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的軍隊,還是靠貴族的私人武裝,現在彼得一世哈沒有出生,沙皇也只是國王不敢稱帝,沙俄在幾十年後彼得大帝時才是帝國。
何謂帝國?國中有皇帝。何謂王國?國中有國王。
現在的沙俄,實際上和準噶爾當初有些像,領主和貴族的權利很大。
這次沙皇阿列克謝一世之所以這麽快就能召集軍隊進入準噶爾,實際上的原因還是因為華軍進攻準噶爾損害了貴族的利益。
他們一旦完成對準噶爾的征服,隨時可以將沙俄東西版圖攔腰截斷,屆時西伯利亞地區無盡的皮毛將和他們沒有一點關系,佔沙俄三分之一的錢財收入的皮毛生意,將變成華人的聚寶盆。
在十七世紀之前的很長時間內,世界的主角是人口、糧食、軍隊等等。到了十七世紀和以後的幾百年,世界的主角只有一個,就是錢!
資本就是一切,就是進步,就是科學,也是戰無不勝的軍隊。
烏梁海的大營內,夏完淳的臉色不是很好,剛剛收到了金陵的催戰聖旨,直言靖北軍在西北已經兩年了,朝廷已經失去了耐心繼續等待。
其實夏完淳馬上就要發動總攻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一封帶著譴責意味的聖旨,現在出兵本來是計劃之內,這麽一鬧反倒成了朝廷催促下出戰,夏完淳的憋屈可想而知。
就算夏完淳滿世界嚷嚷,我本來就要出兵了,和陛下想到一塊了,都不會有人相信了。
大家只會說,瞧,湘西侯有些抹不開面子了
要是聖旨送的慢一點就好了,夏完淳無奈地想到,可惜現在的橡膠輪胎,讓運輸的效率提高太多了。
靖北軍在烏梁海真的待得太久了,這麽久的操練讓他們充滿了戰意,都想試試自己的訓練是什麽效果。
人人摩拳擦掌,準備大展拳腳,而且準噶爾被襲擾的草木皆兵,疲累至極。
又羞又惱的夏完淳,深呼吸一口氣,摒棄了這些私心雜念,拿起寶劍懸在腰間,披掛整齊走出大帳。
帳外諸將早就恭候多時,見他出來都站直了身子肅立,等待主將的戰前動員。
夏完淳掃視一周,心中暗暗點頭,臉上不動聲色,沉聲道:“沒什麽好說的,出發,戰到敵酋覆滅我們聚飲時候,再放開了吹!”
諸將哈哈大笑,紛紛撤出中軍大營,回歸各自建制,率兵出發。
準噶爾這麽點小地方,怎麽經得起幾十萬大軍的蹂躪,而哈密和烏梁海兩個橋頭堡的華軍,已經連續出擊兩個月了。
打完就走,破壞和殺人為主的打法,讓準噶爾人深惡痛絕。
幾乎是同一時間,侯玄演、夏完淳、巴圖爾琿、沙皇,同時想到了開戰,不是因為巧合,而是春天即將結束。
草原上季節就是最大的堡壘,誰都不可能在三九嚴寒出兵,那樣的話戰士軍心會很受影響。
春末是天氣轉暖的時候,是時候進行大的會戰了,參戰的幾方人馬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在這個時候決戰。
哈密城中,閻應元和楊展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戰意。
帶著一百萬兵馬,對普通人來說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對真正的大將來說,壓力很大
帶兵百萬,無功就是過!
對為將者而言,平庸就是罪過,打了這麽久也是時候收關了。
哈密城中幾乎就是一個軍營,鐵桶一般的布防讓人望而卻步,作為兩個老巢之一,在這兩個月的奇襲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楊展回到川兵營,捶響了招將鼓,所有的川兵將佐齊聚一堂。
蜀國公楊展,頭戴亮銀盔,身穿錦袍裹著裡面的軟蝟甲,腳蹬虎頭牛皮靴,拿著一柄禦賜寶劍,往桌案上一拍,劍穗流蘇隨風擺動。
“這次出兵,既是決戰,全軍縱深突入,許進不許退!今日本帥有三句話要講,講完之後再無命令,直到推平準噶爾。
一,非我友軍手持武器者,殺!
二,非我友軍目露凶意者,殺!
三,非我友軍驅散不退者,殺!”
滿屋子的川軍將官單膝跪地,齊聲道:“遵命。”
不遠處的閻應元的軍營中,是兵力最多的一部分,也是北伐老將最多的一部。
閻應元自從打下金陵開始,就沒怎麽指揮過這麽多人實打實地對敵,每次都陰差陽錯地不了了之。
身為皇帝最器重的大將之一,這不得不讓他感到有些沮喪,當初還未登基的陛下在蘇州城外擺高台相迎,將兵馬大權交到自己手上。那一刻閻應元真的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畢竟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急,誰都不相信有人可以擋住滿清的鐵騎。
一片絕望籠罩之下,今上天狩帝異軍突起,北伐四年成功,到如今跟夢裡一般。
江陰城頭的幾十個日日夜夜,一幕幕就在閻應元的心頭,從來沒有忘卻。
“陛下他以國士待我,我要打出一場足以報之的勝仗,就拿這眼前的準噶爾開刀吧!也叫世人都知道,陛下他沒有看錯人,我閻應元就是大將之才!”
沒有點自信的人,敢臨危受命率領一群百姓守江陰?面對的可是窮凶極惡,一路無敵的滿清呐。閻應元這種人,只要有了機會,就絕對不會想著錯過。
山東兵馬都指揮使胡八萬眼看主將竟然發呆,心頭一急,叫道:“將軍?”
閻應元這才回過神來,看到諸將的目光都有些怪異,不禁笑道:“想起一些北伐舊事,一時間倒失神了”
這種事一般人都會掩飾一二,諸將沒有想到閻應元就這樣承認了,反倒都覺得有些佩服。
閻應元神色一正,收起了笑意,說道:“吾等有幸,蒞逢盛世,煌煌兵威,千古未有。為將者能遇到這般強盛的家國,是何等的幸運,不拚死搏功名,取富貴,更待何時?傳我的將令,沿布置好的行軍路線。步步為營向前推進,逢敵殺敵,遇將斬將,有進無退,妄退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