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來到客堂,陳明遇正在欣賞堂上的書畫,牆上的書畫大都是滿朝文武所贈,都是他們親自寫的,沒有什麽古跡。
“陳閣老,哈哈,一大早來找本王,所為何事啊?”
陳明遇見到侯玄演臉色發紅,氣色蠻好,說道:“不瞞王爺,路振飛和劉中藻在獄中被殺,近來刑部趙元華趙大人辦理此案,抓捕凶犯自然沒什麽問題,但是牽涉的也太廣了。再這樣下去,朝中人人自危,恐於社稷不利啊。”
侯玄演一聽就知道,這個老實人被人利用了,稀裡糊塗就來做說客,要不是侯玄演早就知道他的脾性,恐怕早把他趕出去了。
侯玄演笑道:“閣老,你說殺得太狠?我還覺得殺得太輕了。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明白了。
來人,去我的書房...算了,我自己去。”
侯玄演起身回到書房,陳明遇望著他急匆匆地背影,心道:國公走路如此之快,恐怕是怒火攻心,看來我這趟不該來啊。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卞玉京和陳圓圓嚇了一跳,侯玄演走過來把她們解開,給卞玉京披上了個大氅,在各自屁股上拍了巴掌,說道:“下次再敢窩裡鬥,看我怎麽整治你們,去吧。”原來今天這一出,是因為陳圓圓進府之後,遇到卞玉京,兩個人冷嘲熱諷互相挖苦,被侯玄演聽到了,才懲戒一番。
兩個人一起低頭,卞玉京的眼底閃過一絲得色,將陳圓圓恨得牙根癢癢。
兩個人一起斂裙福了一記之後,搖晃著嫋娜的身姿回內院去了。
目送兩個人離開之後,侯玄演拿起卷宗,來到客堂,說道:“閣老,你先看看這個。”
陳明遇不明所以,接過來之後一頁頁翻看,不一會氣的拍案而起:“該殺!真是該殺!沒有想到我們朝堂上,竟然成了藏汙納垢之所。”
陳明遇走了之後,侯玄演冷笑一聲,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
“讓趙元華來見我。”
門外的親兵應諾一聲,轉身去刑部尋人,不一會趙元華匆匆趕到。
“王爺。”
“嗯,坐。”
“王爺有事盡管吩咐,屬下不累,站著就行。”
趙元華這幾天快意無比,往日裡的隱忍終於爆發出來,這群人給他惹了足夠多的麻煩,但是因為侯玄演的仁恕,一直蹦躂到了今天。
侯玄演捏著眉心,問道:“這幾天可有人找你麻煩?”
“金陵城所有帶刀的,都是我們自己人,再加上各個衙門也都在我們手裡,王爺放心,沒有人敢和我們作對。”
“嗯,那就好,這一次我已經下定決心,你們隨便殺,我這裡稱病閉門謝客七天。七天之後,我要在早朝上,看不到任何一個礙眼的身影。”
趙元華大喜,笑了一聲後說道:“王爺放心,屬下必不負王爺所托。”
出了侯府大門,這次帶潛象營入城的陳常之湊上前問道:“頭兒,怎麽樣,王爺不會又變卦了吧?”
趙元華背著手,邁著步子獰笑道:“王爺閉門七天不見客,七天之後,他要看到一個‘眾正盈朝’。”
陳常之暗暗心驚,照目前這個速度,七天還真不是個短時間。看來王爺是被氣急了,已經徹底不想看到這些人了。
刑部馬上做出了判罰,路振飛劉中藻被殺案,是針對朝廷的一次重大陰謀,主犯是詹事府趙世超,從犯無數。
青龍山下,一處院牆比普通院牆高三倍有余的建築內,是潛象營的衙署所在。
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內,半扇窗戶灑進可憐的一點陽光,江南望族冒家家主冒起宗被吊在半空,一個探子上前問道:“冒起宗,我且問你,你可知道為何將你抓來?”
冒起宗的兒子就是冒襄,他隻當是自己兒子當初得罪了侯玄演的事,便承認道:“知道,我兒當初冒犯過攝政王,但是已經被懲治過了。王爺將我兒脫光了衣服,綁在鬧市一天...”
探子冷笑一聲,斥道:“誰讓你說這些了,有人揭舉你蓄意謀反,密謀參與毒殺路振飛一事,你可認罪?”
“這從何說起?我與路老大人交好已久,彼此間視為忘年之交,如何會做這種事。”冒起宗一聽這話,心中頓時驚懼起來,兒子的事小,路振飛的案子現在不知道牽連進多少人來,當初弑君案也不過如此,這種事情水深的很,稍微不慎就會家破人亡。
潛象營探子暗道,這次捉的就是路振飛劉中藻的同黨,嘴上卻說道:“你還敢狡辯,太常寺少卿謝守元已經將你供了出來,實話告訴你,認罪不認罪你都難逃一死,將這個手印按了,還能保住家人,自己還可以少受皮肉之苦,何樂而不為?”
冒起宗一看,認罪書上寫著自己好友侯恂的名字,看來他們還打算把侯恂也牽涉進來。冒起宗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吧,想讓我構陷好友,卻是萬萬不能。”
探子這才從暗處露出面孔,冒起宗驚奇地發現,一直以來說話老成的探子,竟然是個少年。
“冒起宗,我這個手段直接的很,但是你還真有可能受不了。”
冒起宗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事何等的酷刑,閉著眼睛等待皮鞭老虎凳辣椒水的時候,探子笑吟吟的過來,手掌飛快閃出,冒起宗手臂哢嚓一聲,已經脫臼。
探子過去拿去他的軟綿綿的手臂,指尖點了下朱砂, 在認罪書上蓋上了手印。然後揚起認罪書,在冒起宗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對旁邊的手下說道:“好了,冒起宗已經認罪,拖到後院砍了然後去侯府抓人,將侯恂捉來。”
“無恥!你們無恥!”冒起宗雙目充血,瘋狂地喊罵,手臂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是啊,您能拿我怎麽樣?”探子陰笑幾聲,然後說道:“再說了,你有什麽資格叫?去年在侯家庭院,兩名官員,三個士紳飲宴,你跟侯恂說過什麽,你都忘了麽?”
冒起宗一聽,罵聲戛然而止,兩隻眼珠中又驚又懼,心如死灰。當時他們大罵侯玄演,最要命的是他們談到了侯玄演蓄養女帝的事。
僅此一條,冒起宗就知道,當天的幾個人不會有人幸免了。
北伐最重要的關頭,金陵謠言滿天飛,前線軍心不穩,要不是侯玄演心志堅定,一心要徹底北伐,恐怕換一個人又要半道而止了。要知道,當年劉裕北伐,氣吞萬裡如虎,也是因為京城有變,匆匆放棄北伐回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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