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衍放眼看去,只見桓褚手裡端著弓箭,一支支勁力十足的箭支追向一個穿著灰布袍的男人。
那人輕身功夫極好,再加上只有桓褚一人手持弓箭,覆蓋的范圍還是略小,那人在院牆上彈動著腳卻不離開,只是在院牆上來回的跑,似乎是在戲弄桓褚。
鍾衍眯著眼看著那個灰袍人,又瞥了瞥身旁的田勝,不好說這灰袍人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平日裡也不見,只是今日這田勝一來,隻覺得這事兒趕的蹊蹺。
桓褚很是惱怒,一個箭手,被人如此戲弄,當真是奇恥大辱,桓褚怒吼一聲,手中射出去的連珠箭鎖住那人逃走的幾個方位。
本以為這次能夠建功,沒成想那人直接就跳下牆去,箭直接落在了空處,桓褚奔到門口去看,只看到散落的箭支。
氣呼呼的把門關上,桓褚惱恨的走到鍾衍面前,“公子,某在後院聽得動靜,發現這廝偷聽,可惜這廝輕身功夫太好,我留不下他!”
桓褚也是拿眼瞅田勝,在桓褚心裡,這灰衣人,定是衝著田勝來的,說不定正是他惹了什麽麻煩!
鍾衍冷著臉,“賢弟,有話還請直說,擁有此等輕身功夫的人定不是常人所屬,還請直言!”鍾衍一甩袖子,轉過身去,不拿正臉瞅他。
桓褚也是氣呼呼的盯著田勝,那人輕身功夫高,技不如人丟了面子也不算丟人,可他娘的要沒這事兒,老子也不至於憋這麽一肚子火。
田勝知道那是什麽人,那是他爹給他大哥配的護衛,這護衛是跟虎豹養在一起的,想不死,就得逃脫虎豹的追殺,還得從虎豹手裡偷東西吃,這種護衛你說訓練出來得死多少人,死多少人才能有一個天賦異稟能玩的開的,齊王就撥了一個給田高。
給田高撥這麽一個人兒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這種人身體協調能力,聽力,武力,宛如一隻猛禽,不,可以說是遠勝一隻猛禽,田高曾在宗室之中多有炫耀,田勝當年見過這個身形。
計上心頭。
“鍾兄,此人便是田高心腹,專為田高打探消息,進出勳貴之家如入無人之地,這位先生能發現此人,也是一項本事。”田勝帶著笑臉道。
“別廢話,撿要緊的說!”鍾衍不耐煩,你丫老說沒用的,有意思嗎?
“田高想要你的酒肆,想要你的酒,想要你的金子,若是你不從,甚至他會使陰的要了你的命!”
“田高要我的酒肆?”鍾衍一聲輕笑,“你確定不是你想要我的酒肆?”鍾衍也不再遮掩,這廝滿嘴跑火車,給他點兒震懾是有必要的。
田勝正色道:“莫非鍾兄還在懷疑那巨五是某派來的?那巨五乃是田高座下凶犬,整個坊市何人沒受過他的壓迫,就是因為他後面站著一個田高!我田勝一介酒色之徒,莫非鍾兄認為,我有這能耐?”
“不管你有沒有這能耐,也不管剛才的人是誰派來的,賢弟你也未跟為兄說過一句實在話,一點兒都不像個實誠人!”鍾衍在哪兒冷笑。
田勝一臉尷尬,這相當於明擺著打臉了不是,“既然如此,在下告退,等那田高打過來,鍾兄再謀定而動便是!”
“不送!”鍾衍冷哼一聲,娘的,被齊國最有權勢的公子盯上,多少也是個麻煩,此中定然有這廝的挑唆,還跑過來假惺惺的做好人,當真以為除了你以外都是傻子?
田勝憋著氣出了門,鍾衍這廝不識相,輕易的不會跟田高放對,如今之計,
只能是讓田高去招惹鍾衍,只要鬥起來,我看你怎麽壓下去!田勝恨恨的看著死閉的大門,“呸,總有一天讓你跪下來求我!甩我臉色?呸!” 翻身上馬,打馬而去,這毒計,才剛剛開始!
……
田高府邸。
“…稟公子,鍾衍也算是靈覺敏銳之人,小人不敢太過靠近,沒成想他的家仆也甚是了得,小人慚愧,只聽到這些。”灰衣人跪在地上。
“意外罷了,你聽到的,也無甚有用之處,我的好弟弟這是有什麽謀劃?哭窮?求救命?去找一個無根無萍的外鄉人?就算是秦國的公子,又能如何?呵,沒腦子的賤種。”田高看著自己的掌紋,不時的輕輕吹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稟公子,公子勝求見!”門外傳來稟報。
“哦?”田高來了興趣,他這個弟弟此時不往王宮中跑尋求庇護,跑到這兒來自投羅網?
“喚他混進來,讓我聽聽,我的好弟弟到底找我有什麽事兒!”田高擺了擺手,示意灰衣人先下去。
不多時,田高就聽到田勝踉蹌著滾進來的聲音,不禁一笑,這個賤種,還真是乖,適當的敲打,讓他明白做主的究竟是誰,還是很有必要的嘛!這條狗命,且先寄存著。
“小弟拜見兄長!”田勝也不行禮,往地上就是一趴,結結實實的一個頭就磕了下去,為了小命啊都是,不容易。
田高一聲大笑,“我的好弟弟,你這是幹嘛,為兄怎能當的你如此大禮,你這不是折煞為兄嘛!”嘴裡說的漂亮,可是田高把身子攤在床上,一點兒也沒有起來的意思。
“哪裡哪裡,長兄氣度風范皆為齊國楷模,絕對當的小弟這一跪。”田勝面上一片討好之色,這跪禮,是面見齊王,或者祭祖的時候方才用的,他田高自然一副得意的樣子!
“既然弟弟你這麽聽話,那你就跪在那說話吧。”田高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謹遵兄長之命。”田勝一臉的心悅誠服,這樣子看的田高很滿意。
“說吧,來拜見我究竟有何事。”
“兄長明鑒,小弟方才去見了鍾衍那廝!”田勝小心翼翼的道。
“嗯。”田高耷拉著眼皮兒看不出喜怒。
“兄長可莫要怪罪小弟,小弟這番去了,可全是為了兄長能得到那鍾衍的酒肆!”田勝一臉的討好。
“砰”,田高直接把一個酒杯扔到田勝的頭上,田勝那本來還沒好的傷口不僅裂開了,還添了個新傷。
田勝如今就是驚弓之鳥,生怕田高乾掉他,但是他又受不了自己的性命始終操控在他人之手,強忍著恐懼來田高這裡挑事兒,但是田高的一舉一動都嚇得他不得了,心裡只有弄死田高這一個想法支撐著他。
“兄長,不知小弟做錯了何事,勞煩兄長驚怒至斯,切莫火大傷了身體啊!”田勝就跟田高做錯了事的家仆一般,跪在地上磕頭,極盡諂媚之聲。
“誰讓你這般做的, 某何時說要那鍾衍的酒肆!你莫不是想死?”田高狠聲道。
“兄長恕罪,某知兄長並非好酒之人,然此等美酒也只有兄長才配擁有,那鍾衍不過一蠻人,怎值得擁有這般寶物啊兄長!”田勝哭訴,這不是激動的淚水,這是被嚇出來的。
田勝爬過去抱住田高的腿,一臉虔誠,一副為兄長考慮的樣子,演技越來越高。
田高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血糊糊的往老子身上貼甚麽!田勝看到了那一絲的厭惡,趕緊松開雙手,生怕田高再弄傷自己。
“那鍾衍是怎麽說的?”田高瞅著自己的褲腿,一臉的不爽。
“鍾衍說,鍾衍說,某不敢說啊兄長!”田勝伏在地上。
“有屁快放!莫要磨蹭!”田高一臉的不耐煩。
“鍾衍說,無論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這酒肆他是不可能讓出來,就算小弟拿出金子補償,他也不可能把這酒肆轉給您!”田勝趴在地上直歎氣,也不敢放眼去看田高的表情,自顧自的表演。
“砰”,田高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田勝一喜,忙抬起頭來看,沒成想田高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樣子,田勝又趕緊把頭低下去,顫巍巍的生怕田高看穿他的心。
“滾吧。”
“呃”田勝猛的抬頭。
“我叫你滾啊!”田高一腳踹向田勝的臉,“給我滾出去!”
“是,是。”田勝抱著頭往外滾出去,屋子裡傳來田高歡快的笑聲,“賤種還真聽話啊,哈哈啊哈哈哈哈!”看著侍衛的白眼,田勝閉上眼睛,慢慢的超外面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