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亂世用重典,如果心慈手軟、優柔寡斷,不及時采取強硬手段控制局面,將來將會是亂的一塌糊塗。現在大不了壞了名聲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點事情常凌風還是拎得清的。
“剛才我說的這些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常凌風用冷浚的目光掃視全場一圈,問道:“都聽清楚了嗎?”
大林等人便次齊刷刷的起立,轟然回應道:“聽清楚了。”
“很好。”常凌風微微頷首,又揮了揮手說,“那開始行動吧。”
當下這些軍官們便紛紛走出了會議室了。
看到人都走光了,八號首長熟練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這還是常凌風送給他的,是從鬼子那裡繳獲來的,點煙之前特地征求了一下常凌風的意見。八號首長心細如發,他知道常凌風是不吸煙的。
八號首長吐出的煙圈緩緩升起,凝結在空氣中的煙圈慢慢散開,漸漸,湮滅在空氣中。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剛才你小子就想著留一手,現在人都走了,是不是應該跟我透露一下,你想用什麽辦法把武藤璋這個老鬼子引出來?”
常凌風微微一笑,說道:“首長,這也就是你,換成別人我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八號首長板起臉:“你少給我耍貧嘴!別忘了我是代表組織來的,難道你要對組織有所保留?”
“那我可不敢,但是組織也有組織的規矩,畢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到最後的效果就越好!”
話說到這裡就足夠了,聰明人之前是用不著太多的話來屆解釋的,八號首長是搞保衛工作的,他頓時明白了,常凌風一定掌握著一顆打入鬼子內部的釘子。
當然了,他是不知道這顆釘子是原田一郎的,不然非得驚訝地跳起來。
八號首長深吸了一口香煙,擔憂地說道:“目前已經有五百六十七人發病,死亡二十二人,這兩個數字還有可能繼續上升,我們現在的局勢很是不妙啊!我們的醫療體系太薄弱了,醫務人員也沒有多少,根本不可能組織多個醫療隊,給當地的老百姓們身體普查!”
常凌風點了點頭,說,“首長,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八號首長一征,隨即道:“你小子不會是給我下套兒吧?”
常凌風笑道:“這怎麽可能呢?我也不敢啊!”
“那行!”八號首長痛快地說道,“你說,讓我幹什麽!”
“買棺材!”常凌風語出驚人,差點把八號首長的鼻子都氣歪了。
常凌風隻好解釋了一番,八號首長用手指著常凌風的鼻子,說道:“我算是栽到你手裡了,怎麽那麽倒霉呢?”
常凌風笑眯眯地道:“可不是這麽回事,艱巨的任務還是得領導出馬才是。”
“你呀你……”八號首長無奈地搖頭,跨出了門檻。
常凌風在屋子裡高喊:“長金,抽一個警衛派跟著八號首長出去辦點事,務必保證首長的人身安全。”
話音未落,就從廂房裡傳來了警衛連連長吳長金的回應聲。
七星鎮的劉記棺材鋪是鎮子裡最大的一家,就是在方圓百裡之內也是最大的一家,劉掌櫃的經營的棺木品種齊全、貨真價實,在七星鎮、萬全縣,甚至是張垣一帶有口皆碑,生意十分的紅火。
當然了,今天的中毒事件一出,劉掌櫃的生意更好了,簡直是紅得發紫,原本庫存的十幾具棺材立即被搶購一空。雖然劉掌櫃是做死人生意的,但是生意好了並沒有讓他高興起來,因為死的人太多了,而且都是橫死。
說實話,這樣的錢拿到手裡有些發燙。
不過,看目前的形勢,恐怕死的人還要多,劉掌櫃隻好連夜派兩個夥計趕緊去鎮子北邊的庫房裡再去調撥一批棺材來,不然很快就會出現供不應求的現象。
兩個夥計剛要套上大車出門,就見到隊獨立團官兵忽然跑步進來。
看著這些荷槍實彈的官兵,兩個夥計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從獨立團駐扎在七星鎮之後,這裡的治安狀況不知道要比之前好多少,而且也沒有亂七八糟的苛捐雜稅,更加沒有大兵們欺負商家的。
劉掌櫃也聽到了聲音,快步從院子裡走了出來,壯起膽子前問道:“眾位兄弟,你們這是?”
帶隊的一個排長走到了劉掌櫃的面前,先是立正敬禮,然後向自己的後方一指,說道:“這是我們的首長,專門來找你的。”
劉掌櫃頓時誠惶誠恐地看了排長身後的人一眼,他自然是不認識的,因為八號首長來到七星鎮也就兩天的時間而已,面孔生的很。
八號首長笑呵呵地走到了劉掌櫃的面前,說道:“掌櫃的,你別緊張,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如此一說,劉掌櫃更是雲裡霧裡了。
“我們準備買,哦,不,更加準確地說租你的棺材,所有的我們都要了!”
劉掌櫃和兩個夥計頓時懵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八號首長早就料到劉掌櫃會有這樣的反應,便說道:“過,掌櫃的放心,我們是不會佔你的便宜的,眼下只是因為非常時期,這些棺材對我們來說十分的重要,等事情過去,這些棺材還是你的,我們會按市價予以足額支付租金!”
說這話的時候,八號首長差點自己都要笑了,當然了是又氣又笑,自己確實被常凌風這小子給坑了。
劉掌櫃微帶驚訝的道:“啊,這棺材還能租啊……”
八號首長急忙尷尬的咧嘴一笑,掩飾的道:“非常時期,非常時期……”
與此同時,鎮子裡另外兩家棺材鋪也被一群士兵叩開了大門,這些士兵依舊是客客氣氣的,只是他們提出的要求實在是讓這些商家感到匪夷所思。鎮子裡三家棺材鋪,所有的棺材都被獨立團搶購一空,其他的老百姓怎麽辦?中毒的人這麽多,還是會死人的。劉掌櫃便連夜讓木匠師傅開工,畢竟生意還是要做的。
張垣,正午時分的武城街上行人並不多。
一輛黑色的轎車正順著馬路疾馳過來,這車裡面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垣特高課課長岩黑秀夫以及原田一郎。岩黑秀夫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來張垣任職,面對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他只能是多多依靠對此地情況熟悉的原田一郎。
就在十多分鍾之前,岩黑秀夫接到了駐蒙兵團司令部的電話,通知他立刻去覲見剛部直三郎。
電話中並沒有說只是讓他一個人去,為了不露怯,他決定帶上原田一郎,畢竟原田一郎在剛部直三郎那裡也是說得上話的。
路上,原田一郎開口問道:“課長閣下,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特高課的情報還是比較靈通的,在北白川宮永久王知道武藤璋下毒得手沒多久之後,他們也得到了消息,這就是情報部門的能力了,在哪裡都能安插他們的人。
岩黑秀夫搖搖頭:“這個我也是不是很清楚。”岩黑秀夫有些頭痛,任職之後一直沒有什麽建樹,雖然剛部直三郎並沒有任何的表示,但是岩黑秀夫已經敏感地感覺到了人家對他的不滿。
原田一郎見岩黑秀夫不願多說,便不再問了,轉而將頭扭向了窗外。車子轉了一個彎,忽然一個急刹車,原田一郎和岩黑秀夫在慣性的作用下,身子猛地向前撞去,還好座椅都是軟的,即便如此這也讓岩黑秀夫惱怒不已。
開車的司機戰戰兢兢地道:“課長, 前面忽然衝出來一個人……”
“下去看看怎麽回事?”岩黑秀夫揉著腦門說道。
“我去吧!”原田一郎推門下了車,這種事本來輪不到他出頭,自有警衛去處理,但是原田一郎向來都是親力親為的性格,岩黑秀夫也絲毫不以為意。
車子並沒有撞到大街上躺著的男人,這都得感謝司機及時地踩下了刹車。
只是那個男人抱著腦袋,依舊在地上翻滾,原田一郎不由地警惕了起來,手伸向了腰間的王八盒子。
正在這個時候,一旁的胡同裡忽然有人喊道:“大柱,你天天瘋瘋癲癲的,又亂跑,真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跟你死去的爹交待啊……”
原田一郎扭頭一看,是一個穿著很是普通的中年人,身材微微有些發福,腰間還系著油膩膩的圍裙,像是飯店裡的廚子。
那人似乎也見到了原田一郎以及他身後的黑色小轎車,大致才猜測出了他們的身份,趕忙換了一個笑臉說道:“太君,對不住,我這個兄弟是個傻子,沒有衝撞到您吧?”
原田一郎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搖搖頭道:“趕緊把他弄走,不要擋著路。”
“是、是、是!”中年人連聲答應著,去扶起地上的人,地上差點被撞到的那個人果然有點傻兮兮的,還對著原田一郎傻笑了一番。
待再次走到原田一郎身邊的時候,中年人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毛毛匠巷三十五號。”
原田一郎的目光陡然抬起,而那中年人卻已經扶著那個所謂的傻子走進了胡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