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瘋漢,爾等還不速速將其拿下。”人群喧嘩聲中,一員武將策馬敢來,落地便朝著劉奇恭敬一拜:“見過少將軍。”
四周圍觀的人群傳來一陣驚呼,顯然,不少人也認出了這位率軍平叛,頒布江東六項的武鄉侯。
“原來車裡的是武鄉侯。”他披散的頭髮下,露出一雙睿智的目光。
“既知此乃侯爺當面,為何不拜?”圍著他的大批軍士之中,一名什長上前喝斥道。
瘋漢目光淡然地掃了一眼這些軍士,正待開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喝斥,“豈能對先生如此無禮。”
當他轉身之際,劉奇已經是邁步上前,朝他長輯一禮。
“適才驚擾先生,還望先生莫怪。”說著,劉奇上前將其扶起身來。
“吾不過一巷市粗鄙之人,不敢勞動少將軍大駕。”
“吾觀先生談吐不凡,胸有溝壑,敢為先生大名?”
“吾,徐福也。”
“徐福?”劉奇雙眼微微一動,隨即問道:“敢問先生哪裡人士?”
“從荊襄之地而來。”
劉奇微微一笑,“先生在此攔吾,可有何教之?”
“世人皆知將軍文武全才,奇淫技巧,詩詞歌賦,一一精通,吾來,不過三問爾。”
瘋漢環顧一眼四周,眼見著圍著的人越來越多,“將軍莫非想請某在此間發問?”
“豈敢。”劉奇微微拱手,抬頭看了一眼策馬前來的武將,“將你的戰馬讓與先生乘騎。”
“喏。”小將立即牽馬上前,雖然一臉疑惑,不知自己少將軍為何如此看重此人,但主上的命令,他是不敢違抗的。
瘋漢乘騎在前,劉奇乘坐馬車在後,街道兩側的人群中,時不時發出一聲喝彩。
“少將軍。”
“武鄉侯。”
瘋漢看著劉奇在馬車中和眾人招手,將他臉上和顏悅色一一收入眼中,不時微微點頭。
太守府旁的宅院,如今是劉奇和蔡琰在府外私會的院子。
蔡琰下車之後,便去了內室,兩人圍坐在院子裡,四周都有兵將把守,倒是寧靜異常。
“先生請。”
“此乃茶陵苦茶矣?”徐福看到新製的青釉茶杯,一個茶托,一個酒盞一般的蓋碗,他看著劉奇端起茶杯,隨意取了上面的蓋子,沿著熱氣騰騰的茶水邊緣,將漂浮在上面的清脆茶葉朝內撫了撫,小口輕啄,入口之後,見他滿臉暢快,竟是長出一口氣。
“此乃茗茶之道。”
徐福面色驚異,亦是端起眼前的茶杯,學著劉奇的姿態,淺嘗即止。
“此茶味同茶陵,入口回味之際,卻更添幾分甘甜,且此物倒不似新茶。”
“此乃炒茶之道矣。”言罷,劉奇揮手示意,立即便有仆從上前,將油紙包裹的木盒中盛放的茶葉展示給徐福觀賞。
“善。”徐福眼前一亮,微微擺手,身邊仆從便將盒子蓋上,端著遠去。
“江東此茶不多,前幾日采摘新茶,吾命膳夫炒了十余斤,大多被江東文武得去,今日,若是先生喜此物,便贈予先生一斤罷。”
“多謝少將軍。”徐福笑著一拜。
兩人再飲一小口,各自將茶盞放下,徐福臉上擠出幾分笑容,胸口的領子早已拉上,只是,臉上的粉末還在,看起來,仍是有些怪異。
“敢問將軍,那江東六項之中,有一物喚作饅頭,號稱能壯軍中之士,能讓北地百姓免於饑餓,
卻為何,朝令夕改,製作之法,存留府中。” “時候未到矣。”
“如何才是良時?”
“吾軍飲馬黃河之日。”
徐福面色一陣變化,最終恢復平靜,緩緩舉起一根手指,“其二,這建立石頭城,恢復金陵邑,於秣陵城中興建東都別宮,意欲何為?”
“天子東歸洛陽,吾父劉繇,乃漢室宗親,天子親封揚州刺史,自當相迎。”
“若是不至,又當如何?”
“為何不至?”
徐福笑了笑,“王天者,四百年來,劉氏矣,同姓奪鼎,大漢亦是中興,然那龍椅之上,卻……”
劉奇面色一沉,“先生倒是膽魄十足,吾皇族之事,亦敢妄言。”
徐福大笑著站起身來,“是非妄語,還請少將軍自行辨識,今江東四郡已定,縱觀天下,唯有江東今後十余年間,不受戰禍殃及,且江東兵精糧足,連戰連捷,士氣正盛,今北地諸侯混戰,不知少將軍,可有宏圖大志?”
劉奇一隻手指敲打著桌面,“若欲王於天下,中興漢室,不知如何?”
徐福渾身一顫, “倘若將軍欲為,吾可助之。”
劉奇眼前一亮,他麾下缺乏頂級謀士多時,以至於在和周瑜對陣之際,險些兵敗,眼前這人,雖然比起劉奇記憶中出現得早了不少,但他之前所言,從荊襄之地而來,只怕,已經是從那荊襄之地,學了策論歸來。
“奇願聞其詳。”
“無他,坐擁長江天險,以觀天下矣。”徐福一臉信心十足,一手撫須,臉上布滿了笑容,他在來時的途中,便已經想到了日後江東崛起的幾步。
“計將安出?”劉奇起身長輯一禮。
徐福攙扶著劉奇落座,緊盯著他的雙眼,“其一,內定山越,大造戰船,訓練水軍,虎視荊襄淮南等地。”
“少將軍坐擁長江天險,然江夏水軍雄貫長江,長沙、桂陽亦有雄兵駐守,江北歷陽,孫策所部駐扎,厲兵秣馬,兩者皆不可圖也。”
劉奇雙眉微皺,“那該如何是好?”
“少將軍心中早有定計,如今頒布江東六項,便是為了穩定江東財政,屯田之法養兵屯糧,興修水利,大造戰船,再派麾下悍將共討山越,數載之內,山越平定,江東水師崛起,到時,荊襄、淮南之地,必有戰機到來。”
“再者,呂布此人,反覆無常,率軍襲擊兗州,險些毀了曹孟德之基業,如今曹操得青州兵,驅逐呂布,平定袞州之亂,倘若非是關內李傕未平,宛城張繡尚在,只怕他早已是率軍攻伐徐州。”
“不過數年,曹孟德必興兵徐州。”
“如此,便是我江東之兵,可趁之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