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騭接到急報之後,便糾集豫章郡內數十名善水之士趕到江邊。
“太守大人,沉船之處,便在前方一裡外水面。”徐晃麾下的軍士,指著湍流不急的江水,朝著步騭抬手一輯道。
“徐晃將軍已派人攻佔沿江渡口,並遣一部兵馬把守,但到夜裡,黃祖必定派兵偷襲,渡口無險可守,爾等只有白日可探,帶上蘆葦,下水。”
“喏。”跟在步騭身後的精壯,紛紛朝著上遊走去。
站在步騭身後的郡吏一臉擔憂,“太守大人,這江水湍急,他們每人身上系上繩索,怕也難以在江水中滯留許久。”
“尚未開春,江水冰寒刺骨,若非形勢所迫,吾也不會讓吾江東兒郎前去送死……”步騭看了一眼停靠在江邊的船隻,“只是,吾水師兒郎,大多要參與荊襄之戰,不可折損太多,此處江面寬敞,行軍之時,吾軍大可從幾處同行,只是,如今往常的水道被阻,若不得江夏之地,便不能將沉船撈起,也只能另尋水道。”
步騭轉頭看了一眼江邊登船的軍士,“且將沉船和鐵錐的位置記下,將鐵索摧毀之後,牽引至沿江兩岸即可。”
“喏。”
對面臨江的城門上,黃祖一手按著腰間的劍柄,凝視著江面上緩緩駛來的船隻。
陳生心知他此刻憂心忡忡,當即抬手一輯,“昨日夜裡,渡口失守之前,吾軍三艘快船已往江陵而去,太守大人不必憂心,州牧必會在幾日內得到回稟,派兵前來馳援。”
“救與不救,又能如何?”黃祖冷笑一聲,“吾荊襄黃氏一族,基業皆在江夏,江夏若失,吾等只能淪為軍中一部偏師爾。”
他伸手指著江面,“豫章太守步騭,乃吳侯劉奇舅兄,此人當真有些才學。”
“將軍,吾等便任憑他們打撈沉船嗎?”
黃祖冷聲一笑,“打撈沉船?他步騭不敢,打撈沉船須得調樓船,如今江東軍樓船皆在雲夢澤,若敢調度,吾荊襄水師必將趁勢襲之。”
“那步騭這是作何?”
黃祖指了指江面,“江面百丈之寬,非一條水道爾,步騭只需為往返的運輸船隻尋一條水道即刻。”
“那他必會命人摧毀鐵索。”
黃祖微微頷首,眼中露出幾分冰寒之色,“此刻若吾尚有萬人之師,當趁勢殺出,可將江水中的江東船隻逼走,讓其水鬼於江底受那冰寒刺骨之痛,活活凍死。”
陳生一手撫須,“將軍,吾等可夜裡殺出,江水湍急,江東水鬼在水中亦不能長期探尋,一日必定不能盡全功爾。”
黃祖轉身,“吾等只需守城便是,能拖住江東軍水路輜重糧草運輸幾日,已是僥幸。”
陳生看著黃祖遠去的背影,心中幽幽一歎,若非黃祖與江東有殺子之仇,就憑劉奇替黃祖殺了孫策,怕是此刻,局勢也不會變得如此艱難罷。
世人皆知荊襄必難擊敗江東軍,黃祖乃荊襄良將,又豈能看不透?
轉眼間,晌午已過,步騭端著碗,聽著底下人的匯報。
“形勢如何?”
“下水的軍士被江水卷走了三人,水鬼有五個身子凍僵了,現在帳內救治。”
步騭放下碗筷,“傳令,加緊增派人手,明日日落之前,必須尋覓出新航道。”
“太守大人,即便是吾等明日日落之前尋覓出新航道,夜裡吾軍運輸船過境,無人指引,怕也……”
步騭抬頭看了他一眼,“命烏篷船放下鐵錨,在江水中候著,為船隊指引。”
“至於岸上之事,爾等無需理會,自有公明將軍鎮守渡口。”
“喏。”
步騭回到營帳之內,拿起案上的一封加急密信,展開一看。
信封上所書:“豫章太守步子山親啟”,落款是新任揚州刺史孫邵。
“今江東船坊水師戰船已下水,由偏將軍凌操統帥,已星夜逆江而上,明日夜裡,必渡江夏渡口。”
步騭滿臉憂急,他心知,若非前線戰事緊急,必定不會讓剛從船坊之中加急造出的戰船入水馳援,只是……如今江夏水道被阻,需耗時日去疏通。
若是不能及時疏通,怕是會延誤前方戰事。
——
同一時間,得到軍令之後,蔣欽、周泰合兵一處,下令以快船為先鋒,駛出雲夢澤,於長江之上巡視。
半個時辰之後,得到江東水師探船,大肆出動,蔡瑁即刻下令,命王威、蔡中、蔡和等將,即刻登船,糾結水師戰船兩千余艘,橫於江陵水寨,準備朝著下遊進逼。
決戰之勢已起,陸上,張允、杜伯持督臨沅之兵據守,文聘督江陵之兵陳兵以待,上遊的浮橋已添置二十座,隻待水師取勝之後,便可率軍渡江,長驅直入,攻取荊南四郡。
劉奇命龐統為軍師,集結甘寧、魏延、呂蒙等將,兵馬四萬,兵臨漢壽,與臨沅張允、杜伯持所部對峙。
陸上,張遼之兵已至尋陽,兩日內可與徐晃所部合兵一處,劉奇命劉曄統帥前軍, 以徐庶坐鎮淮南,伺機可攻取江夏全郡。
此外,淮南民夫十余萬,集中淮南所有投石車,將其運送到江夏城外。
劉奇給予徐晃的軍令是,倘若黃祖決死不降,便已投石車摧毀城牆,以衝車衝毀城門,全軍殺入城內,將荊襄黃氏一族,滿門誅絕。
黃祖,已是江東死敵爾。
在得到軍令和水師調遣的急報之後,步騭將府內的官吏都給調遣到了江邊,糾集數百精壯,已先後入睡探查。
這個時代,沒有水下探照燈,只能是憑著他們常年在江河中泅渡的經驗,尋找江底的礁石。
“哐當”入夜時分,江底的一根鐵索應聲而斷,欲要在湍急的江水之中將鐵索摧毀,亦是極難,為此,入水的軍士,已有十余人先後喪命。
“傳令,此次陣亡的軍士與民夫,皆賜予忠烈銀牌,其子嗣,可入縣學。”步騭聽完前方戰報之後吩咐道。
“喏。”軍士領命離去,步騭看了一眼帳內的曹掾,“吾豫章至長沙陸路糧道,不可斷絕,此外,傳令吾江東諸郡,各郡調遣往荊南諸郡的官吏,須得早些赴任。”
攘外必先安內,此句,適應於江東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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