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風反問:“我問你,這場進攻戰鬥你打算怎麽打?”
“團長,還不是按照老套路嘛!”盧海生一愣,這還能怎麽打,不就是小股部隊試探性地衝鋒,誘使敵人暴露火力,然後再對其火力點予以重點打擊嗎?
“這不行,我們這次並不是要真的吃掉小笠原大隊,事實上我們現在也沒有這樣的牙口,你們現在要做的是虛張聲勢,說白了就是拉開架勢演戲,明白了沒有?”
盧海生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了,演戲?難道要穿上戲袍上台不成,再怎麽演戲不也得真刀真槍地跟鬼子乾啊,不然鬼子憑什麽相信這是獨立團的主力。
常凌風道:“前方八百多米就是鬼子的陣地了,你們現在這裡修築簡易的工事。”
“那不用,這裡的石頭、土坎多的很,都可以當作工事。”
盧海生的言下之意,這本來就是忽悠小鬼子的,所以根本就沒有修築工事的必要。
常凌風的臉拉了下來:“把工事修好才能讓鬼子更加相信我們是獨立團的主力,雖然是演戲,但是如果演得不到位、不成功,就會被鬼子識破,我們後續的計劃就無法進行了。”
經常凌風這麽一說,盧海生頓時意識到了錯誤,便道:“團長,我這就帶著大夥修工事。你放心,我們的動作一準兒輕,絕對不讓小鬼子發現。”
常凌風卻道:“誰說動作輕了,不但不能輕,還得弄出動靜來,讓鬼子聽到。而且工事羞得不能馬虎,不僅要能擋住子彈,還要能夠防炮。”
“啊?”盧海生一聽,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一枚雞蛋了。
常凌風也沒有解釋,而是說:“動靜要大,但是可不能把腦袋露出來,這點距離上鬼子雖然未必能直接擊中,但是流彈也得小心,我可不想任何一個戰士因此而受傷,明白嗎?”
“明白!”這句話是明白了,但是前面那句話盧海生還真弄不明白。
“去吧!”
不到一分鍾之後,叮叮當當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
小笠原五郎原本只是想閉著眼小憩一下,誰知道一閉上眼,立刻感覺到疲倦困意洶湧地迎上來。不能睡,不能睡,小笠原五郎在自己的大腿生狠狠地擰了一把,立刻疼得呲牙咧嘴起來,還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隊長閣下,您沒事吧?”田中健十分關切地問。
自從他的一個小隊被派出去之後,這小鬼子便一直鬱悶得不行,那麽多的人不派,偏去讓他的人去,就是讓保安三團的支那人去也行啊,反正這些人遲早就是炮灰。後來他旁敲側擊地問小笠原五郎為什麽不派二郎神的人去,小笠原五郎卻說那些支那人松松垮垮的,一看就不像皇軍的士兵,很容易被獨立團的人識破的。
但是小笠原五郎是他的上級,自己在他面前還不能冷著臉,所以還是面帶著笑容來到了小笠原五郎身邊。
“沒什麽,只是有點困!”小笠原五郎打了一個呵欠道。
田中健連忙將自己身上的軍毯給小笠原五郎披上,這小鬼子打仗不行,但是眼皮不是一般的活絡。
小笠原五郎也沒有跟他客氣,披著兩條軍毯道:“田中君,你們派出的那個小隊到目前有異常情況嗎?”
“還沒有!卑職認為剛才偷襲我們的支那人早就逃走了,我們這麽多的部隊在陣地上,他們不敢再來騷擾了。”田中健不以為然地說道。
田中健說完之後發現小笠原五郎呆呆地不動了,忙道:“大隊長閣下,大隊長閣下……”
良久之後,小笠原五郎終於開口了:“田中君,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田中健這才明白敢情剛才大隊長是被什麽聲音吸引住了,他也支棱起耳朵,果然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從東南方向傳來,忙道:“好像有人!”
話音剛落,小笠原五郎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絲毫沒有受到肥胖的身體的影響,那動作敏捷得仿佛是被電棒狠狠地擊中了一般。田中健趕緊在後面跟上。
小笠原五郎他們所處的地方幾乎在圓形陣地的中心位置,這裡既安全,也便於指揮各個中隊。小笠原貓著腰,但是腳下生風,後面的田中健幾乎趕不上他的步伐。
剛剛來到東南角的陣地上,便看到步兵第三中隊中隊長岡島健仁迎面走過來。
小笠原五郎沉聲道:“怎麽回事?”
岡島健仁敬禮道:“大隊長閣下,前方大概七八百米的距離上有動靜,卑職觀察過了,好像有人在挖工事。”
“納尼?”小笠原五郎往前走了幾步,舉起望遠鏡朝著東南方向看去,只見物鏡中夜色濃重,在陰暗的天色中,只能看到遠處隱隱綽綽的人影輪廓。
小笠原五郎沉默地看著遠方,臉上的肥肉直抖,半晌,才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來:“八嘎,是獨立團!”
小笠原五郎的猜測並不是沒有道理,放眼整個察哈爾地區,又有哪支反抗力量敢和皇軍這樣打陣地戰的?
沒錯,一定是獨立團,其他的支那部隊根本沒有這個膽量,更沒有這實力。
“大隊長,支那人真是太囂張了,他們這是想包圍我們啊!”岡島健仁攥起拳頭,咬牙切齒道,“卑職建議在支那人將陣地修築好之前發起突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可!”小笠原放下了望遠鏡擺擺手,口中囔囔道:“夜間盲目出擊是大忌,我們看到的這一切都是表象。”
岡島健仁心有不甘,道:“那就用炮火對敵人尚未修好的陣地進行覆蓋,不能讓他們得逞。”
“愚蠢!”小笠原五郎怒罵道,“你是想暴露我們的火力位置嗎?”
岡島健仁苦著臉,心說,出擊也不行,炮擊也不行,那你倒是說怎麽辦啊,總不能讓支那人從容的把工事修好吧,到時候被包圍了怎麽突圍出去?
小笠原五郎悶哼了一聲,道:“命令所有的部隊都嚴陣以待,誰也不準擅自出擊,違令者軍法從事。”
“哈依!”
小笠原五郎又對一旁的傳令兵道:“把楊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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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小笠原五郎想到了二郎神的保安三團。
二郎神聽到小笠原五郎叫他就知道沒什麽好事,果不其然,這小鬼子是讓他派人去對面的支那人去探聽一下虛實。
回去之後,二郎神就開始發愁了,這到底讓誰去偵察呢,這個活兒可不好乾,一不小心就得送命。
候奎湊了過來道:“大哥,八連有個排長叫葉明,這小子跟二張飛走得很近,我看不如讓他去。”
二郎神大喜過望,狠狠地拍了下大腿:“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就是他了。”這可是一個借刀殺人的好機會啊,他早就想剪除二張飛的羽翼了。
當葉明接到命令之後,那表情頓時如喪考批,他立即找到了躲在戰壕裡的二張飛,帶著哭腔道:“大哥……你可得替我做主啊,那姓楊的明明是想著借刀殺人啊,他們明著是針對我,但是實際上卻是針對你啊……”
二張飛狠狠握了握拳頭,又松開了,忍著怒氣轉過身,丟在了一句:“先去吧。”
葉明頓時懵了,這什麽意思,就這麽輕易地讓自己去?那不就是讓自己送死嗎?二張飛啊,二張飛,你他娘的也忒不仗義了,虧老子平時還經常孝敬你,關鍵時候你可好,把老子往外推,也不顧老子的死活。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快去快回!”二張飛冷聲道。
“唉!”葉明都快哭了,老子去了還能回來嗎?
葉明走後,二張飛的指關節捏的格格直響,他心裡也很無奈,這任務是日本人派下來的,至於讓誰去那就是二郎神的事情了, 明知道這是借刀殺人之計,但是他也無能無力,畢竟人家二郎神才是一團之長,而自己只是個副的,不要說說話不算數,就是放屁都不響。阻止葉明去,那就是和日本人作對,就給二郎神落下了口實,這點膽子他二張飛還真沒有,眼下只能犧牲自己的兄弟了。
此時的小笠原五郎除了等待也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只希望夜晚快點過去,白天趕緊到來。
田中健想了想道:“大隊長閣下,要不要將這一情況通報給森田聯隊長?”
小笠原冷哼了一聲,說:“那不是自討沒趣嗎?我們電台剛剛發生了故障,現在遇到敵情了卻修好了,你覺得森田聯隊長會相信嗎?”
“呃……這個……”田中健一時語塞,他被問住了,吞了一口唾沫,像一團棉花把喉嚨堵住了。
小笠原五郎道:“這還不是關鍵,我們現在還弄不清敵情,不能輕率的報告,要真的發現了前面就是獨立團的主力,那面子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畢竟勝利才是第一位的。”
“哈依!”
“保安三團的人派出去了沒有,怎麽這麽磨蹭?”小笠原五郎對保安三團磨嘰的作風很是不滿。
“卑職馬上就去催!”田中健頓首道。
說話間的工夫,就見到葉明苦著臉走了過來。
“八嘎,快點!”田中健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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