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風帶著陳林書、祁山兩個人馬不停蹄地對康昌洋行、陳坤元和岡田展開了調查,這個陳坤元勢力最大,資金最多,號稱白面大王,而岡田是他雇傭的島國經理。
讓常凌風感到欣喜的是,陳坤元的倉庫就在海河碼頭,與存放洋灰廠設備的倉庫距離不遠。存放煙土、毒品的倉庫,本應是設在極其隱秘處的,但是陳坤元抱上了島國人的大腿,因此有恃無恐,而且他的毒品還遠銷港澳和南洋各地,設置在碼頭旁最為方便。
陳林書道:“老板,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
常凌風道:“毒品倉庫晚上先去查看一番,然後再想辦法接近秋木元。”
祁山道:“我跟你去!”
常凌風道:“好,林書,你去跟我見見天津地下黨的同志。”
這天下午的時候,常凌風和陳林書便在一家藥鋪之中見到了天津地下黨的負責同志老曹,這家藥鋪是用來做掩護的,不過老曹確實是懂行的醫生。
老曹見到常凌風之後格外的激動,說道:“常團長,不,常司令官,之前都是聽你的英雄事跡,今天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常凌風便進入了正題,這次常凌風來天津的事情,還是通過地下黨聯系了天津,畢竟他們對這裡的情況更加的熟悉。這件事情極為隱秘,只有老曹一個人知道常凌風的真實身份,只是老曹對常凌風的這次天津之行還不是十分的清楚。
常凌風道:“老曹,希望你跟我們老家說一聲,讓政委繼續給駐蒙兵團的鬼子們施加壓力,我們打得越歡,鬼子的壓力就越大,和他們談判的時候就越主動。”
老曹道:“這沒問題,我這裡就有電台,我讓你人守著,你可以發報。”
常凌風點點頭,讓陳林書去給林鳳發報,特戰隊大部分的人還不會發報,但是陳林書和祁山這樣有文化底子的人卻不同,單羽已經對他們進行了強化訓練。
常凌風道:“老曹,我問一下,這個陳坤元是個什麽情況?”
老曹道:“說起這個姓陳的,天津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仗著有島國人在後面撐腰,生產毒品禍害中國人,簡直是罪大惡極,我們的鋤奸隊好幾次都想對他下手,但是這個家夥一出門就是前呼後擁的,起碼有二十幾個保鏢。難道你打他的主意?”
老曹的眼睛一亮,若是常凌風肯出手的話,除掉陳坤元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常凌風道:“順手乾掉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先得解決庫房裡存放的煙土和毒品的生意。”
老曹的興致更加高了,說道:“需要我們做什麽?”
常凌風道:“這個陳坤元的製毒窩點肯定不在城裡吧,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
老曹道:“像在天津附近的駐地日偽軍頭目、日朝浪人和陳坤元這樣漢奸敗類相互勾結,我聽說西營門外就有他們的製毒工廠,對了,宮崎聯隊也勾結偽軍漢奸在靜海縣的獨流鎮一帶開辦了製毒工廠。具體的情況,我會列一份詳細的名單給你!”
“那真是太感謝了!”常凌風道。
“客氣了,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老曹,我還得麻煩你一件事,我們這次要從天津運出一批設備去,分量有點重。”
老曹道:“接到你們的信之後,我們就開始調查這件事了,按理說從天津最好的辦法是走水路,但是你們察哈爾這個辦法行不通。”
“老曹,我是這麽想的,從天津將這批貨運到唐山,在半路劫了之後,直奔熱河,再去察哈爾。”
老曹道:“照你這麽說的話,
恐怕騾馬大車還不行,至少需要三四輛卡車吧?”常凌風道:“具體的設備我還沒有見過,只是聽人說起過而已,起碼要兩輛卡車才行,同時我們還要有人押運,還得再加一輛卡車。”
老曹想了想之後道:“如果時間不是太緊迫的話,倒也不是沒法解決。我們手裡倒是有一部分的運輸資源,可是路途遙遠,萬一被鬼子發現了怎麽辦?”
常凌風道:“我已經提前部署了一個營在路上沿途接應。”大林的一營已經向熱河一帶運動了,按照時間上來推算的話,在過個一兩天就能夠到達指定位置。
老曹道:“但是我總覺得這事有點懸。”
常凌風道:“老曹,你就準備車輛和人力搬運的事情,其他的就交給我們獨立團吧。”
這時,陳林書也發報回來了,低聲對常凌風說了幾句,常凌風道,這個辦法很好,讓鬼子跟我們換人。
陳林書說的是黑狼他們準備綁架岩黑秀夫的事情。
常凌風隨後又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後,便告辭了,這裡也不便久留。臨走前,老曹給了三把槍和若乾子彈,說道:“這些家夥你們拿著,肯定有能用的著的時候。另外,你們的住處可能不安全,那裡就不要去住了。我有一處安全屋,這是地址!”
老曹交給常凌風一張紙條:“這裡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從來就沒有啟用過,安全系數比較高。”
常凌風謝過了老曹。
當天晚上一點多鍾的時候,常凌風帶著祁山便趁著夜色偷偷地潛入了海河碼頭的倉庫。天是陰沉著的,能見度極低,碼頭倉庫的偽軍警衛的防衛並不是很嚴密,兩人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庫區。
這裡碼頭和倉庫的規模和後世相比小很多,但是對於陳林書來說還是比較震驚的。這個碼頭,大多是經營軍火生意。晚清及北洋時期,在軍事上模仿德國,武器也從德國進口,經該碼頭進入天津,隨後其他洋貨有機械、電器、五金、藥品、化肥、照相器材等也由此碼頭進入。隨著吞吐量的不斷擴大,陸續在碼頭建設了倉庫、棧房,規模宏大,設備完善。南部到小劉莊,北到梁家園閘的河岸,都建為碼頭專用地。
兩人分頭行動,由祁山趕往存放洋灰設備的倉庫去偵察,而常凌風則去存放鴉片和毒品的倉庫。
常凌風去的這間倉庫足足有數千平米,裡面堆滿了木箱,倉庫中倒是有守夜的警衛,但是這個時間早已經鼾聲如雷了。
由於倉庫內的光線並不是很好,常凌風便打開了最近的一個箱子,裡面裝的是煙土。再往前走,在緊靠著牆的地方發現了一排鐵皮櫃子,這些櫃子都上著鎖,常凌風猜測裡面應該是毒品之類的,不然也不至於這麽隱蔽和謹慎。
正在他準備進一步查看的時候,倉庫大門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心裡一緊張,還以為是被人家給發現了呢,急忙找個隱蔽的角落,藏在了木箱之後。
隨後,便聽到有人罵罵咧咧地去開門,但是門開了之後,外面的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更大,氣勢更凶。
只聽到一個粗嗓門喊道:“大斌子,你他娘的是活膩歪了吧,值夜的時候還敢睡覺,不知道這庫房裡存放的什麽東西嗎?”
一個公鴨嗓說道:“五哥,瞧你這話說的,誰不知道這裡面是陳爺的寶貝,是兄弟們賴以吃飯的東西,我就是再不知好歹也不會不要自己的腦袋吧?”
“算你小子識相!”
“五哥,這大半夜的你們這是……”公鴨嗓問道。
“別提了,陳爺的一批貨在出了海河之後莫名其妙地不見了,所以我們過來補貨!”
公鴨嗓奇道:“竟然有這種事情?一定是石子文那個王八蛋乾的,全天津衛也就他有實力和陳爺叫板,錯不了!”
“呦呵,大斌子,看來讓你守著倉庫有些屈才了啊!”五哥戲謔地說道。
“還不都是跟著五哥學的。”大斌子也挺會來事。
“行了,不跟你廢話了,照著上次的量趕緊帶著弟兄們裝貨!”五哥道,“買家還等著散貨呢,耽誤了時辰可不成!”
“行,五哥,你安心在這坐著,我這就去。”大斌子的確有眼色,還給五哥沏了一壺茶。
五哥押口茶道:“動作都麻利點啊,還是在12號碼頭裝船。”
“放心吧,五哥,耽誤不了事。”
常凌風斷斷續續地聽他們兩人的談話,大概知道了這個石子文跟陳坤元是生意上的對頭,估計兩人之間沒少給對方下絆子,石子文很有可能黑吃黑劫了陳坤元的一批貨,這個陳坤元一定不肯罷休。
由於五哥的人堵住了門口,所以常凌風暫時也出不去,當祁山從存放洋灰設備的倉庫回來之後,發現陳坤元的倉庫門口亂哄哄的,當下心裡一咯噔,還以為是常凌風的行蹤被人發現了,他躲在暗處觀察了一番,這才知道事情並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這夥人應該正在從庫房裡往外搗騰東西,不一會的時間就裝了半卡車。
隨後,這夥人乘著開車揚長而去。
倉庫又恢復了當初的靜寂,祁山耐心地在外面等著,既然常凌風沒有被發現,說明他就不會有事情。
忽然之間,祁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立即去掏槍。
“是我!”
祁山一聽,竟然是常凌風的聲音。
回過頭一看,果然是他。
沒等祁山發問,常凌風便低聲道:“我是跟著剛才那夥人混出來的,走,出去再說!”
祁山點點頭,兩個人迅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