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後,幾輛大車已是運著沉甸甸的漢紙拓印的書籍抵達刺史府。
“主公,江東贈禮已至堂外。”一名小吏入內稟報道。
“即刻呈上來。”劉表大手一揮,立即有十幾名披甲軍士將堂外的書籍用麻袋裝著,扛入堂內。
書籍剛一落地,劉表便上前察看,伸手隨意從書堆中取了一本,“這表殼與那信封一般無二,僵硬無比,反倒是這文中夾雜的紙張,柔軟、輕薄。”
劉表環視一眼四周,眼見一眾文臣早已激動不已,笑了笑,“此物甚眾,爾等也一同上前一觀吧。”
“主公,此乃《七略》。”一旁,一名戴著儒冠的中年男子滿臉激動的翻看著一本泛黃的書冊,臉上激動之色越來越濃。
“不僅《七略》,便是《東京賦》、《西京賦》、《子虛賦》、《上林賦》亦有。”蒯越亦是一直翻看著手上的這本書冊,“字跡清晰,筆墨仿若新默,好一個漢紙,好一個拓印。”
“有此漢紙和拓印之法,江東四郡,當為天下文興之地也。”蒯良重重地歎了口氣,深深地看著眼前的春秋,滿臉凝重。
“此物,當為文興重器矣。”劉表滿臉潮紅,隻覺一股熱流湧向他的腦海,頭皮一陣發麻。
來回在堂中走動幾步,他拿著手中一卷書冊落座案後,“豈料江東竟有如此奇物。”
“那劉正禮不是邀我前往江東嘛,此行,這漢紙與拓印之法,定要他交與吾荊州。”
“主公不可。”一時間,堂下群臣紛紛急呼。
劉表微微擺手示意,“吾並非要親自前往江東,公悌,你為吾府中東曹掾,此番,你便與文聘將軍乘船東進,替吾拜會吾那正禮賢弟吧。”
“喏。”
言罷,劉表一抬頭,便迎上堂中一眾文臣炙熱無比的目光,他們的目光是不是停留在堂中這一堆書籍上,臉上的不舍和期待,劉表哪裡看不出來。
他輕歎一聲,“這些書冊,府內留下五百冊,其余,全部贈予諸君吧。”
“多謝主公。”一時間,堂中眾人紛紛起身拜道。
劉表面上努力擠出幾分苦笑,心裡卻如同被割了一刀,心疼難耐。
同一時間,江東秣陵刺史府。
劉奇、蔡琰圍坐石桌前。
“女兄以為,吾以此書百卷,聘請荊州名士為師,可有人願否?”
蔡琰輕笑,“世有存糧萬石者為鄉裡豪富,存書百卷者,為士族,此物輕便,易於攜帶,且字跡清晰,若是妥善保管,不易損毀,乃傳家之寶,百卷相聘,世間名士,孰人不願?”
“吾欲昭告天下,凡願將畢生所學,著書立說者,可來江東,吾請儒士百人,江東書院講師票決,若能通過,即可拓印萬卷,傳遍天下。”
蔡琰眼前一亮,隨即嬌笑,“此舉,怕是那遠在北海的康成公,亦會心動。”
著書立說,畢生所學經典傳留後世,讓自己成為一家之長,流芳百世,幾乎是歷朝歷代所有文人儒士一生所願。劉奇這一詔令一旦昭告天下,蔡琰很難想象,會有多少文人儒士北來。
“還有十余日,便是世弟婚期,今已有北來士族、荊州士人渡江而來,匯聚江東,世弟莫非,是想讓他們觀你大婚否?”
“江東欲文興之舉,當引天下矚目,此間吾大婚,必有劉表、袁術、呂布、劉備、曹操、天子等臣屬前來相賀,正是大好時機也。”眼白,劉奇伸手握住了白玉柔夷。
“世弟……”蔡琰面色一慌,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眼四周,眼見並無旁人,立即放低了聲音,“世弟不可,你與吾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外界已有閑談,今同在府中,豈可如此……若是讓女子知曉,豈不是……”
“無妨。”劉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吾終歸會迎娶女兄的。”
蔡琰小臉一紅,立即將手抽離了劉奇的手掌,起身朝著屋內小跑。
“女兄,你不是問吾,那日學了這麽久的譜曲,可有長進麽?”
劉奇隨手取出一支竹笛拿在嘴邊,他前世裡,樂器啥也不會,中學時候的豎笛倒是能記住幾個音。
他橫拿著竹笛,吐氣之際,笛聲悠長。
台階上,蔡琰腳步一頓,背對著劉奇,滿臉複雜,雙耳卻仔細聆聽著此刻的笛音。
她閉上眼,笛音清脆,忽而婉轉空靈,忽而飄渺,如朱雀在她耳邊清鳴,但她,漸漸地,竟是聽懂了這一曲。
《鳳求凰》,是記敘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事跡的《鳳求凰》。
一曲作罷,蔡琰的雙眼已經紅透,她自河南歸長安,心中淒苦有誰知,滿心惆悵有何曉?
劉奇是她的知己,亦是最能懂她之人。
“司馬相如有綠綺,女兄有焦尾,不知女兄可願與吾同奏一曲。”眼見著蔡琰已經是頷首低泣,劉奇笑道。
蔡琰抿嘴轉身,目光撕嗔似息,剛哭過的臉蛋微紅,模樣更是嬌豔欲滴。
劉奇一步一步朝她走來,上前伸手順著她的小腹繞到她的胸前,伸手將其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語,吹著熱氣,嘴裡念念有詞。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吾與昭姬,今生今世,亦不可分離。”
說完,劉奇身子放低,一手繞到蔡琰腿彎,攔腰將其抱起,用她一雙小腳破門而入。
徑直將蔡琰抱著,他用雙腳關上房門,邁步朝著那掛著帷帳的大床走去。
“不,不可。”蔡琰一時情迷,但也意識到,接下來,眼前這個家夥想做什麽壞事兒。
“唔。”下一息,她杏目瞪大,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櫻紅小嘴被叼著,嘴裡嗚咽著說不出話來時,已經被放倒在榻上。
數息,劉奇饒過,滿臉柔情地看著她,“吾若為司馬相如,琰兒可願做吾卓文君否?”
蔡琰心臟加速,一層紅暈早已是從脖頸往上布滿臉頰。
“吾願。”她幾乎將頭低到了自己早有規模的胸前,輕聲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