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猗一死,城上兵卒大亂,眼見著大隊兵卒在城頭上護著黃猗的屍首朝城內撤去,很快,徐庶便得到了這一戰報。
“可惜,此人倒也算一忠烈之士。”徐庶歎了口氣,大手朝前一指,“彭式、賀齊,命汝二人,各率本部兵馬,奪城。”
“喏。”二將面色一喜,當即各自領了一軍,從兩側開始攻城。
“報……軍師,南門水寨,已為周泰將軍攻破。”
“報……軍師,西門城門,已為吾軍攻佔。”
徐庶面色一喜,正待開口,又有傳令兵抵達:“稟報軍師,袁胤率軍千余,從北面城門突圍,已被呂岱、彭虎二位將軍擊潰,如今被親衛百余兵將簇擁著北逃,二位將軍正在追擊。”
“無妨,袁胤北去,欲投龍舒,子明將軍雖已率軍北去,此城亦有吾軍五百士卒把守,他區區百人,只會自投羅網。”
說著,徐庶深深地看了一眼北面城門的方向,“呂定公,此人倒是有些武略。”
“哢哢哢哢……”在徐庶沉思之際,城門卻是從裡面打開了。
彭式與賀齊,為奪這先登之功,卻是親自身先士卒,率軍登城,卻不想,最終仍是彭式年輕氣盛,先登一步。
城門大開,徐庶在戰馬上拔劍出鞘,“傳吾將令,眾將分別佔領府庫、縣衙、城內大營,四門必須留兵駐守,於麋、笮融二位將軍,把守街道,解決城中潰兵,不得有誤。”
“喏。”很快,等候在他身側的十余騎便各自散去。
一炷香後,徐庶率軍入城,城內到處,都有著散亂的雜物。
販賣水果的竹筐、逃難時掉落的細軟,被城內袁軍扛著灑落一地的栗米,一片狼藉。
當徐庶在縣衙坐定,城中眾將也紛紛回到堂前交換將令。
聽著他們一個個興奮地匯報斬獲,徐庶掃視一眼堂中眾將,目光最終落到獨自領兵攻佔北門,且順勢率軍佔領府庫和縣衙的諸葛均身上。
“公讓,汝且為吾代筆,張榜安民。”
“喏。”諸葛均立即起身應下,心中有些激動,他在這一戰的表現可圈可點,此番,亦算是熬出頭了。
“此外,將俘虜的三千余眾,全部收押大營,擇其精壯,收編各營。”
“喏。”眾將面色一喜,此戰他們所部兵馬亦有傷亡,若是能有補充,自然再好不過。
“將黃猗屍首厚葬,此人,亦算是死守此城而死的忠義之士,各為其主,卻也不能讓其暴屍荒野。”
“喏。”眾將看向徐庶的目光,又多出幾分敬色,他們效力於沙場,又有哪個敢說,自己的頭顱,他日不會被敵將從疆場上取了取,若能保個全屍,已是他們這等戰將的夙願。
“各營入城休整,沿舒縣每隔一裡派出一名斥候,留意袁軍動向,吾軍明日發兵舒縣,此戰若勝,吾江東,可一舉平定廬江郡。”
“喏。”眾將同時踏前一步,扯著嗓子吼道。
徐庶目光從幾人身上掠過,“以周泰為先鋒,領虎賁五千先行,五更出發,天亮之前,必須抵達舒縣城下。”
“喏。”
“諸位各自回營吧,征戰幾日,且先好生歇息。”
“末將告退。”眾將魚貫離開,徐庶立即取出了一張帛紙,他還必須得親筆所書,為遠在秣陵的劉奇,呈上廬江的戰報。
不多時,呂岱回營。
“定公將軍一路辛苦。”徐庶隔著很遠便看到了他拎在手上的頭顱。
“軍師,此乃袁胤之首級,吾等追至半途,亂兵為吾軍擊潰,袁胤被吾陣前斬了。”
“彭虎將軍何在?”
“已入駐龍舒。”
“甚好,知吾者,呂定公矣。”徐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攻居巢一戰,將軍當為首功。”
“岱,竭盡所能矣。”
“且先下去歇息吧,明日汝軍為吾側翼,拔營攻舒縣。”
“喏。”
目送呂岱遠去,徐庶在給劉奇的信上,再添上幾筆。
“諸葛瑾、諸葛均,前者可現為一縣之長,歷練大用,後者需積累資歷,以老吏為其掛職,實則以其主政一縣。”
“此外,主公所言,戰時,以武將代縣長之職,兼任縣尉,鎮守一城,此計可行矣。”
“吾料數日之內,廬江各地,必為吾軍所取,還請主公早日定下廬江各司職官員,將郡縣書院文士,派遣廬江赴任。”
袁術麾下的官,除卻部分老朽, 資歷極深但在任上卻待不了幾年的可以留用之外,在出兵之前,劉奇和徐庶、張昭等人的商議中,其余剝削百姓,殘暴不仁,或是碌碌無為之輩,盡皆以前往江東述職的名義,以刺史府孫邵、是儀、許靖等人,考察其德行,下放州、郡兩級書院進修後,視成績任用。
至於兵卒,徐庶匯報了兩個數字。
一則是俘虜的人數,二則是具體補充進各營的精壯數量。
此外,己方戰損,亦是呈上。
一開始,徐庶並不理解,軍中既然有花名冊,為何劉奇還要下令,為每一名軍士甲胄上留下籍貫和姓名,如今,隨軍征戰,幾戰陣亡的五百余人,屍首焚燒之後,卻是可以憑著木牌,送外秣陵,被各家取走下葬。
撫恤的獎賞,亦可根據身份木牌上的籍貫和姓氏發放到位,便是在秣陵城外,石頭城西邊的矮山上,那一座專為江東陣亡將士留下的墓地,此刻,亦多出六面石碑。
百人一面,軍中校尉、裨將、偏將以上,可單獨立碑,立下卓越戰功者,特立於此戰陣亡將士石碑之首。
而且,在白銀尋到之後,一開始,劉奇並未打造銀錠,反倒是,用此物打造了些大小不一的銀牌。
每戰之中,立下卓越戰功者,可授此物。
徐庶停下筆,瀏覽幾遍後,方才將其放入信封內,取來燈油,將其滴落在封口。
“命快船將此書信,以百裡加急,送往秣陵,親手交給吳侯。”
“喏。”目送親衛離去,徐庶站起身來,望著東北邊,“下面,便看熟快熟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