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風和大黃所在的這個土坎想必是之前古時候建造的烽火台的遺址,所以台下有一個大洞,可以容身。
這場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到天明十分兀自未停。常凌風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見四周雪勢愈大,大黃也跟著站了起來,道:“司令員,雪太大了,今天恐怕難以繼續趕路了。”
常凌風將王翠萍給他的一副手繪地圖展開看了看說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想辦法趕到最近的鎮子了去。”
大黃湊了過來,看到地圖上最近的鎮子也距離他們這裡有三十多裡,此時雪深路滑難行,最關鍵的是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幾乎無法辨別方向。
常凌風道:“咱現在就動身。”
片刻之後,兩人兩匹馬便在呼嘯的風雪中艱難前行,在傍晚時分終於來到了小鎮之上,從地圖上看,這個鎮子叫作李家營鎮,東西南北兩個方向均不少過兩裡地,人口不過百余戶。兩人深一腳、淺一腳來到了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高盛老棧。
在店小二的帶領下進入了二樓的房間中之後,簡單地梳洗整理之後,店家端上了熱騰騰的羊肉湯,喝了之後周身暖烘烘的,無比的舒泰。
大黃又提到了昨晚遇見的神秘人,常凌風眉頭皺起,似是心事重重,說道:“對方顯然是有意提醒我們,這個鎮子人多也眼雜,所以還是要多加小心。”
大黃見常凌風臉色凝重,也不多說話。
推開窗戶,寒風冷雪,時緊時緩,密閉程度並不是很好的破窗中陣陣寒風吹進房來。大黃困處僻地野店,甚覺厭煩,在房間中踱來踱去。
常凌風被他晃的眼暈,便道:“行了,你也別在我眼前晃了,在附近看看,看有什麽異常沒有?”
大黃正是求之不得,當下走到外面,只見其他的幾間客房房門緊閉,沒半點聲息。
後院裡停著幾輛大車,車上被帆布覆蓋著,應該是一些往來的貨物,後院中有扇門大開著,幾個穿著皮襖的人盤腿坐在熱炕上閑談。
此時,一陣西北風掛落,脖頸子中頓時更有寒意,大黃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大黃正想走到街上去看看,忽聽到門外一陣鸞鈴響,十幾匹馬從鵝毛大雪中疾奔而來。
馬隊到客店外停住,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雖然一身的便裝,但是大黃眼尖,分明見那人腳上穿的是日軍的馬靴。店夥殷勤地牽了馬去上料,問這些人是否住店。
為首的年輕男人長身玉立,眉清目秀,臉色尤其的白,那人脫去了所披雨衣道:“趕緊準備熱飯熱菜,吃了飯我們還要趕路。”店夥招呼他們坐下,泡上茶來。
大黃對這夥人的來路十分的好奇,不免多看了一眼,那白臉男人也看到了大黃,微微一笑,大黃想起此時不應被人過分的關注,忙把頭轉了開去,隨後往外走。
就在這時,店外馬蹄聲再次響起,又有幾個人闖進來,大黃見這四人流裡流氣,一看就不知道是什麽好人,忙退回到自己的房間向常凌風匯報。
常凌風道:“咱們先靜觀其變。”
兩人從二樓的窗縫之中向下窺看。
那流裡流氣的四人大大咧咧地往大堂內一坐,斜眼了看了剛來的那夥人,隨後叫來了夥計低聲問了幾句,道:“拿酒飯上來。”
夥計答應著下去。
流裡流氣的四人中,有一個年級稍大,一臉的絡腮胡,道:“媽的,小日本子真是折騰人,這天寒地凍的叫咱們兄弟到處找什麽飛機,就是那飛機真的落到了地上,豈是十天半個月能夠找到的。大家不要著急,先吃飽了肚子再說。”
那白臉年輕人神色微變,斜著眼不住打量四人。
大黃道:“沒想到鬼子竟然派出了地面部隊搜索,我看先來的那夥人倒像是穿著便裝的鬼子騎兵。咱們要不要趁機收拾了他們?”
常凌風道:“別亂動,聽我吩咐。”
大堂內的兩夥人在飯菜端上來之後,便自顧自地吃喝起來。跟著白臉青年來的那夥人分作幾桌,這些人裝作互不相識,單獨留下白臉青年獨坐一桌,顯得孤零零的。
白臉年輕人在吃完之後,並沒有馬上趕路。
常凌風不去流裡流氣的四個人,而是將目光擊中到了白臉年輕人的身上。只見他吃過了飯,從身後包裹中抽出了一支精致小巧的匕首,只是看那匕首上鑲嵌的珠寶就知道,這絕對是一把價值不菲的匕首,當然了,匕首本身也會異常的鋒利。
白臉青年將匕首在手中把玩。
常凌風看他的手勢,就知道這是個經常玩刀的人,小巧的匕首在他的手指尖靈活的上下翻飛,像是極有靈氣一般。
這時,常凌風才仔細地看這把匕首,鑲金嵌玉的匕首並不奇怪,奇在這匕首的握柄金光燦爛,竟如是純金所鑄。這一帶路上很不太平,他拿了一支金笛賣弄,豈不引起暴客覬覦?
很快,常凌風就知道這個白臉年輕人恐怕是有意為之。
四名騎馬的豪客見了白臉年輕人的舉動也有些納悶,吃完了飯,那絡腮胡豁然起身,高聲說道:“諸位,我們是察北德王手下,到此來捉拿奸細,安分良民不必驚擾。”說罷一腳踢開了身後的板凳,領著三人朝著白臉年輕人走去。
周圍的幾桌人蠢蠢欲動,但是都被各桌的領頭的給製止了,顯然之前,有人已經交代過了不要輕舉妄動。
那白臉年輕人竟是沒聽見一般,仍舊坐在原地,擺弄他的匕首。那絡腮胡走進說道:“喂,你是幹什麽的?這把匕首又是從哪裡偷來的?”
他見白臉書生長得文文弱弱的,應該是哪家出來的公子哥,這樣的人只要稍微嚇唬幾句,就能讓他乖乖地將手中的寶貝拱手相讓,這種招數已經用過了多次,簡直是不要太過於熟練。
那白臉年輕人慢條斯理的放下匕首,微微一笑問道:“四位,你們說是德王的部下,怎麽證明?還有,口口聲聲地說我的匕首來路不正,這又是什麽道理?”
語氣雖然緩慢,但是盛氣凌人。
絡腮胡上前一步,喝道:“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惹怒了老子要你的好看!”
白臉年輕人忽然笑道:“各位不要著急,今天我來做東,請各位喝一杯,大家交個朋友如何?”
那絡腮胡怎容得他如此糾纏,伸手推去,罵道:“他媽的,誰要跟你交朋友,趕緊交待,匕首是從哪裡偷來的,別逼著我們爺們兒動手,你這細皮嫩肉的恐怕吃不消!”
那白臉年輕人叫道:“你們這是謀財害命。”
那絡腮胡目露凶光道:“放屁,老子們是在執行公務,你說不定就是哪裡的江洋大盜,老子今天就要為民除害。識相點,乖乖束手就擒,否則一會兒動起手來,別怪我們下手重。”
隨後,絡腮胡的一個手下伸手就過來抓白臉年輕人的手臂,年輕人被他一帶,突然前撲,似是收勢不住,突然伸出一隻手在對方的小腿上扶了一把,無巧不巧使得對方的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那白臉年輕人忙叫道:“啊唷,不敢當,別行大禮!”
常凌風這麽一看,人家這是有意為難這四個德王的手下了,按理說白臉年輕人若是鬼子騎兵的話,應該跟絡腮胡等人是一夥的,此時只需要表明身份立即就能讓絡腮胡四個人俯首帖耳,何必要這樣存心捉弄呢!
被捉弄的漢子,對絡腮胡道:“大哥,這家夥恐怕就是咱們要找的奸細。”
另外兩名同夥聽了之後掏出槍來連連退出幾步。
那絡腮胡子也掏出了盒子炮,點指著白臉年輕人道:“難道你就是姓常的?”言語中頗有忌憚之意。
那白臉年輕人哈哈一笑,道:“你們這些給鬼子當差的耳目真靈,這碗飯倒也不是白吃的,竟然知道我。既然被你們發現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在下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常名凌風。常就是常來常往的常,凌嘛,便是會當凌絕頂的凌,風嘛,就是外面刮著的這股西北風的風嘍。”
大黃扭頭看了看常凌風,低聲道:“司令員,你的名聲太大了!”
常凌風微笑不語。
絡腮胡大驚失色,對那白臉青年驚聲道:“你……你……你就是常凌風?”
那白臉年輕人道:“正是在下!”
接著,他瞅了瞅為首的那個絡腮胡說道:“閣下這相貌看起來有些眼熟,想必就是德王手下大名鼎鼎的搜索隊隊長吳大胡子了,之前早就聽說你離開了綠林,然後消失了蹤跡,卻原來是投靠了德王,也就是間接投靠了鬼子,怎麽樣,給鬼子當走狗的感覺如何?”
那絡腮胡子又驚又駭,手裡的盒子炮不由地握緊了,向三個同伴使了眼色,讓他們盯緊了各個方向,別讓常凌風逃走了,同時又怕眼前這個“常凌風”還有同夥。
“你真的是常凌風?”那吳大胡子雖然害怕,但是眼見自己四人四把槍將年輕人圍在中間,想到抓到了常凌風是天大的功勞,不由地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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