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華北方面軍在1938年以後,人數大約穩定在20萬人左右。為控制華北80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和1億左右的人口和中國的軍隊(主要是八路軍)作戰。較之駐蒙兵團的一個乙等兵團、一個獨立混成旅團和一個獨立警備隊,那不是強出一點半點。本來這次寺內壽一是準備單獨對獨立團用兵的,但是考慮到這樣做有些打杉杉元的臉,所以還是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杉杉元的意見。
在得知了木川支隊即將開赴七星鎮的作戰計劃之後,杉杉元將石本寅三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兩人開始秘密地商量究竟派那支部隊出戰。但就是這麽一個問題,讓兩個鬼子犯了難。獨立混成第二旅團連續幾次遭到重創,步兵第一大隊、步兵第三大隊、步兵第五大隊傷亡的人員最多,目前步兵第五大隊就剩下小笠原五郎一個光杆司令了。這小鬼子僥幸從亂石谷逃回來之後,並沒有被追責,也沒有被免職,不過這個光杆司令當得著事讓人難受。
“司令官閣下,以我們目前的兵力來看,想要再抽出一支部隊配合木川支隊圍剿獨立團確實是十分困難,卑職已經和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們將我們能夠用的部隊都梳理了一遍,但是結果卻很令人失望。”石本寅三苦著臉道。他昨晚和司令部的三個作戰參謀加了一晚上的班,也沒有弄出個所以然來。山西的第26師團派出去一部分兵力在平綏鐵路一線,家裡剩下的部隊也不多,而張桓的部隊基本上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杉杉元眉頭緊鎖,不用杉杉元說,他也知道駐蒙兵團的實際情況,如果硬逼著石本寅三拚湊出一支戰鬥力強悍的部隊確實是強人所難。
石本寅三總歸是杉杉元的參謀長,為司令官出謀劃策、分憂解難是他的本職工作,倘若駐蒙兵團真的派不出像樣的部隊,那就是啪啪打臉了,不僅僅是杉杉元這個司令官臉上沒面子,也是他石本寅三的恥辱。他想了想,便道:“司令官閣下,我們駐蒙兵團著實處於無兵可派的境地,但是我們和獨立團交過多次的手,有經驗的軍官可不在少數,我們從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和第四獨立警備隊中各抽調一個步兵中隊,再加上保安旅的部隊,人數也不少,您看這樣可不可以?”
杉杉元沒有立即表態,在心裡仔細地盤算著石本寅三的建議,這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看上去這支部隊的人數不少,但是保安旅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其整體戰鬥力堪憂。
石本寅三目光盯著杉杉元的臉,說實話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了,他石本寅三就是再厲害,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片刻之後,杉杉元終於下定了決心,與其被裸地打臉,還不如裝裝樣子算了呢,反正不日即將回國,這一攤子事情遲早還是寺內壽一的。
“那麽這支部隊的指揮官究竟讓誰來擔任呢?”群龍不能五首,群蟲就更加不可以了。杉杉元知道石本寅三既然提出了這個建議,就一定也想好了指揮官的人選。
果然,石本寅三幾乎是沒有任何思索便回答道:“司令官閣下,卑職願意擔任這支部隊的指揮官,請您批準。”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了杉杉元的預料,他知道這個指揮官可不是一個什麽好差事,因為事實擺著呢,手下都是一群蝦兵蟹將,任你指揮官有再大的本事,也發揮出來十之一二來。
“石本君,這是為什麽呢?”杉杉元不解地問。
“司令官閣下,是這樣的,我們拚湊起的這支部隊確實有些差強人意,但是獨立團無論如何都是在我們的轄區之內的反抗力量,如果僅僅靠著木川支隊,確實有些說不過去。我們的兵力和戰鬥力雖然不如華北方面軍,但是也不能墮了咱們駐蒙兵團的名頭,在指揮官整個問題上,要和華北方軍對等才行。”
石本寅三言辭懇切、言辭鑿鑿,在杉杉元聽來,石本寅三是個十分顧全大局的人,他之說以毛遂自薦擔任這支烏合之眾部隊的指揮官,其實正是為了給自己分憂解難,不至於讓自己在寺內壽一面前太過於尷尬,頓時對石本寅三的好感頓生,竟然從大班椅上站起身來,走到了石本寅三的跟前,握著石本寅三的手道:“石本君,你不愧是我們駐蒙兵團的棟梁,關鍵的時候還是你考慮的周到,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你能夠挺身而出,為我們駐蒙兵團分憂,我心甚慰啊!”如此說法已經是對石本寅三極大的褒獎了。
石本寅三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確實也是出於討好杉杉元這個上司的考慮。當然了,他可不是一味的討好杉杉元,這是執行戰鬥任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因此送命,在權衡了利害之後,他才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次剿滅獨立團的任務,自然是以木川支隊為主,說實話,駐蒙兵團的人只是去湊個熱鬧而已,不存在什麽太大的危險,不能說名利雙收,但是起碼在杉杉元司令官那裡留下了一個顧大局、有擔當的考語。
指揮官的人選是定下來了,之後石本寅三又提出帶小笠原五郎、北白川宮永玖王、宮本瑜等人去,這些軍官同獨立團交手不知一次兩次了,更加了解對手。
“北白川宮永玖王?”杉杉元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的傷勢才剛剛好一點,這個時候讓他去恐怕不是很合適吧。”北白川宮永玖王的傷勢倒是在其次,關鍵是他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即使是這次任務危險系數並不是很高,但是杉杉元也不願意冒這個險,一旦出問題代價太大了。
別人不知道北白川宮永玖王的心思,但是石本寅三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北白川宮永玖王早就來他這裡探聽消息了,已經表明了要重建骷髏隊並且積極要求出站的強烈意願。
“司令官閣下,卑職認為並沒有什麽不妥,我們這次並不是進攻七星鎮的主力部隊,而且獨立團忙於應付木川支隊,根本無暇顧及我們,所以卑職認為殿下跟我們一起行動,其安全是有保障的。”
杉杉元沉吟了片刻,覺得石本寅三說的確實有一定的道理,也就勉強地答應了,但是最後一再叮囑石本寅三無比保證北白川宮永玖王的人身安全。
……
在駐蒙兵團的鬼子正在抓緊時間出發的時候,木川支隊的各個部隊已經在蔚縣縣城北側五十裡地的地方開始集結,為了掩人耳目,這些鬼子基本上都是夜間行軍,而且走的都是一些偏僻的小路,這樣雖然耗費時間多一些,但是隱秘性強。
而木川省三更是嚴令各部隊不得進入蔚縣城,一概繞道走。
這時,除了木川省三親率步兵第119聯隊尚未趕到,其他的各個部隊都已經到齊。這些部隊的指揮官湊到了一起,正在閑聊。
“各位,不知你們剛才路過蔚縣縣城的時候有沒有到城裡轉一轉?”率先開口的是步兵第136聯隊聯隊長松井節大佐,這小鬼子坐在勤務兵搬來的簡易便攜式行軍椅上,翹著二郎腿說道。
“松井君,你就別拿我們開玩笑了,木川支隊長嚴令不準進城,誰有這個膽子敢違抗軍令進城啊?”騎兵第109大隊大隊長山崎清中佐笑著道,他大概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周圍的這七八個日軍佐級軍官中算是高的,頗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一個矮胖的中佐軍官笑眯眯地道:“聯隊長閣下不會是想著進城找花姑娘去吧?”說罷哈哈哈大笑起來,模樣顯得猥瑣。
他這麽一笑,周圍的鬼子軍官們紛紛大笑起來。松井節的軍銜是這裡最高的,但是他平時本就不是一個十分嚴肅的人, 所以這些軍官跟他開玩笑都沒有什麽顧忌,說道:“黑澤君,我知道你這次出門拖著不少火炮,不然早早地溜進城裡風流快活去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松井節話音剛落,眾人便是一陣哄笑,這個矮胖子是山炮兵第109聯隊聯隊長黑澤正三中佐,長得又黑又胖,而且奇醜無比,但是極其好色,這點愛好在整個109師團之中沒有人不知道。
縱然是黑澤正三臉皮確實很厚,但是在這麽多的人面前被奚落也多少有些臉上掛不住,一張大黑臉瞬間便漲紅了,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聯隊長閣下真會開玩笑,現在是非常時期,怎麽可以因私非公呢?”
他本意是要駁斥松井節,奈何他自己那點破事人人都知道,不但沒有博得同情,反而引來了更大的一陣笑聲。
一個右臉上長著一撮毛、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個子說道:“黑澤君,到時候拿下了七星鎮,裡面也會有很多女人的,少不了你的!”此人正是工兵第109聯隊聯隊長少村義三中佐。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笑聲還沒有落下,就聽到有人高聲喊道:“支隊長閣下到!”
松井節屁股像裝了彈簧一樣從行軍椅上彈了起來,其余的鬼子軍官們也都紛紛立正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