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普通人所想象的不一樣的是,符文遺跡的內部並不昏暗。恰恰相反,這裡光線充足,視野明亮而開闊。
那些半神族所留下的符文遺跡與符文之地瓦洛蘭並不在相同的空間維度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符文遺跡的空間層次甚至要比符文之地瓦洛蘭還要高上一階。
所以,符文遺跡內部的空間很難被撕裂。比起在符文之地瓦洛蘭,傳送符文和閃現符文在符文遺跡內部的使用效果要差很多。
在符文遺跡中,原本可以小范圍移動一百米的閃現符文很可能只能移動五十米。而在符文遺跡的另一些地方,因為空間結構太過於穩固,幾乎不可能被撕裂,大部分傳送符文甚至根本不能夠被使用。
“前面應該就是徹底禁止空間傳送的地段了。”劫看了看手中的地圖,又抬頭看著面前這扇巨大的青銅門,向阿卡麗和艾瑞莉婭說道。
按照地圖上的標注,前方的地段禁止一切空間移動的手段。
劫、阿卡麗和艾瑞莉婭所在的地方是一處空蕩蕩的大殿,魔法燈散發著穩定而明亮的光線。四周的牆壁上雕刻著各種奇怪的圖案和無人知曉的文字。
雖然這些浮雕上沒有灰塵,也沒有被磨損的痕跡,但它們全部透露著古樸而滄桑的氣息。
無論是多麽堅不可摧的東西,歲月和時光的流逝也會通過很多方式表現出來。
“你們有人認得這些字麽。”劫走到牆壁旁,看著這些奇形怪狀的圖案和陌生的文字記號,向阿卡麗和艾瑞莉婭問道。
阿卡麗和艾瑞莉婭同時搖了搖頭,她們認識很多國家的文字,就算是失傳已久的古星靈語,她們也知道一些。
但是,唯獨這牆壁上的文字,阿卡麗和艾瑞莉婭兩個人一個字也看不懂。
這些文字早就已經被遺忘在歷史的深處,因為,它們代表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歲月,隱藏著驚天動地的秘密。
除了劫、阿卡麗和艾瑞莉婭進來的通道外,空蕩蕩的大殿只有著一扇緊閉著的巨大青銅門。
青銅門似乎並非為人類的出入而建造——因為青銅門足足快要接近十米高,沒有一個普通的人類會有這麽高。在古老的青銅材質門板上,銘刻著很多古老的符文圖案。
艾瑞莉婭取出一枚傳送符文,向其內部注入了赤色的符文之力。
隨著被符文之力激活,艾瑞莉婭手中的傳送符文上亮起了璀璨的藍色光芒。一道又一道的符文規則開始運轉,周圍的空間也隱隱開始波動起來。
然而,隻過了短短數秒,就像是燃燒的火把被大風驟然刮滅一樣,傳送符文上的藍色符文光芒猛然黯淡了下來,隨後閃爍了幾下,重新恢復了黯淡。
“前面的空間封鎖這麽厲害?”艾瑞莉婭看著手中黯淡的傳送符文,微微皺眉。
他們還沒有進入前方封鎖空間波動的地段,僅僅只是靠近,這裡對空間魔法就已經壓製到了如此徹底的程度。
一般的黃金級符文遺跡根本不應該有如此徹底的空間封鎖。
“我的霞陣也只能維持一個人的范圍。”阿卡麗周身散著淺櫻色的霧氣,向劫和艾瑞莉婭說道。
若是在平時,阿卡麗的[霞陣]最多甚至能夠覆蓋直徑超過十米的圓形區域。而在符文遺跡內部,阿卡麗現在只能勉強維持霞陣覆蓋住自己所站的那一小塊地方。
艾瑞莉婭抽出了身後所負劍鞘之中的淨蝕和耀光。
冰藍色的耀光出鞘,
將整個大殿全部都染成了冰藍色,溫度也陡然降了下來。在這一片冰藍之中,金色的淨蝕劍顯得越發璀璨而耀眼。 “話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劫轉過身來,再次向阿卡麗和艾瑞莉婭確認道。
顯然,一旦進入了這扇門,不管遇到任何危險,傳送符文和閃現符文都是不能夠使用的。
“怕什麽?榮耀,劍下取;均衡,亂中求!”阿卡麗旋轉著她手中的十字忍鐮,擺出了一個非常帥氣的姿勢,豪氣滿滿的向劫說道。
“我的劍刃從不顫抖。”艾瑞莉婭一手淨蝕,一手耀光,淡淡的向劫回道。
“那麽,現在後悔,就來不及了。”劫走上前,用力推開了厚重的青銅門。
所謂的[命運],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呢?
絕大多數普通人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泯然眾人。
而有些人在偶然間,窺伺到了[命運]的一點蛛絲馬跡。
於是有些人想要反抗[命運],但大多數人最終都是擔雪塞井,以卵擊石。
結果就是結果,懊惱、悔恨、哭喊全部沒有用。
世間的一切都在遵循著既定的軌跡緩緩運轉,沒有偶然,只有必然。
符文之地瓦洛蘭是個神奇的地方,這裡有無數的神跡。
符文之地瓦洛蘭是個絕望的地方,這裡有無數的廢墟。
曾經,有一個心地善良的少年,他不喜歡爭風頭,他只是想做一個影子,他只是想要一個沒有人會受傷的世界。
後來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
“均衡不過是個謊言,要麽擁抱暗影,要麽死於黑暗。”
“無形之刃,最為致命。”
曾經,有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她把均衡教派當做自己的家。
後來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
“我永遠都不會再回這個地方,從今往後,我與均衡教派恩斷義絕。”
“我隨影而來,隨影而去。”
曾經,有一個少年,他是一個守護者,他想要一個均衡的世界,他不想傷害任何人。
後來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
“如果光有那麽快,為什麽就照不到暗影之中的忍者呢?”
“暮光之眼看不到受害者的絕望,只看到萬物均衡的典雅。”
曾經,有一個少年,他喜歡喝酒,喜歡練劍,[正義]是他唯一不二的人生信條。
後來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
“正義?好一個冠冕堂皇之詞。”
“長路漫漫,唯劍作伴;死亡如風,常伴吾身;且聽風吟,隨風前行。”
曾經,有一個少年,他是一個苦行僧,他想要一個沒有衝突的世界。
後來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
“只要能夠換取阻止諾克薩斯的力量,我願意放棄光明。”
“如果暴力不是為了殺戮那將毫無意義了。”
曾經,有一個少女,她是個啞巴,雖然她的童年很悲慘,但是她依然溫柔的對待著這個世界。
後來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冰冷,死亡,暴虐和嗜血。”
“這個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確。”
曾經,有一個少女,自幼失去雙親的她總是孤身一人,但她無比熱愛著她的國家。
後來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
“諾克薩斯的鐵騎過境,艾歐尼亞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普雷希典的城牆。”
“那把劍狂亂飛舞,仿佛蘸血為畫。”
亂世將至,艾歐尼亞,諾克薩斯,德瑪西亞,佛雷爾卓德,比爾吉沃特,皮爾特沃夫,祖安,在這場即將席卷整個瓦洛蘭的暴風雨中,所有人類的城邦只不過是汪洋大海上的小小船隻,任何的一卷巨浪都能夠輕易的讓這些小船支離破碎。
人類的文明看起來熠熠生輝,但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入夜之前的黃昏,這個世界早已經搖搖欲墜。
曾經的半神文明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在那場[災難]面前,無論是寒冰血脈,還是太陽飛升者,又或者是巨神族,甚至是鑄星龍族都束手無策,退避三舍。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麽救世主,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超越人類。
可就算是這些半神的文明,也一樣在[命運]的洪流下湮滅無存,而這些弱小的凡人們,又能夠做什麽?
如果人們能夠預知接下來符文之地上所要發生的事情,聰明人會選擇死,而更聰明的人或許會選擇不出生。
終有一天,這片美麗的大陸會被黑暗與絕望所籠罩。
但是啊,世間的一切都是均衡的。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的黑暗,就有著多少的光明;有多少的絕望,就有著多少的希望。
人類是弱小的,因為人類沒有堅不可摧的肉體,沒有悠長彌久的壽命,沒有不死不滅的靈魂。
可是,有些東西,只有弱者才會擁有。
正因為弱小,正因為生來就一無所有,所以,人類才有著無限的可能。
無論是認命,又或者是覺悟,都是割舍重要之物之後所做出決定。
相信奇跡的人,和奇跡本身一樣了不起。
將渺小的可能無限放大,以凡人的軀體面對神靈的血脈,這樣的人,被人們稱之為“英雄”。
不過,問題是,代價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