而來,還請將軍行個方便,讓在下見見張相!”
鮑韜猶豫了一下,揮手讓兵士們放開蔣乾等人,說道:“先生既然是為了對付曹操而來,鮑某理當相助,只是張相已經下令要砍了先生,鮑某也難做啊,先生還是速速離去吧!”
蔣乾一點也不擔心,笑道:“將軍隻管再去稟報張相,就說故人之子蔣乾求見!”
“好吧,先生暫且稍待片刻!”
鮑韜回到府中把蔣乾的原話向張邈複述一遍,張邈一聽還真是故人之子,當即一邊讓鮑韜去把蔣乾引進來,一邊又派人去叫弟弟張超前來。
蔣乾跟著鮑韜來到內堂,看見對面坐著兩個人,正是張邈張超兄弟,立即上前見禮:“小侄蔣乾拜見二位叔父!”
“快快起來!”張超與蔣乾之父關系最好,立即起身把蔣乾扶了起來。
“多謝二位叔父!”
分賓主坐下後,侍女送來茶水。
張邈問道:“賢侄啊,你一身本事才學,怎麽會跑去呂布身邊混飯吃啊?”
蔣乾笑道:“叔父,實不相瞞,小侄其實是來投奔二位叔父的,去呂布身邊某個差事只不過是暫時找一個棲身之所而已,呂布那等莽夫,又豈能讓小侄甘心侍奉他?小侄這次來,是給二位叔父帶來一場天大的機遇!”
張超好奇道:“此話怎講?”
蔣乾道:“二位叔父當知道此時曹操正率軍攻打徐州陶謙,留下的兵馬不多,二位叔父若是能把呂布拉來,與他聯合一起攻打兗州,定能一舉而下!到時候再使計鏟除呂布,以呂布那低下的智慧又豈會是二位叔父的對手?隨便使一個小計就能殺掉他,叔父再奪了他的兵馬,雄踞兗州,曹阿瞞就成了喪家之犬了!如此也可以報當初曹阿瞞搶奪叔父的山陽郡之仇啊!”
張邈張超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其實早就對曹操不滿了,只不過曹操勢大,實力雄厚,他們兄弟手上又沒有可用的大將之才,也不敢隨便跟曹操翻臉。
如今聽蔣乾這麽一說,似乎是一個好機會,只不過呂布這個人是一頭猛虎,還是三姓家奴,到底可靠不可靠?還有,若是奪了兗州,曹阿瞞還不回師拚命?
張邈哈哈一笑,對蔣乾道:“賢侄啊,此乃大事,你得容叔父思慮一番才好!這樣,你先暫且在叔父這裡住下,等叔父這邊有了決定,再告訴你,可否?”
“那就叨擾叔父了!”
蔣乾就在這相府住下了,一連幾天張邈都沒有消息,倒是每日都來請他赴宴。
蔣乾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他決定主動出擊,先去說服張超,畢竟曹操把張超的山陽郡給奪走了,張超應該是最恨曹操的。
“叔父好悠閑呐!”蔣乾走向正坐在池塘邊釣魚的張超笑著說道。
張超指著旁邊的石凳:“坐!”
“多謝叔父!”蔣乾行禮後坐在一旁。
“叔父,請恕小侄直言,您雖然在這裡的日子過得悠閑,卻難免有寄人籬下之感,盡管大叔父是您的兄長!以小侄之見,您還得盡快找一處之地安身,昔日您好歹也是一方太守,也是一方諸侯啊,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全都是拜那曹阿瞞所賜,難道您心裡對曹孟德一點都恨不起來?您就心甘情願在這裡釣魚?您要知道,這陳留只怕也不是長久之地啊,一旦曹孟德攻下徐州,那時他地盤擴大了一倍以上,又有徐州的錢糧支持,陳留遲早會被他吞掉!二位叔父不殺他,他卻是要殺二位叔父的,想要活命、在這亂世之中建立一番功業,就必須狠心先下手為強啊!”
張超沉默了半響,說道:“子翼啊,我和家兄並非不想出兵攻打曹操老巢,對曹阿瞞,老夫恨不能生食其肉、喝其血,叔父是擔心呂布這頭猛虎難以駕馭,若與他聯合,恐有引狼入室之憂,而且曹操已在兗州經營兩年,根基已深,想要一舉攻佔,只怕不易啊!”
蔣乾早已胸有成竹道:“叔父的擔憂,小侄都明白!不過小侄認為這兩條都不是障礙,先說呂布吧,叔父認為我們拿下兗州之後曹操會無動於衷嗎?他肯定會快速回師拚死反撲,要對付曹操,就讓呂布去跟他拚個你死我活,等他們兩敗俱傷,叔父再帶兵收拾殘局,既能解決呂布,又能解決曹操,一舉兩得!”
“再說如何快速攻佔兗州,據小侄所知,曹操麾下有兩個從事中郎,一人名叫許汜、另一人名叫王楷,這二人其實都是當年朱儁將軍任兗州牧時的下屬,他們對朱儁將軍忠心耿耿,早就猜測朱儁將軍之死於曹阿瞞有關,心懷憤恨,只是勢單力薄不敢輕舉妄動,叔父若是派人去聯絡這二人,讓他們作為內應,必能成功!”
張超聽著聽著,眼睛越來越亮,待蔣乾說完,他又琢磨了一番,說道:“我去找大兄,你且在此等候叔父的消息!”
“諾!”
張邈被張超說服了,派了一個能言善辯之士去暗中接觸許汜和王楷。
蔣乾在陳留等了七天,終於等來了張超的好消息,張超派人把他叫到大堂,張邈對他說道:“子翼啊,已經聯絡了王楷和許汜,他們二人已經答應,只要我等舉兵攻入兗州,他們就相機行事,配合我軍!如今卻是需要你返回潁川去告訴呂布,讓他帶兵前來與我軍匯合,然後一起攻打兗州!”
蔣乾大喜,拱手道:“二位叔父放心,呂布早有此意,小侄這次回去必能說服他率軍前來!”
張邈和張超兄弟二人把蔣乾送到城門口擦返回。
“大兄,你說這子翼到底是真心投效我兄弟二人,還是呂布的詭計?”張超問道。
張邈笑道:“你覺得以呂布的腦子能想出這等計謀?不管子翼是真心還是假意,這次咱們無論如何都要防著一點,這可是吃人的亂世啊,一不小心就得丟小身家性命!若是子翼真心為我們兄弟,日後咱們自然不會虧待他,若是心懷叵測,哼,就算是故人之子又如何?”
“這倒是!”
蔣乾回到潁川,先是秘密與接頭人見面,把事情的經過做了一個簡單的匯報,得到進一步的指令之後再去見了呂布。
呂布對蔣乾出使成功回來很高興,還命人準備酒宴為他接風洗塵。
“哈哈哈······先生出馬, 一舉成功!來,本將軍敬你一杯!”呂布端著酒盞對蔣乾笑著說道。
“多謝將軍!”蔣乾說完喝了酒,問道:“將軍,張邈兄弟那邊既然已經談妥了,不知將軍打算何時起兵?這可要抓緊啊,若是等到曹操攻下了徐州,事情可就不妙了!”
呂布又喝下一杯酒,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道:“糧草軍械都已準備得差不多了,三日後就起兵!還請先生隨我一起出征,與張邈兄弟進行聯絡交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蔣乾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他不想去也不行,答應道:“是!”
四月初一,呂布率軍一萬五千人從銀川出去,一路上快速行軍,隻用了三天時間就進入陳留境內,又用了四天與張邈大軍匯合。
雙方兵馬匯合之後,殺牲祭拜天地,歃血為盟,稟報天地一起出兵討伐曹操,隨後呂布、張邈、張超三人率大軍從長垣縣攻入了東郡境內,直撲濮陽。
留守濮陽的戲志才、滿寵、李典等人根本沒想到張邈兄弟竟然就會把呂布引來,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呂布和張邈大軍就兵臨濮陽城下,戲志才等人一邊準備加強防禦,一邊準備突圍撤退事宜,又急著派人向正在攻打徐州的曹操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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