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丁奉興奮地跟著傳令兵來到刺史府內,卻看到跪在府內的一群鶯鶯燕燕,他頓時傻了眼。
這群婦孺之中,風韻猶存的婦人不少,更有模樣身段臉蛋都相似的甄氏三姝,可這些並非他想要的。
“將軍,這些婦孺皆是袁氏遺孀,那年長者,乃是鄴王袁紹之妻劉氏,相貌相同三女,乃是中山無極名門甄氏之女。”
“那年幼一些的,便是幽州刺史袁熙之妻甄宓。”
丁奉不過淡淡地瞧了一眼幾女便收回目光,“無用,城中有多少俘虜,還有府庫是否攻下,還有馬廄。”
“回稟將軍,馬廄中的馬匹能用者全部被曹真率軍騎走,俘虜營中倒是有卸甲無刃的五六千袁軍,至於府庫,吾軍還未攻下。”
“報……稟報將軍,吾軍已攻下城內府庫,裡面有珠寶金錢上百箱。”
丁奉聞言大喜,“快,帶吾過去瞧瞧。”
“喏。”
丁奉不多時便行至偏院的府庫前,他上下打量一番一個個被掀開的木箱,伸手抓起一把珠寶在手中,滿臉狂喜,他指著這些木箱,“列位都有大功,按照吾東吳軍軍規,爾等可從中任取千錢,到時將這些珠寶送上去之後,爾等還會加爵賞田。”
“多謝將軍。”眾人眼中雖有些貪欲,但此刻也都各自按捺住,畢竟他們能隨軍北上,大多都是家中已有妻兒,渡海遠征軍中,家中獨子者亦被剔除軍中,他們即便能攜著這些財寶而回,卻也要顧及家中妻兒,如今在吳中,只有家宅田畝最為值錢。
更何況還能獲得軍功,他們又豈會因小失大。
“報……稟報將軍,城內亂兵在糧倉點火。”
丁奉面色大變,“快,以一曲之兵鎮守府庫,其余兵馬除把守各城門外,火速隨吾前去救火。”
“喏。”
一個時辰之後,丁奉看著被燒得焦糊的數十頂大帳,滿臉漆黑。
“曹真賊子,當真可恨。”
“將軍,吾軍隻搶下來數千石糧草,吾軍中輕車簡行,攜帶糧草也不多,只怕很難撐過半月。”
丁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汝可將城內那五六千袁軍俘虜計算在內?”
“回稟將軍,未曾,他們為曹軍擊潰,主動棄械歸降,士氣已喪,怕是不堪大用,若是留在城中,一則枉費兵力看守,二則每日消耗吾軍等同糧草,實為不智。”
“糊塗。”丁奉指著城內,“這土垠城,曹丕攻佔不久,如今曹真被吾趕走,汝可信,他絕對就在城外待援。”
副將面色微變,“將軍,他曹真竟是如此狂妄乎?”
“吾方才看了馬廄,此前至少有數百匹戰馬在馬廄中,他麾下當有數百騎之多,吾等全是步卒,追不上。若是出城,此刻東北而來之於禁,城外曹真會聯手將吾軍拖住。”
說著,丁奉歎了口氣,“吾欲堅守此城,吸引於禁、曹真兵馬,待陸都督圍殲曹彰之後,率軍北上,吾軍可一舉收復右北平郡。”
“可是將軍,鄴城曹操若是得知此事,必會調遣大軍入幽州,到時吾軍只怕亦會陷入苦戰。”
“陸都督命吾軍數百艘戰船佯攻幽州沿海,他曹孟德不敢輕舉妄動,吾等固守此城,只要能將那數千袁軍俘虜調動守城,吾軍便可固守此城半月,到時,整個幽州局勢必會有所變化。”
“駕”
“駕”
當丁奉率軍回返府內,已是黃昏時分,內院的一眾袁氏妻眷仍舊待在院子裡,絲毫不敢動彈。
“將軍打算將這些袁氏家眷如何?聽聞袁熙、袁尚已逃亡遼東,那遼東太守公孫度此前示好曹孟德,
又將與吾軍交戰,只怕此二人是送羊入虎口啊。”丁奉冷笑一聲,“袁氏基業,成乃袁譚、文醜、顏良、田豐、沮授之功,可他袁本初聽信讒言,剛愎自用,落得病死家敗的下場,亦是自取滅亡。”
說著,他指著院內的眾女,“但禍不及家小,既然袁氏無存,那便將她們送回府內院子,只是平日的一乾用度無須鋪張浪費,吾軍守城,爾等派遣一曲兵馬鎮守府內即可。”
“喏。”
“走,隨吾去俘虜大營。”
“喏。”
院子裡,被趕回後院的一群鶯鶯燕燕被分開,或許是因為三女相貌相似,此刻都聚在一處小院內。
“長姊,二姊,吾等剛脫離虎口,如今又入狼窩,吾等該如何是好?”甄宓面上有些惶恐,方才他見四周軍士如虎狼一般貪婪的目光,當真以為自己難逃毒手,未曾想那年少的將軍竟然只是輕描淡寫地瞧了她們一眼便離開府內,似乎晚上亦不欲在此下榻。
甄薑捉住了她的小手,“阿妹生得如花似玉,如今那吳將既然不欲接納吾等,那吾等便稍安勿躁,靜待有人前來處置吾等便是,這戰火連天,吾等不過羸弱婦人,又能何去何從。”
甄脫一手托著下巴,“聽聞那吳王劉奇,如曹丞相一般喜好人妻,汝吾……”
說到這裡,三女對視一眼,面色都有些嬌紅,卻聽甄宓低喃道:“可那吳王劉奇尚在揚州建業,吾等於此處,不過借著袁氏遺孀的名頭能得吳將以禮相待,不過即便如此,比起在那曹丕手上,亦是勝過一籌。”
甄薑面色略微複雜,“那曹丕亦當真不憐惜吾等,且將吾等當做衣帛一般,如此貧賤。”
甄脫微微頷首,“如今這吳將斷了吾等平日供給,怕是這城內又要與曹軍開戰矣。”
甄宓眼中有些意外,“未曾想他竟敢與曹丕交戰。”
——
卻說丁奉帶兵一路行至俘虜大營,他快步行至高台之上,一眼便看到了蹲坐在營內數千道人影。
“起來。”
“站起來。”
一時間,四周看守的兩千名吳軍紛紛舉起手中兵刃,命他們站起身來。
這些人歪歪斜斜地站著,目光慵懶地匯聚到台上,也不列隊,只是這麽稀稀疏疏地站著。
丁奉一手按著腰間寶劍,面視台下一眾軍士,“吾乃吳王帳下親軍校尉丁奉,此來是為規勸爾等加入吾軍。”
“將軍,是曹軍要殺回來了吧,弟兄們可不願送死,還請將軍莫要強求。”
“不錯,吾刺史與汝吳軍亦是聯盟,還請將軍高抬貴手,放吾等一條生路罷。”
一時間,營內傳來一陣喧嘩聲。
丁奉冷笑一聲,“爾等不過被曹丕擊敗一陣,便自甘墮落乎?”
“將軍何出此言,吾軍為曹操所敗,是因兵力不足,將軍們紛紛倒戈易幟,吾等未曾隨曹軍一同攻打刺史府,亦是忠義,將軍此言,豈不是陷吾等不忠不義。”
丁奉冷冷地瞪著出言這人,“汝自詡為忠義,那何不追隨大將軍袁尚、刺史袁熙殺出城去?”
“曹軍戰騎上萬,吾等兩條腿如何跑得過四條腿,出城亦不過是去送死爾。”
“好一個送死,那吾今日欲征召爾等守城,不出城與騎兵作戰,爾等可敢戰乎?”
那站在人群之中的壯漢淡淡地看了一眼丁奉,“土垠城中士族豪富不少,但此前都已倒戈曹丕,將軍欲讓吾等歸降,可城內兵馬、糧草也不多,如何敵得過曹軍?”
丁奉冷笑一聲,“吾東吳有意攻取遼東之地,吾軍此來尚有十萬,今於秦皇島附近平原已經困住曹操三子曹彰,爾等與吾於此處堅守,是為守住這右北平最後一城,乃是本將軍有意賜予爾等功勞,爾等不授,乃是自絕榮華富貴於前。”
言罷,他看了一眼抬著箱子走到台上的軍士,“將箱子打開。”
“哐哐哐”一聲聲響起之後,場中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響。
金光燦燦,珠寶、金錢數十箱, 刹那間便將場中眾人給鎮住。
“此乃刺史府府庫所藏,本為爾等之物,倘若汝等願追隨本將軍,迎戰曹賊,便可來此台前,取百錢而去。此去若陣亡者,按吾東吳軍製撫恤,家中賜錢賞田,若能在沙場上建功者,可封爵授田,家中子嗣更可入縣學、郡學念書。”
“爾等若是願意,汝等今後便是吾丁奉帳下之卒。”
說著,他咧嘴笑著看了一眼營中有些意動的數千軍士,“吾父丁正,乃尋陽營甘寧將軍副將,吾師乃東吳大都督太史慈,吾亦得吳王親自指點過韜略,爾等可願從吾?”
丁奉話音剛落,便退後兩步,看向身側等候的書名文士,“爾等準備筆墨,準備記錄在場眾人籍貫、姓名,若是戰死,本將軍誓必一一將撫恤送回其家中。”
說完,他便一臉炙熱地看向營內,心中默念:“來吧,都來吧,吾有靠山,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爾等追隨於吾,只會建功立業,拜將封田。”
“吾乃袁公帳下騎都尉馬延,不知將軍可能授吾何職?”
見為首那名壯漢出列,丁奉雙眼釋放出炙熱的光來,他大步走到台前,“為吾組建幽州營副將如何?”
馬延渾身一顫,滿臉驚訝,“這少年將軍年方十來歲,為何便可自行組建一營,他手中的權柄未免也太大了吧。”
實則他不知曉,此刻丁奉心中也略有忐忑,他不過是效仿荊州都督呂蒙之舉,自己給自己升官,倘若馬延不主動跳出來,他又豈敢直接給他掛一個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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