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部直三郎因為發怒而劇烈的咳嗽起來,石本寅三連忙轉移話題說道:“司令官閣下,您的身體要緊,這些事情能不能等您身體康復了之後咱們再討論?”
岡部直三郎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紅著臉說道:“之前之所以會遭受各種各樣的慘敗,除了我們輕敵的原因之外,很大程度上歸功於情報的不準確,不及時。我們的行動往往能夠提前被獨立團偵知,但是對於獨立團,我們就仿佛如同瞎子和聾子一樣,最後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石本君,上野君,我敢向你們保證,若是情報的問題再不抓緊時間解決的話,即便我們有再多的兵力,也是不可能將獨立團徹底消滅掉的。”
“這……”石本寅三頓時變得啞口無言了。
事情還真如岡部直三郎所說的那樣,在和獨立團的較量之中,日軍的情報工作一直就處於下風。除了野小子特戰隊比骷髏隊的戰鬥力強之外,石本寅三不認為獨立團其他的任何一支部隊能夠比獨立混成第二旅團的部隊要強,但是十幾次大大小小的戰鬥之中,獨立團總是能夠在常凌風指揮之下打的日軍潰不成軍。
石本寅三看岡部直三郎雖然十分爭氣,但是怒氣正在慢慢的平息。石本寅三敏銳的察覺到這位新上任的司令官恐怕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岡部直三郎悠悠地說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有對敵我雙方的情況都能夠了解透徹,打起仗來才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之前進行的徐州會戰,其實早在20多年前,我們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石本寅三和上野龜甫兩個人面面相覷,20多年前?這時間跨度也太長了一些吧。
岡部直三郎接著說:“最早開始的是我國的地質人員,早在大正6年2月,他們對棗莊地區的野外進行調查,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們既進行兵要地質調查,為戰爭搜集攻擊陣地布置及河流渡河地點的情報,又進行地質調查,查明各地地下礦產物資的位置和儲量,還有其他種類繁多的內容。這些情報涉及到台兒莊地區的位置地勢、氣候、沿革、街市概況、商業、工業、日常用品、物價、金融機關通貨並度量衡以及地價、教育、宗教、人情和風俗,甚至衛生及娛樂等方面都進行了詳盡的調查,事無巨細,百無一疏。難道這些不應該值得我們借鑒嗎?”
石本寅三道:“帝國情報人員的敬業程度實在是令我等非常的欽佩!不瞞司令官閣下說,之前特高課也嘗試過對七星鎮和獨立團的滲透工作,並且從關東軍抽調了一批精乾的特工人員,但是遺憾的是,這些特工人員不知道什麽原因被獨立團的人給發現了,最後逃回來的人只有個位數。”
石本寅三想告訴岡部直三郎的是,在情報工作方面他們並不是沒有努力,只不過這種努力根本就是徒勞的,獨立團的安全保衛系統和防諜能力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岡部直三郎接著繼續說道:“一個方法嘗試過了,盡管失敗了,但並不代表這種辦法就不可行,很多時候我們只需要再努力那麽一點點,也許成功就會向我們招手了。從現在開始,情報和特務工作只能加強,不允許削弱。一會兒特高課機關的機關長毛笠君會過來匯報他開展情報工作的最新計劃,你們兩個也都是我們駐蒙兵團的核心人物,這件事情也就不避開你們兩個了。”
石本寅三和上野龜甫兩個鬼子相互對視一眼,這才明白,岡部直三郎早就想好對策了。岡部直三郎效率可是夠高的呀,
這次來了一天的時間,就開始琢磨著開展特務和情報工作了。石本寅三暗暗在想,今後自己的工作一定要跟上岡部直三郎的節奏。上野龜甫想的則是從這裡回去之後,要立即對自己的部隊進行整頓一番,沒準岡部直三郎什麽時候就會去他的獨立混成第二旅團視察,如果被司令官閣下看到的是一團糟的話,他這個旅團長恐怕以後就不是那麽好當的了。
片刻之後,毛笠英壽敲門走了進來。
岡部直三郎道:“毛笠君,把你的計劃在這裡跟大家說說吧!”
“哈依!”毛笠英壽重重頓首,“司令官閣下,參謀長閣下,旅團長閣下,根據司令官閣下的命令,卑職對開展對獨立團的情報工作情況進行了專門的梳理,並且就這件事情同遠在上海的土肥原機關長進行了詳細的谘詢,才擬定了這個計劃。”
土肥原賢二,絕對是島國情報界的專家,也是有名的中國通,和目前的第二戰區閻司令官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同學,在皇姑屯炸死張作霖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隨後,他把清朝最後一個皇帝溥儀偷偷的從天津接到了旅順,並一手策劃建立了偽滿洲國。
就在1938年,土肥原賢二參加了島國國內組織召開的對華特別委員會,負責籌建中國佔領區內統一的偽政權,並在上海設立了辦事機構——土肥原機關。
石本寅三和上野龜甫有些驚訝,他們兩個都沒有想到會毛笠英壽直接聯系土肥原賢二,雖然暫時還沒有看到這個計劃的全部內容,但是如果這個計劃是在土肥原賢二把關之下完成的,那麽就極具可行性。
毛笠英壽道:“各位長官請看,我們準備了上中下三條計策。上策便是暫時先穩住獨立團,然後派人和該團團長常凌風進行私下接觸,視具體情況對其進行招降!”
上野龜甫立即打斷了毛笠英壽:“想招降常凌風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常凌風手上可是沾滿了我們大日本皇軍官兵的鮮血的,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甘心的為我們大日本皇軍所用?即便他真的願意投降我們,對於那些死在他手裡的日軍官兵的家屬以及他們的同僚們,我們該如何交代?”
石本寅三雖然沒說話,但是也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如果說最好的打算是能夠將常凌風變成自己人,那麽那些陣亡官兵的家屬們確實需要做很大的工作,而且他認為這種工作基本上不可能做通。難道說就因為投降了日軍,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嗎?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不僅僅是日軍部隊之中,就連本土也有很多人對常凌風恨之入骨。
岡部直三郎十分不滿的說道:“上野君,這種事情我們總歸要試一試之後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夠行得通。之前你們一直在軍事手段這個范疇之內打轉轉思維,也沒有跳出軍事手段解決問題的框架,難道就沒有想過用政治手段來把這個問題徹底的解決掉嗎?眼下有很多的中國部隊的將軍不都是最後投降了我們大日本皇軍嗎,他們的官職哪一個不比獨立團團長常凌風要高。”
石本寅三和上野龜甫面面相覷,岡部直三郎提到的這個國民黨將領雖然官職是不小,但是其影響力估計遠遠不如常凌風,倒是東北的馬佔山有的一比,不過這家夥是詐降,不僅騙了日軍的大量軍火武器和錢財,反過手來就在日軍的背後捅刀子。
岡部直三郎道:“常凌風已經隱隱成為了支那抗日的一個英雄人物,若是這樣的一個人能夠投降我們大日本皇軍的話,對於支那人和整個支那軍隊的打擊,無疑將是致命的。說他是上策,是因為既能夠達到政治上的效果,也能達到軍事上的效果。”
石本寅三沉默著不說話,誰都知道這個辦法,如果實現了的話會是能夠使中國人的抵抗意志和決心發生極大的動搖,但是問題的關鍵是,能有那麽容易就能夠實現嗎?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上野龜甫也對岡部直三郎和毛笠英壽畫出來的大餅並不是十分的認同,這樣的大餅他也會畫,關鍵是能把這個大餅吃下去嗎?
毛笠英壽道:“土肥原機關長已經答應了,會派一名經驗豐富的特使過來,專門協助我們做好這項工作。相信在這位特使的協助之下,策反常凌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石本寅三和上野龜甫不知道這個家夥是從哪裡來的自信,上野龜甫甚至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
岡部直三郎皺著眉頭,裝作沒有聽見,對毛笠英壽繼續說道:“你接著說第二種辦法!”
“哈依!”毛笠英壽重重頓首,“第二種辦法是基於第一種辦法無法實現的情況下所采取的,也就是軍事為主,政治為輔。從北平趕來的這位特使,還將率領一部分帝國情報界的精英,他們將會和我們特高課一起共同完成對七星鎮和獨立團的滲透任務。屆時我們將會制定更加詳細的滲透計劃,也會呈報給三位長官進行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