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內桑的追擊部隊呢?”中村田寬又是一皺眉。
“卑職也正要匯報此事,據黃家堡據點的山上桑講,在顧家營發現的卡車並不是川崎大隊長乘坐的卡車。”
“納尼?那是哪裡的卡車?”中村田寬頓時瞪大了雙眼。
“通過黃家堡據點士兵對車牌的描述,我們確認那是竹內中隊長乘坐的!”鬼子少尉答道。
“納尼?”中村田寬心裡一驚,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不僅川崎英男大隊長沒有找到,很可能把竹內貞一的一個小隊也搭進去了,“命令步兵第二中隊第一小隊迅速趕往顧家營集結,我要親自帶隊剿滅這些該死的支那人。”步兵第二中隊並沒有駐扎在宣化城了,而是在據宣化城東南的侯家廟。中村田寬這樣安排不是沒有他的道理,主要出於以下兩點考慮,一是由於川崎英男和竹內貞一各帶的一個小隊現在都已經不知所蹤,現在城裡的已經沒有了機動力量,剩下的除了必要的城防部隊就是各種勤務人員;二是步兵第二中隊駐地侯家廟離顧家營的距離更近些。
“哈依!”鬼子少尉重重頓首離開了。
中村田寬此時也沒心思再繼續喝他的湯了,在勤務兵的幫助下,他很快穿好了大衣,戴上棉帽、手套,大踏步走出了門外。片刻之後,三輛邊三輪摩托車轟鳴著從宣化城南門而出,沿著公路向東南方向駛去。
城牆上一個站崗的偽軍跺了跺腳,一邊搓著手一邊道:“今天晚上,太君不知道有什麽行動,這都出去兩撥了。”
另一個偽軍也跟著附和道:“是啊,估計又是哪兒的遊擊隊襲擾吧。”日軍的守備線點頭線長,別看一個大隊五六百號人,可真正往十幾個據點一撒,再留下部分機動力量,每個地方的人數並不多,因此各個據點經常會遭到抗日武裝的襲擾,這兩個偽軍是上個月剛剛從據點裡換防回來的,對於日軍經常被襲擾這件事簡直是門兒清。
“不過今天有點不大對勁啊。”先前的偽軍說道。
“哪裡不對勁了,安堅剛你說話別說半句啊。”
那個叫作安堅剛的偽軍說道:“以前皇軍遇到抗日分子的襲擾,都是出動一兩個班的兵力,可今天一出去就是一個小隊,而且還分兩撥。”頓了頓,又接著道:“你看見沒,剛才坐三輪出去的好像是中村太君。”
另一個偽軍將身上的棉衣用力地裹了裹道:“你別說,你說得很真是那麽回事。”
聽到身邊的偽軍這麽說,安堅剛有些得意,繼續說:“還有,我聽東門的老宋說,到現在為止川崎太君都沒從張家口回來。”
另一個偽軍倒吸了一口冷氣,道:“班長,你的意思是川崎太君出事兒了?”話一出口,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點聲兒,我可沒這麽說。”閆三趕緊提醒他,雖然安堅剛嘴上這麽說,但心裡可不這麽認為,八成是川崎太君出事情了,這在東門那邊的偽軍裡已經傳開了。
正在兩個人還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從他們身後傳來一聲突兀的聲音:“八嘎,好好站崗,不許說話!”
安堅剛他們猛地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皇軍伍長帶著五個士兵的巡邏小隊向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兩個人連忙轉過身來,對著鬼子伍長彎腰頓首:“哈依!”
巡邏小隊路過兩個偽軍的時候,鬼子伍長狠狠地瞪了兩個偽軍一眼,把他們嚇得直冒冷汗,要說平時鬼子打罵他們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即使是鬼子動手宰了他們,估計也沒地方說理去。他們這些二狗子也就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揚威一下,在鬼子面前簡直連狗都不如。還好,鬼子並沒有過多的糾纏,而是繼續沿著城牆巡邏去了,因為他們接到了命令,現在縣城兵力空虛,今天晚上必須加強戒備。 “太君慢走,太君慢走!”直到鬼子巡邏小隊走出去二十多米遠,安堅剛還在衝著鬼子的背影點頭哈腰,直到另一個偽軍幽幽地說:“安班長,太君早已經走遠了。”
安堅剛回過頭來,收起了臉上諂媚的笑容,抬手就在另一個偽軍的後腦杓上打了一下,氣哄哄地說:“你個癟犢子玩意兒,給皇軍當差你還想把自己當大爺啊!”
“安班長說的對!”另一個偽軍撓了撓頭,笑嘻嘻地說。
回頭再說中村田寬,這小鬼子一路上不斷地催促鬼子駕駛員加快速度,97式帶邊車型摩托車就像是瘋了一樣在路上飛馳,不得不說小鬼子的駕駛技術還是不錯的,不然現在這黑燈瞎火的路又不平,早就開到路邊的溝裡去了。中村田寬乘坐的第一輛摩托車一個勁地往前狂奔倒也痛快,可苦了後面兩輛摩托車上的鬼子。塞外的冬天本來風沙灰塵就大,這六個鬼子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灰,不僅嘴巴鼻子上都是塵土,眼睛也都快睜不開了,最後一輛的鬼子甚至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閉著一隻眼睛、單手駕駛摩托車,摩托車前輪壓到路上一個拳頭大的石頭,險些撞到路邊的樹上,還好鬼子反應快回了下方向。饒是如此,坐在挎鬥裡的鬼子也清楚地感覺到屁股下面的輪子離地後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嚇得這鬼子臉都白了,死死地抓住前面的扶手。
三輛摩托車正在飛馳,突然中村田寬看到前面大概有200米的地方有手電筒的亮光在閃,中村田寬這小鬼子的警惕性還是挺高,當即就從腰間掏出了王八盒子:“注意,前面有情況。”
隨即他乘坐的摩托車向左一帶,後面兩輛摩托車上的鬼子也發現了前面的手電筒亮光,三輛摩托車各自錯開了位置,後面兩輛摩托車將機槍對準了前面。
中村田寬正在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的手電筒亮光不像是在胡亂照射,反而更像是在發信號,“是皇軍士兵!”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100米不到,中村田寬更加篤定地發現這就是同伴打出的燈語,大概的意思是前面有情況。
“開過去!”中村田寬命令道。
不片刻,三輛摩托車相繼來到了剛才閃光的地方。車還沒停穩,一個鬼子軍曹就小跑了過來,雙腳腳跟並攏敬禮道:“副大隊長閣下,黃家堡據點軍曹龜田一郎向您報到。”
“龜田桑,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裡?”中村田寬抬腿走下摩托車。
龜田一郎重重一頓首道:“副大隊長閣下,卑職奉命從據點對不明身份的支那武裝人員進行圍堵,在顧家營附近發現被支那人遺棄的卡車,卑職留下人手待援後便順著汽車開來的方向找來,在這裡有了發現。”
“發現,什麽發現?”中村田寬問道。
“這……”鬼子軍曹猶豫了一下,“卑職還是帶著副大隊長閣下去看看吧。”
中村田寬在鬼子軍曹的帶領下往前走,很快就來到了村口的一輛卡車前,“這輛汽車是?”中村田寬疑惑地地問道。
“哈依!”鬼子軍曹重重頓首,“卑職已經確認過,這應該是竹內君乘坐的汽車。”
“竹內君呢?”看著空空如也的汽車,中村田寬很沒營養地問了一句,其實他很清楚竹內貞一多半是,但是沒有見到他的屍體,心裡總歸還有一絲的僥幸心理。
“在前面。”鬼子軍曹一臉苦澀地答道,事實上,鬼子軍曹剛發現汽車時何嘗不是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
這時,天上的月亮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周圍的光線亮了很多。往前又走了近十來米,就見一個鬼子士兵的屍體呈俯臥狀倒在地上,他的左手和右手還保持著開槍的姿勢,只是後腦處已經有黑漆漆的一個大洞。走到近前,中村田寬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只是這麽一看,就知道這個皇軍士兵生前是一名機槍手,不過真正令中村田寬驚訝的是這個皇軍士兵是被一槍爆頭打死的。作為一個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鬼子,中村田寬很清楚一槍爆頭是個什麽概念,而且是在黑夜的情況被遠處的人一槍爆頭,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的話,說明開槍的敵人的槍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盡管中村田寬的槍法也是不錯的,但他自付絕對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副大隊長閣下,那邊還有一具皇軍士兵的屍體。”
借著月光,中村田寬順著鬼子軍曹手指的方向走去,只見前還躺著一個鬼子上等兵,與剛才那個機槍手一樣,也是被一槍爆頭,“嘶……”中村田寬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說剛才身後的機槍手被爆頭可能是一件巧合,那麽現在這個鬼子也被爆頭就不是一個偶然事件了,支那人中絕對擁有神槍手。
中村田寬看到的這兩個鬼子屍體分別就是被常凌風打死的衝在最前面的鬼子士兵,以及被他用聲東擊西乾掉的鬼子機槍手。
再繼續往前,中村田寬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
“八嘎,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中村田寬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