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義府,王祥的淫窩內。
一臉正氣的王命臣,將自己的主子捆住押了過來,大表忠心。
侯玄演屁股都來不及坐下,手執馬鞭獰笑道:“我怎麽聽說,這批糧食是你出手劫的。”
王命臣一聽臉色大變,王祥跪在地上破口大罵,兩個人就差在堂上打了起來。
其他的將領看到兩個主將的醜態,都羞慚地低下了頭。
侯玄演望著這群害民賊,根本沒有心思看他們表演,對著胡八萬使了個眼色。後者上前,將他們一手一個,提在空中。
“王祥帳下所有將官,斬首示眾一個不留。首惡王祥、王命臣,遵義府鬧市凌遲處死,馬上執行。”亂世用重典,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震懾其他軍閥。
不一會,張一筒興衝衝地跑了進來,大聲喊道:“督帥,在後院發現了大量的金銀珠寶。”
侯玄演把嘴一撇,搖著頭說道:“那不是金銀珠寶,那是民脂民膏,是血,是肉,是妻離子散,是家破人亡。”
這幾天積聚了滔天的怒火,終於在黔西釋放出來,遵義府殺得人頭滾滾。
王祥以下,所有的參將、遊擊、把總,一個個押解出來,分批次帶到菜市口。令旗一揮,明晃晃的鋼刀劈頭砍下,血流如注。
黔西百姓,這才敢走出門來,看著一個個作威作福,奸淫擄掠的兵賊被殺,整個遵義如同過年一般。
最後王祥和王命臣被押上來的時候,圍觀百姓徹底沸騰了。這兩個人手上,實在沾染了太多的鮮血,呼喊聲逐漸停止下來。劊子手走上刑台,百姓們緊張萬分地盯著他們,生怕會有突發情況。
兩個筷子手,對視一眼,都有些緊張。凌遲又稱千刀萬剮,講究的是讓受刑人受盡疼痛,還不能痛快地死去。共需要用3357刀,並且要在最後一刀,也就是第3357刀,要將兩個人刺死,才能凌遲成功。
這可是個技術活,兩個大師傅呼了口氣,拿起小刀,專注地切割起來。盡管兩人哀嚎不斷,兩個劊子手已經完全沉浸其中,絲毫不受影響。
很快,百姓們默默地跟著數了起來,細微的聲音匯聚起來,一刀一刀,都伴隨著低沉的悶吼。
血腥氣彌漫整個遵義府,據說一個月後,仍然能在菜市口聞到血腥。
王祥來到遵義之後,每家每戶發了一張免死牌。但是想要這個牌子,必須繳納文銀三兩。三兩銀子,那是很多殷實人家的所有積蓄,普通百姓根本拿不出來。百姓家中有牛的,每頭牛還要買牛票一張。
過了三天,王祥手下的大兵,挨家挨戶檢查免死牌和牛票。只要沒有免死牌的,全家殺光,燒掉房子。沒有牛票的,統統牽走,宰了吃肉。就這樣一家家的殺下來,整個遵義府剩下的人口不到十分之一。
家中有積蓄買了免死牌的,也沒有完全的安全,各種苛捐雜稅統統落到了幸存者的身上。王祥胸無大志,根本就沒想著長期佔據遵義,他竭澤而漁地榨取殘存的黎庶,讓這片土地上的慘狀不亞於滿清的屠殺。
漫天的歡呼聲中,侯玄演率兵離開,臨行前留下了兩千人,為首的是湘兵一個參將,侯玄演就地提拔他為遵義府總兵。讓他們好生恢復遵義府的民生,農民給與耕牛糧種,願者從戎入伍。將王祥搜刮的錢財,全部用於遵義府民生的恢復。讓這個飽經蹂躪的地方,盡快恢復生機。
皮熊替貴州三司答應下來,侯玄演通過潛象營,了解到張耀等三人,也還算是好官。只不過軍閥割據,他們手裡沒兵,做起事來根本毫無資本。明末就是這樣,尤其是在川黔雲桂,各種高官的名頭毫無作用,只有手裡有兵才是最重要的。歷史上永歷帝朱由榔封艾能奇為信國公,艾能奇直接扔掉聖旨,嘲諷道:丈夫自王耳,何必封?
王權在這兵荒馬亂,群雄割據的川黔,已經是毫無尊嚴。本來準備入川殺傷吳三桂的侯玄演,突然發現,整頓地方,肅清軍閥,才是重中之重。不然就算把吳三桂趕出去,四川也是老樣子,甚至彼此間互相攻伐,會更加嚴重。
川蜀不比其他地方,侯玄演發現,這個地方需要一個絕對的權威。不然掃清了一批軍閥,很快就會冒出另一批,如同雨後春筍。
對於貴州的官員來說,眼下侯玄演,搖身一變就成了他們的靠山,有王祥在前,皮熊這個貴陽總兵也不再擔心其他軍閥敢目無法紀了。他拱手道:“國公爺放心,我等黔官,必不負國公所望。”
侯玄演又囑咐了一些運糧事宜,這一路已經是耽擱了很長時間,估計巴縣的吳三桂已經有所行動。
果然,一匹飛馬本來,馬上騎士翻身下馬,垂首抱拳說道:“督帥, 巴縣傳來消息,吳三桂和鼇拜退走川北,眼下或許已經到了保寧府,夏將軍正在揮軍收復重慶各縣。”
騎在馬上歎息一聲,侯玄演也知道再去巴縣毫無意義。
吳三桂退兵是可以預見的,歷史上豪格打進四川,比現在輕松很多,還是選擇了退兵。臨走前豪格只是指派了一個降將坐鎮保寧府,盡管兵力很少,但是由於內部團結事權統一,反而在強兵林立的四川,始終穩握川北。如今吳三桂和鼇拜,親自坐鎮保寧府,只要四川內亂不平,想打他們都是難上加難。
冷水關立下大功的彭柱澤,已經被提拔為從五品的武略將軍。盡管他們土司品階很高,但是那相當於榮譽官職,說白了只能在自家地盤上威風。所以能被進封,很明顯可以留在侯玄演身邊,整個保靖府彭家,對此都很看重。
彭柱澤騎馬跟在侯玄演身邊,他本是家裡的庶子,根本沒機會襲取土司,最多是個弟弟手底下的土官。這次能夠博取官職,對他來是一條康莊大道,他憨笑著問道:“督帥,咱們接下來打哪?”
“瀘州,馬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