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盟友,不過是一時利益結合,非我華人哪有什麽永結盟約。便是那靖北軍中,拿著腦袋為朕廝殺的蒙古軍漢,也不曾伸手討要一方土地,區區英人、倭人豈能例外。
華朝既立,當為華人爭先,不管是廣西狼族、湘西土家還是靖北的蒙古,都是我們華朝的子民,應該享受大華的強盛帶來的諸多好處。但是番邦異國,自有其民,自有其軍,自有其王,華人拚死拿下的利頭,他們伸手就要割去三分,天下間哪有這等道理。”
侯玄演久不上朝,今日一到殿中,就聽聞有臣子上奏,原來是禮部尚書顧守正,說是姚啟聖誤殺盟友,有損華朝大國仁愛的形象,要陛下降旨處罰。
真乃迂腐之言,侯玄演氣的笑出了聲,背著手訓斥一番。顧守正這個人,就是舊時代理想文官的模板,極有操守的同時,滿腹的迂酸氣。好在他對自己忠心耿耿,而且辦事向來有原則,所以還位居六部之首。
皇帝久不上朝,一上來就駁斥了大臣的上奏,足見聖上態度堅決。
這些大臣按照明朝的老一套想事情,總是覺得對外寬厚是很有面子的事,但是皇帝是一個十分現實的人,見不著兔子不撒鷹。而且皇帝還有一個毛病,就是對內比較寬厚,對外十分嚴苛。
當年日本國主德川家光和侯玄演的關系不錯,德川家光甚至在家中懸掛侯玄演的畫像,德川家光死了之後,他的兒子也十分恭順。倭兵為了大華也是南征北戰,哪裡最艱苦往那裡鑽,從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天到漠北的高原,還有南洋瘧疾遍地的叢林,都有倭兵的身影。
這一次就是因為開口要海外的土地,反倒被侯玄演一頓訓斥,甚至安排朝鮮前去惡心他們。坊間早有誅心之論,說當今陛下拿這國土好似后宮一般不容染指。
金殿之上,正不知多少官員捂著嘴偷樂,顧家雄踞蘇州,雖然不曾故意斂財,但是家族產業鋪得太大,坐在那裡都能日進鬥金。
侯玄演說完之後,還是照顧到顧守正的顏面,笑道:“吏部最近表現不錯,挑選的送往海外各地的幾批官員甚合朕意。”
顧守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對侯玄演的話盲目信任,挨罵從不放在心上,當年在常州城頭被罵之後,接著就恍然大悟立下大功。
這種守舊的文臣,骨子裡是相信英雄的,今上應運而生在他們眼中就是天選之人,否則豈能挽狂瀾於即倒。
聽了侯玄演的鼓勵,顧守正退回班列,在他眼中絲毫沒有窘迫。這種人但求無愧於心,並不會在意別人的是非眼光。
侯玄演需要的就是這種臣子,他們可以嚴格執行自己的國策,絕無私心以利己。侯玄演也不要求他們有什麽治國良方,反正自己的路子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夠設計出來的。
這一番殿前答對,很快就傳遍了華朝,然後通過商人的嘴傳到了西洋。
顧北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朝廷的態度,從那之後就變得愈加強硬起來,吃了這麽大虧的英吉利上下,都倍感屈辱。
此時,不列顛島上出色的科學氛圍,以及對於小作坊店主的重視,讓他們的開始了第一輪的技術革新。
中原王朝改變了原本的歷史軌道,蝴蝶效應下終於讓英國的工業革命提前到來,起初它是悄無聲息的,到後來已經是轟轟烈烈。
在很短的時間內,英國以及和它聯系密切的歐洲國家,已經開始了奮起直追。
資本的力量在歐洲已經得到了證明,並且醞釀了足夠長的時間,一旦開始也比華朝更加順利。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已經是天熙四年的秋天,這一年華朝上下沉浸在基建中,到處都是修路鋪橋的建築隊;各地的大學如雨後春筍;侯玄演致力於改善百姓生活質量向來是不遺余力的。
民富則國強,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若是國富民窮,那必是一個高壓下的不穩定的政權,前蘇聯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這一年華朝上下沉醉在海外帶來的無窮財富中,人們開始追求豐富多彩的娛樂生活,街頭的各種盛會層出不窮,甚至各地州府衙門也開始組織各種慶典。
來自波斯、印度、西藏、緬甸....各地的舞女歌姬,在大一點的城中都隨處可見,熱鬧的集市上叫賣著五湖四海的貨物。
蘇州、揚州繁華不亞於金陵,甚至猶有過之,沿海的州府更是發展迅速,福州、松江、廣州等地遍地都是豪商巨賈。
繁華和富足帶來的,就是人口的增長,以前養活不起孩子、娶不上老婆、營養不足以懷胎....這些問題都極少存在,在華朝只要你不是懶得出奇冒泡,想要過上富足安康的日子並不難。
這是一個財富瘋狂湧入華朝的年代,中原王朝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侯玄演又利用國家機器,把這些巨額財富讓利於民。
天熙四年的普查表明, 華朝的人口已經超過五億,這是很嚇人的一個數字。在這個年代,這也是一個很強大的數字,人口就是生產力,就是兵源,就是強盛的代表。
尤其是這些人口,都不是吃不上飯的羸弱病夫。
人多錢多自然而然也嗲了一個新的問題,犯罪率的增高...
天熙四年的凶案數量不斷增多,青樓生意的火爆也讓女孩被拐的案子變得多了起來。
刑部的卷宗已經堆滿了府庫,侯玄演也時常受到地方上的豪強魚肉鄉裡、官員難以製裁的奏章。
東暖閣內,刑部尚書趙元華戰戰兢兢,這個探子出身的當朝尚書大人,平生殺人無算,但是也經受不起陛下的龍顏大怒。就在今天,江寧發生一起滅門慘案,一家二十六口人喪生,民間人心惶惶。
侯玄演捏著一封奏章,罵道:“江寧是天子腳下,尚有人如此作惡,一家二十六口死於非命,抓了幾個打手就完事了?朕這座江山,是不是要讓給那些潑皮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