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走後,常凌風摸了摸自己的衣口袋,黑狼見到之後低聲道:“東西沒少吧?”
黑狼的眼尖,剛才那個小乞丐實則是個偷兒,當時他看到常凌風有所防備,所以並沒有點破此事。
常凌風搖了搖頭:“這年月活著不易,好人也給這世道給逼瘋了。”
黑狼歎了口氣。
常凌風等人繼續前行,忽然一隊鬼子巡邏兵迎面走了過來,眾人都是心裡一驚,好在那鬼子們只是掠過身旁,向常凌風和黑狼看了一眼,就揚長而去。
行了十來分鍾,眾人來到了一條十分偏僻幽靜的胡同之中,後面又響起了腳步聲,常凌風等人以為是鬼子巡邏兵又追回來了,紛紛從懷裡掏家夥,猛然回頭這次常凌風和黑狼都看清楚了,卻是剛才的那個小乞丐。
黑狼道:“這小乞丐去而複返,恐怕其中有古怪。”
常凌風道:“大家見機行事,不要輕舉妄動。”
田虎道:“一個小乞丐怕什麽,我去一腳踢飛他。”
馬曉慶道:“田虎,不可,沒聽到剛才老板的話嗎?”
常凌風道:“不管一會出現什麽情況,大家盡量不要用槍,以免將鬼子招來。”
眾人低聲應諾。
又行了五十多米,那小乞丐也追了他們,只聽得一聲呼哨聲響,前後的胡同裡突然竄出來十來個乞丐,攔住了去路。
那小乞丐走到前面,對一個拄著棍子的中年乞丐道:“三叔,就是他們幾個。”
黑狼曾經是江湖中人,率先走前抱拳,說道:“在下和兄弟們路經此地,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各位,還請給個明白話?”
黑狼作為冷血殺手闖蕩江湖十幾年,手的人命都數不過來,要說對付這些乞丐他一個人就足夠了,不過現在他的身份不同,處境也不同,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是以措詞謙恭,好言相求。
那拄著棍子的中年乞丐笑道:“剛才我的侄子想跟你們借點錢花花,可是你們卻不肯!”
他說的是一口的京片子,常凌風等人愕然相對,還有這麽乾的?
田虎見他們明目張膽地就想搶錢,不禁大怒,前喝道:“哼,你們有手有腳的,想要花錢憑自己的本事去賺,即使要搶也要去搶日本人的,搶自己人那算是什麽本事!”
中年乞丐倒也不生氣,笑道:“這位兄弟,你算是說對了,我們就是搶日本人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身後那位穿著西裝的家夥應該就是日本人吧,我們就是想跟他借點錢花花。”
他口中的日本人指的就是常凌風,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看出來的。
中年乞丐說道:“大侄子,看這些人還有些不服氣,你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的本事!”
那小乞丐從腰間掏出一個彈弓,叭叭叭,三顆彈丸直接將黑狼、田虎和周寶三個人頭的帽子都打飛了。
眾人見到這種技藝都是一驚,江湖中人果然是藏龍臥虎,一個小小的乞丐竟有如此的手法。躲在最後面的馬曉慶悄悄的將手伸向了腰間,還沒有摸到槍的時候,就感覺到手腕一陣劇痛,確實被那小乞丐用彈弓打中了。
那中年乞丐笑著說道:“怎麽樣?我們這點本事有沒有資格跟你們借錢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料定剛才小乞丐亮了這一手,會將這些人一一鎮住。
其余的乞丐們緩緩向常凌風等人步步逼近,常凌風和黑狼看他們並不像真正的乞丐,便暫時按兵不動。
那小乞丐收起手中的彈弓,將左手伸出,對常凌風道:“小鬼子,把你身的錢包掏出來吧,如果你的錢包裡錢足夠多的話,興許大爺還能放你一馬!”
“老板,不能給他!”田虎在一旁說道。
小乞丐橫眉冷對說道:“呦呵,你給小鬼子當走狗是不是當癮了?好好的中國人不當,非要給小鬼子當狗!”
眾人見他極其仇視日本人,原來心中的擔憂也稍稍減弱了許多。
田虎還要繼續說話,黑狼卻製止了他。
常凌風往前走了幾步,笑著說道:“既然你們只是圖些錢財,那這事情就好辦了,我的錢就都給你了!”說著將自己的錢包掏了出來。
那中年乞丐從腰間解下軟鞭,隔空揮出,鞭頭直接將常凌風手中的錢包卷了起來,緊接著手腕輕輕一抖,錢包便被他拉了回來,長笑一聲拿在了手中,在手中掂了掂,笑著說:“算你這個小鬼子還算識相,不然我們兄弟讓你有苦頭吃!”
沒有常凌風的命令,田虎等人只是默默的生氣,卻不能有任何的動作。這些乞丐簡直是太囂張了,暗偷不行,改為明搶了。
小乞丐冷呵呵地說道:“到了我們中國的地盤,你這個小鬼子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臥著,看你還算識相,今天就不為難你了!他日若是讓我看到你欺負中國人為非作歹的話,小心你的狗命!”
中年乞丐一揮手,包括小乞丐在內的這些乞丐們頓時便消失在了這胡同之中。
黑狼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並沒有說話。田虎急道:“老板,
錢包就這麽給了他們了?”
常凌風道:“那裡面本來也沒有什麽錢,他們不找我們的麻煩,已經算是不錯了!”
田虎道:“咱們手裡有槍,還怕他們那三腳貓的功夫?”雖然剛才中年乞丐和小乞丐都各自露了一手,但在常凌風等人看來,這些功夫華而不實。
常凌風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不要在這裡惹是生非,他們那麽仇視日本人,看樣子也並非壞人。”
田虎不再說話,悶著頭繼續往前走。
常凌風扭頭看了看馬曉慶,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馬曉慶壓了搖頭說道:“沒什麽大事兒,那小東西用的是泥丸,並不是鋼珠。”
眾人繼續前行,走了將近一袋煙的功夫,前方的胡同口又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眾人急忙停了下來。只見前方出現了一團黑影,正向他們這個方向走近,得到近前一看又是那十幾個乞丐。
眾人都心想,剛才搶了錢包也就罷了,難不成覺得錢包裡的錢不夠,回來再搶一把?
田虎立即前怒目而視,說道:“我說你們今天是沒完了是吧?不給你們一點教訓看看你們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沒想到啊中年乞丐卻說抱了抱拳道:“這位兄弟,你先不要生氣。聽我慢慢跟你說,剛才的事情我們都有得罪,冒犯了各位兄弟,我在這裡給你們賠一個不是了,請各位兄弟不要往心裡去。”
常凌風等人都被他唱的這一出給弄懵了。
只聽那中年乞丐繼續說道:“大水衝了龍王廟,咱們應該是一家人才對,剛才恕老漢我眼拙,沒有認出來。”說完之後,單手一抖,將剛才那個錢包扔還給了常凌風。
田虎卻沒好氣地道:“恐怕是把裡面的錢都已經掏乾淨了吧!”
“錢包裡的錢分分未少,不信你們可以看看!”中年乞丐說道。
那小乞丐說:“你們不要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說實話,你們那點錢我們還真看不眼!”
“大侄子,別亂說話!”中年乞丐呵斥道。
常凌風將錢包打開,略微查看了一些,錢還真是一分沒少,於是拱手說道:“這位老兄多謝了!”
那中年乞丐問道:“你真的不是日本人?”
常凌風笑了,道:“我從來沒有說我是日本人呀,你們是怎麽看出來的?”
小乞丐說道:“剛才在茶館之中,我看見你走進了那個有日本人的包廂之中,想必就是那個日本人的朋友了。”
常凌風忍不住笑了,眾人也都釋然,原來一切都是這個小乞丐的猜測而已。
中年乞丐瞪了那小乞丐一眼, 說道:“還是讓我來說吧,你這小子嘴沒毛,辦事不牢,害得我惹了一個大烏龍。”
“本叫花子姓黃,兄弟們都叫我黃老大,在這一帶是花子們的小頭頭,在下在你的錢包裡發現了那半枚銅錢,這半枚銅錢,是不是你們的?”
“是一個朋友送給我們的!”常凌風這才弄明白對方態度轉變,是因為這半枚銅錢的緣故。看來這群叫花子和義和拳以及羅冀等人有莫大的關聯。
“如此一來,這就對了。要是我們能夠早點兒看到那半枚銅錢,也許就不會有之前的誤會了。”
田虎插話道:“難道我們錢包裡有半枚銅錢還得貼在腦門是不是?”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和這群又偷又搶的叫花子感覺到不對付,眼下對方雖然賠禮道歉了,但他心裡的那口氣仍然也沒有消。
常凌風道:“我這位兄弟不會說話,還請這位兄台莫怪!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不是日本人,跟日本人打交道也是迫不得已,沒辦法的事情!”
那姓黃的中年乞丐說道:“這件事情總歸是我們的不是,賠禮道歉是必須的。走,我們尋一個酒館擺一桌,大家在酒桌這麽一坐,喝幾杯,心頭的怨氣就都解開了。”
常凌風和黑狼互相看了一眼,臉均有詫異之色,都不知道這些乞丐們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