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聚將。”嚴白虎一聲令下,整座大營的兵將已經開始全部調動起來。
在這深夜裡,他站在營前的哨塔上,看到了對岸的一大片火光。
“大兄,機不可失。”不知何時,嚴輿已經乘騎著戰馬,帶著所部數千兵馬趕至近前。
“二弟,莫要輕舉妄動。”嚴白虎眼睛一瞪,立即出聲喝斥。
“大兄,既然你已有心撤軍南下,返回烏程余杭一線,那何不讓小弟率軍上前衝殺一陣,我部兵馬便是陷入重圍,大兄亦能率後軍接應,若是就這般離去,敵軍如今呈兩面夾擊之勢,隻怕會趁機南下,追擊我軍。”
嚴白虎沉吟片刻,“也罷,二弟,你且率本部兵馬,我再撥你三千精兵,湊足一萬兵馬,從下遊淺灘攻擊對岸敵軍,倘若中了埋伏,必須立即撤退。”
“喏。”
“兒郎們,隨本將軍出營。”嚴輿手中長刀猛地一拍座下馬匹,戰馬吃痛之下,快步衝出營門,跟著他身後的上萬兵馬,踩著整齊的腳步,迅速朝著下遊移動。
也就在這個時候,隔著不遠出的由拳城頭上,也多了幾道身影。
“將軍,你看。”
順著守城軍侯的指尖遠遠看去,太史慈一眼便看到了遠處的數千道火光。
“定是少將軍援軍趕至,將軍,機不可失,我等速速出城吧。”
“不錯,敵軍白日攻城,殺了我部不少弟兄,此番出城,定要燒了敵軍營寨,擒獲那賊首嚴白虎。”
一時間,群情激奮。
太史慈面色平靜如常,耳旁此起彼伏的請戰聲,都被他自動屏蔽。
他認真地看著對岸的火光,他知道,倘若少將軍劉奇領軍前來,兵馬頂多也就五千,但此刻光明正大地駐扎在對岸,沒有扎營,也沒有朝著由拳方向移動,這擺明就是將自個兒暴露在深夜裡,有意讓對面大營的嚴白虎看見的。
那麽,這也就是疑兵了。
“主力,尚在何處呢?”太史慈看了一眼嚴白虎的大營,他一隻手托著下巴,“倘若嚴賊出營攻打援軍,必定是嚴輿率軍,嚴白虎坐鎮中軍大營,那麽,營內兵馬至少還有萬人之多。”
“而且,打草驚蛇之後,嚴賊大營必定嚴加防范。”
“少將軍這是……要讓我和他一起出兵啊。”
太史慈沉吟片刻,“傳令,聚集城內所有兵馬。”
“喏。”
不多時,城內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太史慈這一次,只在城內留下了一眾傷兵鎮守,他帶著足足兩千五百精兵聚集到南門。
嚴白虎大營
“報……”
“稟報德王,由拳城內兵馬正在密集調動,城牆上人影幢幢,似乎正在集結兵馬。”
嚴白虎回頭看了一眼由拳城頭的火光,“傳令後營校尉李黎,率五千精兵鎮守北面營門,不得有失。”
“喏。”
嚴白虎下完命令,便看到下遊方向的火光,已經陸續朝著江心移動,那裡是一處淺灘,顯然,嚴輿所部兵馬,已經開始從那裡渡江了。
“敵軍援兵,莫非還沒有察覺嗎?”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還在原地待著的援兵,“劉奇小兒,竟是這般少智?”
很快,他就被一陣慘叫給驚醒,當他站在十幾米高的哨塔上看向遠處的淺灘時,不知何時,那裡已經被一片火光給籠罩。
不知從哪裡殺出的亂兵,竟然衝入了渡江的嚴輿所部兵馬中,將渡江的長龍攔腰斬斷,
幾次衝殺之後,場中已經一片混亂。 “不好,中計了。”嚴白虎猛地回頭看向對岸,果然,那裡的火光已經紛紛熄滅。
“劉奇小兒,竟然派出疑兵,可惡。”嚴白虎氣得咬牙切齒。
“德王,我等該如何是好?”
“嚴輿將軍所部中了埋伏,危在旦夕,不可不救啊。”
嚴白虎猛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木欄上,“傳令,立即集結營內所有兵馬,由本將軍親自率領,從下遊淺灘,突圍。”
“喏。”
嚴白虎能夠想到的,也就是在接應嚴輿的同時,從那一處交戰的區域突圍了。
那裡,是他們渡江南下的必經之路,附近的水勢都為之洶湧,也隻有那裡的水位,可供人泅渡。
“出城。”同一時間,太史慈親率城內所有兵馬打開城門快速殺出城外。
“將軍,你看,敵軍從南門出營了。”
“這是棄營撤軍嗎?”
太史慈雙眉微皺,伸手一指南邊,“你們聽,下遊,貌似傳來了喊殺聲。”
“一定是接戰了。”
“快,將軍,我們趁機奪營吧。”
太史慈微微搖頭,“不能進營,此刻嚴賊大營,必定是空營或者敵軍故意設下的陷阱, 我軍兵馬不多,不能進營,傳令,全軍加速行軍,定要追殺那嚴賊南下馳援兵馬。”
“喏。”
吳中大江支流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多了不少浮屍。
岸灘的嘶殺聲,震耳欲聾,從一開始被淺灘邊上密林中埋伏的兵馬殺了一個措手不及開始,嚴輿便無比淒慘。
他只見前赴後繼的兵將朝著自己衝來,敵軍雖然僅有數千,但每一人,都是不顧生死一般,殺入己方軍中,便朝著自己殺來。
隱約間,他還能聽到一聲聲高喝。
“擒殺賊首嚴白虎、嚴輿者,賞千金,連升三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第一個衝殺到他跟前的,便是一名持槍的小將。
“鐺”嚴輿感受著長刀撞擊之下傳來的力道,皺眉問道,“來將何人?”
“吾乃吳縣朱桓。”小將朗聲應答,挺槍將其長刀擋開,一槍便是朝著他胸口刺來。
嚴輿面色大變,在槍尖泛著寒光接近的刹那,突然一分為三。
“這是……槍花?”他滿臉凝重,他的武藝,不過是在燒殺劫掠之中學會的江湖草莽之術,哪裡有什麽師門傳承。
然而,眼前這人,抖手間竟然能夠凝聚內勁槍花,顯然,已經是踏入內勁的高手。
“怎的劉奇帳下,隨意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將,便有如此武藝……”
三十合之後,嚴輿被一槍刺中咽喉,他雙眼不甘地倒在馬下,四周正在奮力廝殺的賊兵,頓時陷入慌亂,半刻鍾之後,淺灘上的廝殺,已經一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