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吾等一乾人還在想著下一步七星鎮獨立團是不是會使用高射炮平射對付日軍的進攻的時候,又一個通信參謀匆匆走進了指揮部,報告說:“師團長閣下,駐蒙兵團急電!”
今朝吾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沉聲說道:“念!”剛部直三郎這個家夥一點忙都幫不上。
“哈依!”通訊參謀猛一頓首,然後打開文件夾,大聲念道,“今朝吾將軍閣下:我司令部少佐參謀、骷髏隊隊長北白川宮永久王今晨乘坐偵察機從張垣機場起飛,進入七星鎮後半小時失去聯絡,鑒於此,請速派部隊於附近觀察搜索!”
“這下子麻煩了。”山下奉文失聲道,“殿下怎麽會乘坐偵察機進入七星鎮呢?”、
說到底,骷髏隊是隸屬於駐蒙兵團的,並不屬於第十五師團管轄,人家去哪裡也不用跟他報備。
“八嘎!”今朝吾的臉肌便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的頭都大了,飛機上有兩個人,但是跳傘的卻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北白川宮永久王僅有百分之五十的活下來的機會,而傘降的位置是七星鎮之內,今朝吾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山下奉文沉聲道:“師團閣下,還是應該先向這一情況向剛部司令官通報,也好讓他們心裡提前有個數。”
這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還有,杉杉元司令官那裡是不是也……”山下奉文又問。
“事情雖然沒有查清,但是還是要及時報告的。”今朝吾道,這個時候誰也不想擔這個責任,回頭又對草場辰己道:“馬上派出部隊調查清楚,聯合骷髏隊制定營救方案!”
“哈依!”草場辰己重重頓首。
……
在快到中午時分,第三遊擊支隊數千人的隊伍終於抵達了七星鎮以西十余裡地一個叫作劉家窪的地方。
黃貞泰將劉月亭叫到了近前,說道:“參謀長,我們如今雖然和七星鎮建立了聯絡,但是我部的詳細部署,七星鎮獨立團尚未完全得知,發報又多有不便,我想請老弟親赴七星鎮去聯絡獨立團,講清我部的作戰計劃,如何?”
打仗最為關鍵的就是部隊之間的協同,站在這個角度上,黃貞泰的意見還是很有意義的,只是劉月亭總覺得這裡面有事瞞著自己。
他說道:“司令,我和七星鎮獨立團固然熟悉,但是眼下大戰在即,我還需要從旁協助您,上次劉參謀跟我一起去過七星鎮,他對咱們支隊的作戰計劃又十分的熟悉,不如派他去吧!”
作為參謀長,劉月亭自然要履行自己的職責,跟部隊戰鬥在一起,而不是當什麽聯絡官。
黃貞泰哈哈一笑:“早知道你就會這麽說,劉參謀固然熟悉我部的作戰計劃,但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上尉,派去同七星鎮獨立團接洽,我怕人家嫌他軍銜太低,反而覺得我們第三遊擊支隊有些不懂禮數,這對以後的聯合作戰也不利。”
“這……”
“好了,不用說了。”黃貞泰臉上依舊是笑容滿面,但是語氣卻漸漸地冰冷起來。
“是!”劉月亭隻好將後面的話咽回去,黃貞泰在第三遊擊支隊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跟自己商量那只不過是擺出一個姿態而已。
“我派出一個排保護你,準備一下馬上出發!”黃貞泰的口氣不容置疑。
劉月亭帶著一個排剛剛出發之後,便有士兵過來向黃貞泰報告說發現了一夥不明武裝。
黃貞泰頓時就緊張了起來,盡管和栗花有忠達成了協議,但是他還是怕中間出岔子,便問道:“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嗎?”
士兵道:“司令,我們喊話了,但是對方並不予以理睬,不過我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好像都是普通百姓的著裝,並不是七星鎮獨立團的人。”
黃貞泰的緊張不是沒有來由的,收了人家的錢自然要替人家辦事,但是這事情要辦的人不知鬼不覺,對自己今後不產生任何的影響才成。
劉月亭的到來,倒是出乎了常凌風的意外,他沒有想到第三遊擊支隊竟然會在七星鎮獨立團危難之際出手相助,經過一番詳細的對接之後,常凌風還是沒有改動自己的防禦部署,畢竟第三遊擊支隊是黃貞泰的部隊,不如三營如臂指使。
盡管如此,常凌風對劉月亭倒是很客氣,跟他講了這一兩天的戰鬥情況,也好讓他們心裡有個數。
劉月亭急著回去複命,只是待了一個多小時便告辭離開了,他前腳剛走,常凌風便又迎來了一波客人,正是在寶昌救了他們的王翠萍。
聽說鬼子的大軍圍剿七星鎮,王翠萍便帶著遊擊隊員們匆匆往七星鎮趕來,只是由於道路不熟,繞來繞去竟然繞到了七星鎮的西邊,剛好和第三遊擊支隊的行軍隊伍擦身而過。
黃貞泰的士兵發現的那支隊伍就是王翠萍的民兵,只不過王翠萍等人一看第三遊擊支隊的官兵穿的都是國民軍的軍裝,便不予理睬。
劉月亭的到來和王翠萍的親眼所見,兩相印證了第三遊擊支隊確實是過來增援了,這時八號首長便勸常凌風將三營的一部分防守兵力調到七星鎮的南側或者是東側,又或者是作為預備隊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常凌風經過考慮之後,並沒有采納,他總覺得劉月亭雖然比較實誠,但是黃貞泰不靠譜,將側翼交給第三遊擊支隊不放心。
對此,八號首長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常凌風才是獨立團的軍事主官,他也不能以大壓小。
王翠萍此行還帶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在寶昌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白臉青年也來到了七星鎮左近,似乎也是有襄助之意。
常凌風倒是對這個神秘的白臉青年和在山谷中遇到的漢子頗為感興趣。
當天下午,日軍又發起了進攻,今朝吾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一夫崖南側,進攻的日軍一步步上前,向著一營的陣地逼近。
這次的日軍攻勢很猛,鋪天蓋地射來的子彈壓得陣地上的士兵都抬不起頭來,一營的士兵們只能憑借著暗堡裡的射孔苦苦地抵擋著日軍新一輪的進攻。
不過,就在日軍再次迫近到了三百米的距離之後,便遇到了強大的阻力。
子彈從一夫崖上激射而出,壓得進攻的日軍抬不起頭來,強勁的子彈射入硝煙之中,將日軍官兵們的身體洞穿,慘叫聲此起彼伏,但同樣,從日軍也射出了密集的,在一營官兵頭頂上呼嘯而過。
但一夫崖的地形終究是有以利於一營的,一名年輕的日軍少尉被子彈射穿了眼睛,深透頭顱,當場慘死,又是一聲悶叫,一名日軍伍長捂著喉嚨坐了起來,一顆子彈射穿了他的喉嚨,他表情極為痛苦,大口喘著氣,可是他剛坐起身,兩顆子彈同時射中他的胸膛,仰天倒下,雙眼圓睜,無神地盯著漫天硝煙。
與此同時,一一八旅團也擊中兵力,向車道溝發起了進攻,日軍的炮兵對十四連和懷來縣大隊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傷亡漸漸地多了起來。
丸山大隊也從山下發起了進攻。
馬大寶則再次遇到了高田大隊的進攻。
馬大寶手裡的盒子炮槍把都斷了,他左手握著大砍刀,右手握著盒子炮,半蹲在工事後面,雙眼充血,後背傷口崩裂,鮮血和黑褐色的血痂混在了一起,聲音嘶啞著指揮著十三連頂住高田大隊的進攻。
他的目力極好,穿透了硝煙看到了數十個像是蝗蟲一樣的人影湧了過來,他探頭再看,忽然左肩一陣劇痛,一顆子彈射中了他的左肩,直透骨頭,劇痛幾乎使他暈厥過去,他咬著牙嘶吼道:“鬼子上來了,給我打……”
山坡上的官兵便率先將手榴彈、手雷扔了下去,隨即趴下身子,馬大寶的前方頓時傳來了數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數十名被炸得粉身碎骨,強勁衝擊氣浪將數這些鬼子炸得滾落下去。
石原明光現在的身份是聯隊長,留給他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猛攻,迅速地通過這片陣地,直達七星鎮側翼。
日軍進攻陣地前再次沉靜了來,霎時的寂靜是暴烈的蓄發,進攻的命令再次下達之後,數百名日軍瘋狂奔湧而來,十三連陣地上射出的子彈給他們帶來了死亡,但是這已經無法阻止他們的狂暴,當前面的日軍中彈倒下,後面的大隊便湧上來了,踩著同伴的屍體,衝上了山崖,距離已經近到不能再近了。
“殺!”
馬大寶率領百余名十三連官兵一躍而起,大吼著拔刀迎戰。
面對數倍於已的日軍,馬大寶等人迎著數百名日軍的刺刀無畏地撲上,沒有一人後退,一股豪氣和勇氣在他們心中熊熊燃燒,熱血沸騰。
在戰俘營中壓抑多日的情緒終於完全地爆發出來,一股凜凜的殺意從他們受傷的身體中噴湧而出,勢不可擋!
“殺!”
“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