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在賜兒山的是甲字1866部隊一部,也就是一個中隊的編制,但是別小看了這個中隊,其生化武器的殺傷力甚至可以超過一個旅團,這就是有著“無聲殺手”之稱的生化武器的厲害之處。
一戰中,德軍在比利時的伊普爾戰役中首次大規模使用毒氣。當時戰場出現了有利於德軍的風向,德軍打開了早已在前沿陣地屯集的裝滿氯氣的鋼瓶,一人多高的黃綠色煙雲被每秒2-3米的微風吹向英法聯軍陣地。面對撲面而來的刺鼻的怪味,英法守軍一陣大亂,陣線迅速崩潰,跟在煙雲後面的德軍未遭任何抵抗,一舉突破英法聯軍防線。這次攻擊,英法守軍共中毒1.5萬人,德軍亦有數千人中毒。
這還並不是最可怕的,化學武器經過洗消之後還能控制,但是生物武器就要難的多了,病菌可以通過空氣、水、食物傳染,造成連環感染,從而引起人們的恐慌。
石本寅三通過駐蒙兵團和甲字1866部隊部隊長小林秀賴聯系之後,小林秀賴自然是求之不得,他當然十分樂意接受這樣的任務,因為這可以給他們的病菌提供更過的試驗數據。
甲字1866部隊駐扎在賜兒山的這個中隊的中隊長叫作森鷗外,他的任務是帶領著手下培養鼠疫菌、霍亂菌、傷寒菌等惡性傳染病菌,並進行大量人體實驗,接到命令後立即帶領著一個小隊向七星鎮方向出發,第二天中午便趕到了七星鎮向少村真田報到。
這個小隊共有4個分隊,每分隊3小組,每小組3箱毒劑筒.共裝備2240個毒劑筒,施放正面寬l800米,對付地道裡的獨立團官兵和七星鎮的老百姓是足夠了的。
雖然森鷗外只是一個小小的大尉,但是長川真田對他那是相當的客氣,因為就在今天天剛剛亮的時候,少村義三帶著工兵聯隊往地道口裡灌進了大量的煙霧,同時松井聯隊隊整個七星鎮進行了大規模的搜索,但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發現有任何冒煙的地方,也就是說沒有找到一處地道口和通風口。當少村義三苦著臉來向長川真田報告的時候,幸虧長川真田早就有了思想準備,不然必定會被氣得暴跳起來。
在長川真田看來,這次對獨立團的掃蕩能否取得關鍵性的勝利,關鍵就要看森鷗外和他的積水防疫小隊了。
鬼子支隊指揮部中,長川真田在第一時間召見了森鷗外,石本寅三、石田金藏、松井節、少村義三都在場。
石田金藏、松井節、少村義三三個鬼子的臉上都十分的難看,石田金藏在第二天一早便派出一個步兵中隊向一線天進發,結果發現那裡已經早就有中國人構築了陣地,如果沒有足夠的火力支援的話,想要再次奪回來簡直是勢比登天。松井節就不用說了,昨晚烏龍大戲的上演者,少村義三知道真相之後徹底跟他掰了。
長川真田放下自己少將的架子,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和藹可親,道:“森鷗君,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支那人的一個地道口,你準備怎麽辦?”
森鷗外畢業於畢業府立大學,學的是化學和生物專業,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長相文質彬彬的,像是一位學者,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很難將他和用毒氣殺人的冷血儈子手聯系起來,他想了想反問道:“支隊長閣下,卑職想問問您是打算將底下的支那人熏出來呢,還是將他們熏死在地下?”
“這……”長川真田對於積水防疫部隊的毒氣並不是很熟悉,將目光投向石本寅三,意思是問問他的意思。
石本寅三連連擺手,道:“支隊長閣下,我對毒氣戰也是一知半解,您還是讓森鷗君給您解釋吧。”
森鷗外也不客氣,他研究的就是生化武器,是這方面的專家,直接道:“我們用的毒氣彈采用不同顏色作為代號。窒息型毒氣彈為藍劑,糜爛性毒氣彈為黃劑,刺激性毒氣彈為紅劑,催淚瓦斯彈為綠劑,神經性毒氣彈為茶(棕)劑。此外,煙霧彈被稱為白彈。另外還有組合彈,如用窒息型毒氣彈和煙霧彈複合裝藥,就構成了毒氣戰中指示風向用的測試彈藍白劑。”
長川真田皺了皺眉頭,道:“森鷗君,你撿重點說!”如果森鷗外是他的部下,說話這樣磨磨唧唧的話,早就一個大耳光扇過去了。
森鷗外並沒有賣弄的意思,他是學術性的日軍軍官,在人情世故上確實不太上道。
石本寅三打圓場道:“森鷗君,眼下事態緊急,你就解釋一下將支那人熏出來和直接熏死到底有什麽區別?”
“哈依!”森鷗外重重頓首,“目前,皇軍主要使用的是類以噴嚏性的二苯氰胂最多,我們稱之為‘紅l號’,佔已知戰例的81%,對付沒有任何防毒面具的支那人已經足夠了,二苯氰胂在戰場上有效時間短,通常在幾十分鍾以內,但是足夠將支那人從地道裡熏出來,或者是皇軍士兵戴著防毒面具進入地道中乘機圍追堵截。相反,使用毒性大且作用時間長的芥子氣,也就是‘黃2號’,倒是能將支那人全部熏死,但是反而會限制皇軍自己的行動。”
日軍往往在作戰不利時大量使用芥子氣,特別是在防禦和退卻時。
長川真田和石本寅三今天也算是漲知識了,如果不是森鷗外說給他們聽的話,二人還真的不知道毒氣戰中有這麽多的門道。
少村義三道:“森鷗君,我們今天上午用煙熏支那人的地道,但是沒有發現支那的地道口和排風口,說明他們的地道內有防護裝置。”他的言下之意煙霧和毒氣都是氣體,既然中國人能夠防煙,也一定能防毒氣。
森鷗外道:“煙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但是毒氣就不同了,支那人發現了我們用煙熏當然會采取措施,但是毒氣根本就看不見,支那人會產生麻痹心理,這非常有利於我們開展毒氣戰。”
森鷗外怕他們聽不懂,又解釋道:“皇軍研製了二苯氰胂,比德國的二苯氯胂的毒性大10倍。其作用主要是刺激黏膜,引起連續不斷的噴嚏、流淚和嘔吐。在毒劑濃度為每立方米一毫克的空氣中,人員暴露30秒鍾就能暫時失去戰鬥力。”他在說“30秒”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長川真田對“在毒劑濃度為每立方米一毫克的空氣中”根本就不懂,到那時“30秒”卻是聽進去了,30秒這個時間足夠的短,完全可以打中國人一個措手不及,是可以一試的辦法。
最後長川真田決定先采用“紅1號”,因為他還是想獨立團來一場真刀真槍的對決。
長川真田一聲令下,森鷗外立即帶著手下的鬼子行動起來。這小鬼子是個狂人,愣是沒有讓士兵們吃午飯。按照他的想法,先收拾了地道裡的中國人,再吃飯不遲。
為了以防萬一,整個松井聯隊的鬼子全部撤到了地道口半徑500米以外的距離,鬼子還用石灰沿著邊界撒了一圈作為警戒線,隔一段距離就有森鷗中隊的鬼子士兵帶著防毒面具站崗。
十分鍾之後,一輛卡車開進了七星鎮,只不過這輛卡車在距離地道口還有兩百多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因為前面的胡同並不是很大,不具備通行的條件。
從車上下來了十余個穿著白色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的鬼子, 將裝有二苯氰胂毒氣壓縮氣體的鋼瓶抬下車,鋼瓶山用白色油漆塗著的骷髏頭符號顯得格外醒目。十余個鬼子忙活了二十多分鍾,才將車上的四十多個鋼瓶抬到了地道口。
森鷗外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已經聽說了昨晚的大概情況。說起來這個宅子也是夠倒霉的,先是被大火燒了個精光,後來又遭到了猛烈的炮擊,十余個直徑兩米多的彈坑分布在宅院的焦土上,十分的醒目。只見地上暗紅色的血跡和日軍衣服的破布條還依稀可見,可見這裡發生過激烈的戰鬥。怪不得長川真田將軍和石本寅三將軍會迫不及待地將自己召來,目前來看,恐怕也只有毒氣是對付地道的最好辦法了。既然這樣,那就讓你們好好地見識一下毒氣的威力吧。
為了保險期間,森鷗外和一名小隊長親自到地道口指揮實施毒氣攻擊。
當得到了森鷗外的命令之後,一個鬼子士兵將正對地道口的鋼瓶閥門打開,一股具有大蒜和苦杏仁的混合氣味立即傳了出來,毒氣在兩台大功率風扇的作用下鑽進了地道口中。
森鷗外將雙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三台呼呼作響的風扇,仿佛已經看到了地道裡獨立團官兵們正在連續不斷的打噴嚏、流淚和嘔吐的模樣,甚至還有忍受不了的中國人從地道口裡出來向皇軍求饒,不知不覺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