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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本寅三接到兵團司令部的電報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驚訝,反倒是小笠原五郎和北白川宮永玖王對此十分的不解,在兩個人看來,杉杉元無疑是極其不負責的,為了彌補步兵第15聯隊的事,竟然將兩個中隊的兵力和保安團的命運系在了木川省三身上,多少有些讓人感覺到心寒。
“參謀長閣下,對於這樣的決定,您怎麽一點都沒有表現出驚訝和不滿呢?”北白川宮永玖王不解地問道。
小笠原五郎跟石本寅三畢竟差了不是一個層級,而且也沒有北白川宮永玖王那樣的身份,但是他內心中的疑惑絲毫不比北白川宮永玖王差,眼巴巴地看著石本寅三等待著答案。
石本寅三放慢了腳步,抬頭向天空望去,此時他們正穿行在一片樹林之中,陽光穿透層層覆蓋度枝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樹影。北白川宮永玖王和小笠原五郎並不知道石本寅三在看著什麽,兩人也順著石本寅三目光注視的方向看去,陽光有些刺眼,但是沒有任何的發現。兩人心中更加疑惑了,又將目光投向了石本寅三。
片刻之後,只見石本寅三收回了目光,緩緩地道:“你們知道陽光為什麽這麽強烈嗎?”
北白川宮永玖王和小笠原五郎有些懵了,這算是哪門子問題?跟他們當前的境遇又有什麽關系?
石本寅三笑了笑道:“太陽向大地投向光和熱,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像我們現在的處境一樣,我們是軍人,軍人就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知道你們對杉杉元司令官的命令不解,我們駐蒙兵團的部隊憑什麽讓他們華北方面軍的人去指揮呢?”
北白川宮永玖王和小笠原五郎兩個鬼子紛紛點頭,等著石本寅三繼續說下去。
石本寅三又道:“誠然,步兵第15聯隊的事情,尤其是聯隊長森田范正下落不明,這讓我們駐蒙兵團確實欠了華北方面軍的不小人情,尤其是杉杉元司令官在寺內壽一司令官那裡有些抬不起頭來,他下達這樣的命令也是迫不得已。而且,獨立團在七星鎮猶如駐蒙兵團的附骨之疽,再不解決的話必然是養癰自患,最後倒霉的還是我們,這點你們應該都很清楚吧?”
北白川宮永玖王和小笠原五郎兩個鬼子陷入了沉思,作為和獨立團交手最多的兩個鬼子指揮官,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加了解獨立團的危害了,他們在獨立團手裡吃盡了苦頭,要說誰最想解決獨立團的問題,非兩人莫屬。
石本寅三道:“你覺得靠我們自己的力量現在可以解決獨立團的問題嗎?如果不能的話,
借助於外力也不失於一種好辦法。從戰鬥的角度來看,你們覺得統一指揮更加有利於發揮皇軍的戰鬥力,是不是?”
北白川宮永玖王和小笠原五郎相互對視一眼,兩人雖然都沒說話,但是心裡已經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石本寅三道:“只不過我有些擔心……”話說了半截,就沒有再說下去去。
北白川宮永玖王道:“閣下的意思是不是說怕木川省三會讓我們駐蒙兵團的人當炮灰?”
小笠原五郎的反應慢了一步,但是聽到北白川宮永玖王的話之後也是嚇得一激靈,要真如北白川宮永玖王所說的那樣,他們這支部隊恐怕是前途堪憂啊。
石本寅三道:“沒錯,我們這次很可能就會充當馬前卒的角色,你們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將目光投向了小笠原五郎,道:“小笠原君,殿下的安慰就拜托給你了。”小笠原五郎和獨立團交手多次,但是每一次都能夠全身而退,說他對危險的敏銳性也好,說他的運氣好也好,反正人家就是沒事,所以石本寅三希望小笠原五郎將這種好運氣帶給北白川宮永玖王。
“卑職定當竭盡全力護衛殿下的周全。”小笠原五郎重重頓首。雖然整個小笠原大隊都全軍覆沒了,但是他本人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責罰,心寬則體胖,這幾日他經過調養,臉上又煥發了榮光。當聽說讓自己隨石本寅三執行任務的時候,小笠原五郎頓時覺得自己的機會又來了,自然要好好把握。
北白川宮永玖王雖然不希望自己被當作珍稀動物一樣讓人看著,但是卻又無力改變這種事實,他皇室的身份是什麽時候也抹不掉的。
這時,一個日軍大尉拿著一封電報走了過來,立正敬禮報告道:“參謀長閣下,木川支隊長發來電報,讓我們繼續向西挺進,在洋河的南岸密切關注獨立團的動向,隨時向他們報告。”
石本寅三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雖然說已經接受了受人領導、指揮的事實,但命令這麽快就下來了,確實讓人感覺到心中十分的不爽,木川省三這個家夥是不是太心急了點?
“木川支隊的主力現在在什麽位置?”石本寅三問道。
“在七星鎮以南五十裡地的八裡鋪。”
石本寅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後槽牙也忍不住咬了起來,木川支隊的主力離七星鎮尚遠,但是卻讓他們駐蒙兵團的人先去七星鎮,其用意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讓他們去試探獨立團的火力、去弄清獨立團的防禦部署,就是讓他們去當炮灰!
“參謀長閣下,這簡直有點欺人太甚啊!”北白川宮永玖王恨恨說道,“都是大日本皇軍的勇士,憑什麽他們華北方面軍的士兵就可以躲在後面,而我們卻在前面跟支那人拚命?這有失公平,我建議向杉杉元司令官立即報告這件事,不能任由我們駐蒙兵團的人受人欺負。”
石本寅三微微搖頭,北白川宮永玖王雖然是金枝玉葉,但是在政治修為上還遠遠不夠成熟,既然杉杉元將指揮權拱手相讓,又豈會管這檔子閑事?事到如今,是誰也不能靠了,只能靠自己!他緩緩道:“殿下,我們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回頭對那個大尉道:“命令保安三團充當先頭部隊,繼續向七星鎮挺進!”
“哈依!”大尉參謀轉身自去傳達命令去了。
當二郎神得知又要替鬼子蹚雷簡直氣得要罵娘了,他已經暗自打定主意,這次說什麽也要將保安團拉回獨立圖去,這樣的狗一樣的日子再也不想多過一天了。
他將侯奎找來,低聲吩咐讓候奎偷偷潛回七星鎮向獨立團報告鬼子的動向,當然最重要的事是請示常凌風什麽時候可以脫離鬼子。
侯奎前腳剛走,賀小辮和余老三就走了過來,賀小辮看看四周,見其他的戰士們都在趕路,並沒有人關注他們,便低聲道:“大哥,你是不是派老侯出去了?”
自打侯奎從七星鎮來了之後,兩個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賀小辮,他的思維十分的縝密,想問題更加全面一些,這段時間以來,大哥經常背著他和老六,同侯奎神神秘秘地嘀咕事情。兩人都看在眼裡,也曾經旁敲側擊地問侯奎,但是侯奎每次都避而不談。
這次二郎神交待給侯奎事情,兩人實在是忍不住了,遂上前來詢問。
二郎神思付再三道:“事到如今,我這個當大哥的也就不再瞞你們了。我準備反正,不給小鬼子當走狗了!”二郎神深知賀小辮和余老六是自己多年以來生死與共的兄弟,縱然兩個人不願意跟自己反正,也斷然不會向日本人告發自己,所以便坦然相告。
賀小辮和余老六的反應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並不過激,他們二人早就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說實話,當偽軍的日子雖然過得逍遙,但是活的沒有尊嚴,被人戳脊梁骨。
兩人對視了一眼,賀小辮說道:“大哥,你就說怎麽辦吧?兄弟們都聽你的!”
“好兄弟!”二郎神心裡松了一口氣,“你們能夠繼續跟著我,大哥真的很欣慰!”
“大哥,你具體的計劃是什麽?”賀小辮問道。
“我已經讓候奎去聯系團長了和大當家的了,具體的指示他會帶回來。”
“大哥,你瞞得我們好苦啊!”賀小辮立即想通了這件事整個經過,原來二郎神一直都是向鬼子詐降。
余老六也道:“大哥,你這是不拿我和老六當兄弟啊!”他心直口快,有什麽說什麽。
二郎神對著二人拱手,面露尷尬之色,道:“這件事我確實是對不住兩位兄弟,但是事情機密,不得不小心行事,還望你們兩個多多見諒!”
賀小辮和余老六相互看了看,事情確實是這麽回事,誰叫他們兩個當初對獨立團和常凌風懷有那麽大的怨念呢?二郎神跟他們說這些事情確實不合適!
賀小辮道:“大哥,說實話,當時反出獨立團也是在氣頭上迫不得已的事情,現在我們兄弟兩個也想清楚了,給鬼子當狗腿子是要辱沒仙人的,這樣的差事不乾也罷!”
“大哥,我早就看鬼子不順眼了,每次都讓我們當炮灰,我想山上的那些兄弟們了,也不知道這次回去之後大當家的會不會怪我?”余老六將頭一低。
二郎神將自己的兩個好兄弟站在了自己這邊,心裡十分欣慰,將目光投向了七星鎮的方向,默默道,我們終於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