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又持續了半個小時，雙方都殺得難解難分，分不清哪邊佔優勢，那邊處於劣勢。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聲大叫:“主公，北方有狼煙升起！”

　劉成和眾將立即扭頭看去，果然現北方兩處吃飯升起了滾滾濃煙，這是部署在十裡之外的暗哨點燃的狼煙。

　狼煙的點燃意味著有敵人從北邊殺過來，同樣也意味著點燃狼煙的暗哨凶多吉少。

　“我就說素利不可能沒有準備後手！”劉成說完當即喝道:“傳令命黃忠率軍迎擊敵軍！”

　“是！”

　高地上的傳令兵立刻向下方人員打旗語，命令很快傳達了黃忠這裡，他手上有三千人馬專門來保護牲畜和糧食，隨時都在待命。

　“傳令所有人上馬，準備迎戰！”

　隨著一聲大喝，號角聲響起，兵士們迅拿起兵器上馬。

　“出！”黃忠提著大刀拍馬當先向北方疾馳而去，身後的三千人馬迅跟上。

　黃忠帶人走後，劉成為了以防萬一，又迅派了一千人前去接替黃忠的人馬護衛牲畜群和糧草，這一千人由老將段煨統帶。

　正在與漢軍交戰的素利看見北方天空升起狼煙，隱隱傳來號角聲，知道宇文歸義已率部敢打來了，他不知道宇文歸義能否成功，這號角聲應該是漢軍吹響的戰鬥號角，他只能希望這邊能盡量拖住漢軍，給宇文歸義贏得足夠的時間。

　“我們的援軍到了，他們正在攻擊漢軍的營地後部，漢軍的糧草被燒了，兒郎們跟我殺啊，漢軍要敗了，我們要勝了！”素利大吼大叫。

　這的確起到了很好的鼓舞作用，周圍許多鮮卑兵聽到之後士氣大振，攻擊度也加快了。

　雙方的戰鬥看似打得難解難分，誰都沒有處於下風，但實際上鮮卑軍的傷亡很大，他們只靠一股血勇之氣撐著，他們的傷亡要比漢軍多得多，盡管傷亡很大，他們沒有半分退怯之意。

　這純粹就是以巨大的傷亡在強行支撐，維持了一個沒有敗退的局面，包括那些鮮卑老人和孩子，他們誰都不會退怯，即便是死也會死在這裡，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後一場戰鬥，打不贏就等於滅族，打贏了才能獲得生機。

　站在高地上的劉成現鮮卑人的士氣似乎有些提升，他問陳群:“本公還有多少人馬可以動用?”

　陳群道:“除去主公的護衛一千人，還可以動用五千人！”

　劉成又觀察了一陣子，對馬下令道:“孟起，給你兩千人馬，去支援張遼，給本公壓製住鮮卑人的騎士！”

　“領命！”馬抱拳答應，轉身離去。

　兩千騎兵跟著馬衝下了山坡，馬沒有帶人補充到張遼大軍的背後，而是從左翼斜插過去，攻擊了鮮卑人的右翼。

　鮮卑人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損失慘重，一度差點崩潰，素利迅從後部調集人馬補充到右翼，才勉強穩住了陣腳。但是素利剛才給鮮卑人鼓舞起來的氣勢已經不再，鮮卑軍的士氣也開始下降。

　“將士們，不要被鮮卑人嚇到了，鮮卑人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我們的後方雖然遭到而來攻擊，但大司馬已經派出人馬阻擋敵軍的攻擊，剛才我們又得到了馬將軍帶兵來增援，說明我們後方是穩固的，我們的糧草和牲畜是安全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殺啊！”

　隨著張遼的鼓動，漢軍氣勢又升了起來，原本已經廝殺到麻木，廝殺全憑本能的，現在將士們已經又開始主動增加氣力殺敵。

　鮮卑人以巨大的死傷代價死戰不退，維持著不敗的局面，這都要歸功他們視死如歸的勇氣和精神。

　這一戰從中午打到黃昏，太陽下山了，眼看著就要天黑，雙方統帥都開始著急起來，這麽下去只怕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劉成手裡除去高順的一千余護衛兵馬，他手裡還有三千人可以動用，但是後方黃忠那裡還沒有消息傳來，看來還還沒擊敗來犯之敵，這讓劉成不敢動用手裡最後的三千人。

　當天邊最後一絲霞光消失的時候，天終於完全黑下來，光線太暗了，雙方兵馬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攻擊並有意識的打馬往後退，這個時候極容易誤傷同袍，雙方只能互相都有默契的拉開了距離。

　“撤——”素利終於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不能不撤，軍隊傷亡太大，殘存的兵士體力消耗嚴重，直到現在所有人都是強撐，也就是趁著這天黑的瞬間有機會撤走，再打下去他可真擔心部眾們崩潰。

　鮮卑人撤退得非常迅，他們也不擔心漢軍追擊，都沒有火把，光線太暗，怎麽追?不怕衝撞到自己人?

　這時一個探馬來報:“啟稟主公，黃忠將軍帶人回來了！”

　“在哪兒，快讓他過來！”劉成立即吩咐。

　黃忠很快策馬跑了過來，下馬對劉成見禮道:“末將黃忠拜見主公！”

　劉成焦急的問道:“漢升，戰況如何?”

　黃忠抱拳道:“回主公，末將率部全殲來犯之敵，恐主公擔憂，因此連戰場都來不及打掃就率部返回了，將士們正在山腳下休息，末將帶著敵將人頭來見主公！”

　一個人頭被黃忠提在手裡，旁邊有兵士把火把湊近，劉成指著這頭顱問道:“此人是誰?”

　黃忠道:“末將只聽此人自稱是宇文歸義！”

　禰衡衝武將官員之中鑽出來道:“主公，屬下認識他，他是素利麾下的東部都尉，應該算是素利的左膀右臂了！”

　“好，漢升有斬殺敵軍大將之功，待戰事結束，本公自會論功行賞，下去休息吧！”劉成頗為高興的吩咐道。

　“謝主公，末將告退！”

　黃忠退下去之後，很快又有兵士來報:“啟稟主公，因天黑，敵我雙方將士唯恐誤傷同袍，都默默停止廝殺各自退後，如今鮮卑人已經迅撤走，張遼將軍擔心追擊遭到敵人設伏，因此率軍返回！”

　過了不多時，果然見張遼帶著人馬返回，安頓了將士們之後，張遼來拜見劉成，抱拳下拜道:“主公，張遼無能，未能擊敗鮮卑人，還讓素利帶著五六千人馬跑了，請主公降罪！”

　劉成把張遼扶起來，說道:“敵人個個都心存死志，這樣的軍隊是最難對付的，你帶著兒郎們跟他們廝殺一下午，還重創了他們，已經很了不起了，素利跑了就跑了，這場仗不是一次就能打完的，先讓將士們休息進食！”

　“多謝主公不罪之恩！”

　雙方大規模戰事雖然因為天黑而結束，但是戰鬥並未結束，隨著黑夜的來臨，戰場從正面對決轉換成雙方斥候之間的較量，都希望在夜裡得到偵察的戰場控制權，斥候只有得到戰場控制權才能探查到敵軍的動向。

　深夜時分。

　馬向劉成報告:“主公，我軍斥候損失慘重，能夠回來的都是逃回來的，還個個帶傷，完全探查不到對方的動向了！要不要派出大股兵力進行掃蕩，清理對方斥候?”

　劉成摸了摸下巴，指出:“我方斥候不敵，不是因為對方的斥候比我方斥候厲害，應該是他們埋伏了大批人馬，斥候闖進去能逃回來已經是命大了，此時派大股兵馬容易遭遇伏擊，不用再派出斥候去探查敵軍動向了！傳令下去，讓我方暗哨、明哨都打起精神來，防止敵人夜裡搞偷襲。另外把所有人馬分成三班，每一班人馬值夜一個時辰，另外兩個班都睡覺。”

　“是，末將這就去傳令！”

　鮮卑人的營地。

　牙帳內一片愁雲慘淡，素利坐在馬扎上握著刀柄怔怔的看著帳外漆黑的夜色，兩側頭人們都是一臉莫名的悲傷。

　素利歎道:“宇文歸義只怕是回不了了，本以為牲畜和糧草是漢軍的致命點，因此派了他帶三千人馬去襲擊漢軍的牲畜和糧草，漢軍應該是早有準備，否則宇文歸義定然可以成功！”

　其中一個頭人問道:“可汗，不論宇文歸義能不能回來，接下來我們怎麽做?是繼續與漢人血戰到底，還是······”

　這時一個政務官員走進來向素利稟報:“可汗，剩下的兒郎數量已經算出來，我們只能下不到六千人了，其中四千精壯，兩千老弱”。

　“這麽說我們今日幾損失了一大半人?”

　其中一個頭人站起來說道:“可汗，明日我們若是繼續跟漢軍打，只怕會全軍覆沒。我不建議繼續打下去！”

　素利問道:“你是什麽想法?”

　“我的想法是連夜撤走，什麽都不要了，迅返回王庭帶著婦孺和幼兒立即向北遠遁，或是向南投靠烏丸人，除非我們真的打算被滅族，否則只能這麽做！”

　素利考慮了一下，站起來說道:“那就連夜撤走，立刻走，把牛羊全部丟下不要了，另外殺死一些牛羊，把它們的屍體丟在沿途的水源處，盡量拖延漢軍的追擊度！”

　“是！”

　對於素利來說，壯士斷腕也不過如此。

　鮮卑人走得無聲無息，天亮之後，漢軍派出了斥候探查它們的動向，在它們曾經的營地內現了大量的牛羊，卻沒有現一個鮮卑人的聲音。

　斥候探查到的消息以最快的度傳到了劉成這裡，劉成驚異道:“他們連牛羊和大量財物都沒帶走?”

　“是的，近十萬頭牛羊，還有十幾箱金銀珠寶！”

　張遼問道:“主公，這是不是鮮卑人使的奸計，想要用這些牛羊和金銀珠寶迷惑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然後他們就從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殺出來襲擊我們?”

　馬有些不信:“張將軍，你這是不是自己嚇唬自己?鮮卑人能有這麽聰明?”

　劉成抱著胳膊在牙帳內走來走去，思索著是率部大舉追擊，還是原地停留休整。

　過了良久，他停下來說道:“我軍這一仗損失也不小，將士們體力和精神都消耗不小，先暫時在這裡休整幾天。馬，派出追精銳的斥候進行追蹤，找到鮮卑大軍撤退的方向！至於鮮卑人留下的那些牛羊和財物就放在那兒不動，派兩百人在那兒看著不讓牛羊跑散就行了！”

　“遵命！”

　連續兩日沒有絲毫變故，劉成便率軍繼續向東，收攏了鮮卑人撤離時丟下了牛羊，帶著他們留下的金銀珠寶。

　又過了兩日，劉成收到了前方斥候傳來的具體消息。

　“啟稟主公，我們一路追蹤到了宇文部的王庭，但哪裡之剩下一些破爛的營帳，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留下，根據他們離開時留下的痕跡，他們一部分向北方離去了，另一部分向南方離去了！”

　劉成聽了這個報告納悶了:“怎麽分成兩部了?素利這是什麽意思?”

　站在旁邊的陳群站出來拱手道:“主公，屬下認為鮮卑人應該是一分為二了，我們漢人都知道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素利可能是擔心他們會遭遇與拓跋鮮卑同樣的命運，逃不脫追殺，因此讓另外一部分南下投奔烏丸人去了，就算往北的鮮卑人被追上屠戮，至少南下的那一支還可以保存鮮卑人的血脈！”

　劉成點點頭:“分析得有道理啊！”

　段煨問道:“主公，接下來咱們是往難追，還是往北追?”

　這時報信的斥候繼續說道:“主公，無論是向南還是向北，沿途的水源都被嚴重汙染了，鮮卑人把許多死羊和死牛丟在水源處，臭氣熏天，這種水喝了很容易染上瘟疫！”

　劉成思索良久， 下令道:“傳令大軍在此扎營休整，派出大量斥候，帶足馬匹和補給，給我向北追蹤，斥候們不要單獨行動，以一個隊為行動單位，既然防止敵軍埋伏，也要防止遭到草原狼群的襲擊。本公要知道素利的人馬是否被張繡大軍攔下，若攔下了，把戰況以最快的度報過來！”

　“明白！”

　此時鮮卑人在北遷的途中，這一支由素利帶隊，他手裡還有四千兵馬和兩萬婦孺小孩，剩下的跟著他的弟弟端吉去了南方投奔烏丸人了，端吉帶去了兩千兵馬和一萬三千婦孺小孩。

　“可汗，您說烏丸人會收留端吉他們嗎?”一個頭人問道。

　素利歎道:“只希望端吉他們能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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