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趙奕到了之後,便見到了趴在地上的龐瑛和站在一旁的紀綱和柳溥,行禮之後,趙奕問道:“皇上,不知召臣進宮何事?”
“何事!趙奕,你可知罪。”朱棣鐵青著臉說道。
趙奕一見狀,也不知道龐瑛對朱棣說了什麽,也是趕忙說道:“皇上,微臣不知。”
朱棣一拍桌子道:“好你個趙奕,為了一青樓女子,竟公然毆打錦衣衛鎮撫,你眼裡可有王法。歆玥現在有孕在身,你卻在外面胡亂作為,你可知今日搶奪的女子是何人?這可是逆黨欽犯,來人,把趙奕拉出去杖責二十。”
一聽要挨打,趙奕立刻說道:“皇上,今日微臣救下的可是自己的堂妹,她可不是欽犯,這其中定有隱情。”
朱棣一聽也是有些愣住了,龐瑛來報,說錦衣衛詢查出原凌波軒歌妓萱兒為此次襲殺五城兵馬司逆賊的共犯,特行抓捕,結果被趙奕把人給搶了,還當眾毆打了自己。
隨後朱棣便叫來了紀綱,一問,也是說萱兒在凌波軒時就色誘神機營都司柳溥,為的就是要得到火器,上次柳溥還因此入獄,說的也是頭頭是道。
最後,朱棣又召了柳溥覲見,也是詳細問了問萱兒的事,柳溥也隻得實話實說,朱棣一聽之下也覺得萱兒有異,這才信了龐瑛的話,召了趙奕進宮,可沒想到趙奕居然會說萱兒是他堂妹。
趙奕一見朱棣不信,也是又說道:“皇上,此事容臣稟明,這事,演道大真人是知曉的,而尋找我這堂妹之事,微臣也曾找過永康侯,他也是知曉的。”
這話是朱棣沒想到的,他可真以為趙奕是在胡說的,現在居然提起了人證來,這可讓他來了興趣。
而一旁的龐瑛和紀綱則是聽的瞪大了眼睛,趙奕所謂的堂妹,他們可是清楚的,本根就沒這回事。
“趙侯,你可知欺君之罪嗎?”紀綱緩口說道。見趙奕沒搭理他,紀綱又說道:“即便萱兒姑娘是趙侯的妹妹,她也是欽犯。”
“紀大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你說她是就是?我倒想問問紀大人,我家妹子犯了什麽法,你該不會說這次襲殺在下和五城兵馬司的逆賊裡就有她的一份吧,要是你拿得出實證,在下絕不偏袒,若是拿不出,那紀大人是否在查徹此事之上太兒戲了!現在,趙瑾萱就在我趙家莊上,若是紀大人有了實據,隨時可到莊上拿人,在下,絕不阻攔。”
話說到了這份上,紀綱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這事就是虛的,哪來的實證。現在他也只能看著朱棣,等皇帝拿主意了。
“趙奕,張天師就在宮裡,此事你可想好了。”朱棣想了想,依然認為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他還是不太相信趙奕的話,就算紀綱拿不出實證來證明趙瑾萱是欽犯,他也不信這趙瑾萱就是趙奕的堂妹。
趙奕很是堅定的讓朱棣叫來了張天師和徐忠。張天師到了後,朱棣便詢問起了此事,而張天師也是如實作答了:“皇上,當日趙侯前來相詢,的確言趙家堡堡主趙庭有可能是其叔伯。趙侯所提尋人之詩,也乃當年家父所作,既然趙家姐弟身懷此詩,這便可說,他們的確是趙庭之子。”
而徐忠同樣是說趙奕當時為了尋找堂妹,找了他幫忙。朱棣一聽還真不是趙奕今天瞎說的,也是又問道:“趙奕,你怎知這趙瑾萱就是你的堂妹?”
龐瑛現在有些鬱悶,這原本是來狀告趙奕的,順便拿了趙瑾萱。可現在,說著說著,事居然變成了怎麽證明趙瑾萱身份這事了,而皇帝看樣子今天也是對這事來了興致。
趙奕很是正色的說道:“皇上,微臣家有傳家寶,是兩顆翠色橄欖石,今日我已驗看,趙瑾萱所拿出的和微臣的是一樣的,足以說明她們姐弟便是微臣的親人。”
“好,此事就這樣吧。”一聽這話,趙奕才松了一口氣。可朱棣接著又極為嚴厲的說道:“但你今日當眾毆打錦衣衛,還打傷錦衣衛鎮撫,此事不可輕饒,朕不得不重處你。”
旁邊的徐忠一聽這話,也是嚇了一跳,他雖然知道趙奕膽子大,誰都敢打,但也沒想到,趙奕真敢打錦衣衛,錦衣衛可是皇帝的耳目,而這幫人的行事風格又像是一群惡狗,一般人避都避不過來,趙奕居然還敢把龐瑛給打了,居然還弄的龐瑛跑來皇帝這告狀,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
“皇上,微臣有話說,待微臣說完,皇上再來定微臣之過,不知皇上以為如何。”趙奕躬身說道。
“你都這般說了,朕難道還能讓你不講,說。”
“回皇上,今日,令妹的下人拿著微臣的尋人詩來莊上尋親,便對微臣說,錦衣衛鎮撫龐瑛在令妹流落青樓之時,便見色起意,想納其為妾,幸得柳溥柳大公子相救,結果,龐瑛為此惱羞成怒,故意陷害柳溥,至其入獄,而後便派人四處搜尋於她,不得已這才躲進了慈安觀。微臣到了慈安觀之時正遇錦衣衛在拿人,臣見龐瑛毆打於她,還出言輕薄,便一怒之下動了手。恐怕今日微臣再晚點,微臣這妹妹可就沒了清白之身。”
趙奕說的這番話龐瑛和紀綱兩人可是聽的有點驚訝了,這可是完全說中了,這事,龐瑛敢說,除了自己和紀綱之外絕對沒有人知道的這麽清楚,趙奕是怎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他現在還想不明白。
而聽到這話的柳溥也是在慢慢回味著,也覺得上次自己入獄就是龐瑛為了萱兒給自己下的套,他現在算是回過味來了。
既然柳溥都想明白了,就別提皇帝了,朱棣同樣是明白了,就連眼神都變得有些憤怒了。
龐瑛見狀,立刻躬身說道:“皇上,微臣冤枉,永興侯這是在血口噴人。”
畢竟, 趙奕的話只要一細想,便知道,這是比較合理的一個解釋,雖然朱棣對龐瑛極為生氣,但畢竟趙奕這也沒有實據,況且今天趙奕也教訓了龐瑛,朱棣也只是說道:“朕有些乏了,都退下吧。”
趙奕出了偏殿,便謝過了張天師,而後便離開了,柳溥和徐忠跟著也一起走了。
紀綱和龐瑛出了殿後,看著趙奕離開,紀綱則對龐瑛說道:“趙奕,不可輕動啊,你可記好了。今日你也看到了,就連張天師都在幫著他,這徐忠也是一樣,看來,趙奕在朝中的勢力已經不小了。真是沒想到,隻不到一年光景,就能如此得勢,咱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一聽紀綱說出了這話,龐瑛是真有些震驚的,這可完全不像平時的紀綱,“可,大人,咱們就”
紀綱一抬手,打斷道:“你認為你鬥得過趙奕?今日趙奕只是一提,便把你這事全抖出來了,其他事他一句沒說,你說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若說他什麽事都不知曉,你自己信嗎?他這是在警告我們,原本我們就與趙奕沒有多少瓜葛,往後不可在與之發生衝突,明白嗎。”
“是,大人,卑職記下了。”
對於紀綱來說,他也是真不想和趙奕為敵的,對於趙奕,即便紀綱想下手,也不是那麽好辦的,趙奕現在僅僅是有個爵位,連個正式的官職都沒有,原來官場上對付當官的那一套對趙奕沒什麽用。
原本趙奕就得皇帝喜愛,背後還有太子和太孫,還娶了寶慶公主。現在,連有實權的永康侯都在討好趙奕,但凡是聰明人,就不會去招惹趙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