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城後街這間酒館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當門一個曲尺形的大櫃台,櫃裡面預備著冰塊,可以隨時給酒加冰。
冒險家們傍午傍晚結束了冒險,每每一枚金幣,買一杯啤酒,――這還是幾年前的事,現在每杯要漲到兩枚金幣,――靠櫃外站著,喝著冰啤酒,互相吹噓著自己一天的冒險經歷和賺取的傭金。
倘肯多花一枚金幣,便可以買到質量上乘一點的啤酒,如果出到十幾枚,那就能買上些烤的金黃流油、香氣撲鼻的暗影狼肉、鋒喙鳥翅大快朵頤。
但這些顧客,多是青銅境,大抵沒有這樣闊綽。
隻有白銀境的冒險者,才踱進店面隔壁的屋子裡,買些好肉好酒坐下來慢慢地喝。
劫是這裡唯一站著喝酒的白銀境。
“喲,劫,好久不見啊。”小酒館的酒保看到劫後,咧嘴一笑,向劫打著招呼。
這個酒館的人,對這個[影之第四忍]可是熟的很。
劫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劫,你又出來偷偷喝酒了!”
“一杯蜂蜜酒,兌一半水。”劫也不回答那些人,取出一枚金幣,按在櫃台上向酒保推去。
“喂,我說劫,你每次喝蜂蜜酒都要兌水,是不是男人啊。”酒保故意的高聲嚷道。
“那,那是我師姐不讓我喝!”劫睜大眼睛回道。
“嘖嘖嘖,別一有事情就把阿卡麗拿出來,明明就是你不能喝嘛。”酒保嘿嘿笑道。
“你怎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劫向酒保說道。
“什麽清白?上次你才喝了兩杯啤酒,就醉的不省人事,居然跑到大聖堂睡覺去了。最後還是阿卡麗把你給拖回去的,暗影城的人哪個不知道。”酒保向劫取笑道。
“喝酒不能算醉……喝酒!……大醉如醒,能算醉麽?”劫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麽“萬物均衡”,什麽“等價交換”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喂,那我今天再送你一杯啤酒,放心,我請你,不要你花錢。”酒保向劫擠擠眼。
“不,不了。”劫伸出手,捂住了自己蜂蜜酒的杯口,結結巴巴的說道。
店裡又是一陣哄笑。
在劫從酒館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愜意的涼風吹過,感覺舒服極了,劫心情愉快的慢慢向均衡教派走去。
然而,在回到了均衡教派後,劫剛剛打開自己房間的房門,就被嚇了一跳。
只見一柄鐵劍靜靜的懸浮在自己房間的中央,劍身上一枚淺紫色的符文若隱若現的閃耀著。
這把鐵劍,正是劫下午看到的那一把鐵劍。
劫小心翼翼的向鐵劍試探性的伸出了手。
明明劫還沒有觸及到鐵劍的劍鋒,可他的手指卻是傳來了微微的痛感,被割開了一道小小的血縫。
而更加詭異的是,劫指尖上的鮮血並沒有滴落在地,而是懸浮在了半空中,凝成了一個古老而繁瑣的符文。
隨後,鮮血凝成的符文印記被鐵劍盡數吸收,整柄劍開始散發出淺淺的紫色劍氣。
此時的鐵劍哪裡還有半點白天的普通模樣,劍身上神光流轉,淺紫色的劍氣散發出了古老神聖的威壓。
劫咬著牙,攥緊了拳頭,努力想要在這威壓下保持站立。
可是,在這股神聖而又古老的強大威壓之下,
劫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發出悲鳴,就算是[影之第四忍]的劫,也不由自主的半跪了下來。 伴隨著強大無比的古老劍威,鐵劍的劍身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縫,紫色的劍氣噴薄而出,此時的鐵劍終於展現出了它最原本的姿態。
鐵劍細長的劍身上淡紫色的光羽環繞,鋒利無比的劍刃銳芒畢現,依稀可以看出往昔的無上神劍之威。
在鐵劍出世的瞬間,凜冽的淡紫色劍氣就宛如寒風一般,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陡然下降。
“嗚。”在劫的身後,一個慵懶的稚嫩嗓音突然輕輕響了起來
劫緩緩的轉過身來。
映入劫眼簾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蘿莉。
她淺紫色的大眼睛微微下垂,顯得很是孩子氣,精致的小臉上似乎還帶著一點點倦意,一襲墨紫色的長發直至腳踝,柔軟繾綣的散開。
“這把劍,居然有劍靈?”劫看著憑空出現在他面前的少女,呆呆的說道。
劍本是沒有靈智的,它隻是一塊冷冰冰的金屬。
可是,因為主人無比的珍惜自己的劍,劍才會感謝主人,拚盡全力的保護主人的安全,用自己的生命去斬殺敵人。
在一起走過了漫長的時間後,劍和人之間的羈絆越來越深,劍想要看一看它所一直陪伴的人的模樣。
所以,劍有了劍靈。它化作人形,想要和思念的人相見。
可是,劫無比確定,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把鐵劍。
劫連這把劍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房間的原因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和這把鐵劍有著什麽扯淡的羈絆,因此而誕生出劍靈。
就在劫還沒有從見到劍靈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時,他卻是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因為,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女孩子,沒有穿任何的衣服。
“你就是幽的主人嗎?”幽伸出嫩白的手指,抵在嬌嫩的唇上,向劫問道。
“喂,那,那個,你,你先把衣服穿起來啊。”劫慌亂的把頭扭向一旁,有些尷尬的向面前的小蘿莉說道。
雖然是劍靈,可幽畢竟是個女孩子。
“衣服?是什麽?”幽歪了歪頭,淡紫色的大眼睛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靠,我哪知道衣服是什麽。”看著幽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劫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不管了,你先穿我的吧。”劫在多蘭之戒裡翻來翻去,想找一件自己的衣服先給幽套上。
就在劫手忙腳亂的翻出了一件外套,剛剛想要給幽套上時,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了阿卡麗的聲音。
“喂,劫,你在不在?”阿卡麗敲著門問道。
劫頓時屏住了呼吸,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如果被阿卡麗發現自己的屋裡呆著個一件衣服都沒有穿的女孩子,那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外面有聲音。”幽卻是過來拉了拉劫的衣角,指著門外向劫說道。
“喂,你給我閉嘴。”劫一把捂住了幽的嘴。
“劫,你在和誰說話?”阿卡麗似乎是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再次問道。
“啊,師姐,是你啊。”劫向阿卡麗打著哈哈說道。
“你屋子裡面有客人嗎?”阿卡麗向劫問道。
“沒有啊,我屋子裡面沒人啊,師姐,你聽錯了吧,這麽晚了,我能有什麽客人。”劫小心翼翼的向阿卡麗回道。
“好吧,話說,你先開門讓我進來,外面冷死了。”阿卡麗又敲了敲門。
“師姐,你這麽晚來幹什麽?”劫向阿卡麗問道。
“哪裡晚了,再說,今天不是說好的要一起比試的嗎?”阿卡麗有些奇怪的向劫問道。
阿卡麗和劫都是白銀境三階,實力也差不多,兩人經常互相比試切磋。
“我靠,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劫狠狠的拍了自己腦袋一把,他居然把這麽大的事情給忘了。
“劫,是主人的名字嗎?”就在劫應付著阿卡麗時,幽又拉了拉劫的衣角,向劫問道。
“你給我閉嘴。”劫狠狠的瞪了幽一眼。
“為什麽?”幽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不解的看著劫。
“劫,為什麽我聽到了女人的聲音?”阿卡麗微微眯起了她那漂亮的淺綠色眸子,有些懷疑的向劫問道。
阿卡麗實在是太了解劫了,從剛剛開始,阿卡麗就感覺劫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就好像是在隱藏著什麽一樣。
“不不不,師姐,你聽錯了,我房間裡就我一個人,哪裡有什麽其他人啊。”劫連忙辯解道。
“是嗎,那你開門。”阿卡麗狐疑的再次敲了敲門。
“啊,那,那個……對了,師姐,我現在有點困,想睡覺了,明天再比把,好不好?”劫向阿卡麗說道。
“開門。”阿卡麗的聲音異常堅決。
“師姐,我真的困啊……”劫的話剛剛說到一半,他卻是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劫一步踏出,死死的按住了房門。
劫都忘了,因為上次他在大聖堂醉酒,是阿卡麗把他拖回來的,所以阿卡麗有他房間的鑰匙。
“劫,你給我開門。”阿卡麗用力的晃著門把手,想要把門推開。
“師姐,我現在是真的困啊,明天再比不行嗎?”劫死死的按著房門,欲哭無淚的說道。
“和比試有什麽關系,我剛剛明明聽見了女孩子的聲音!”阿卡麗氣呼呼的向劫說道。
“真的沒有啊,怎麽可能有啊……”然而,就在劫為了將阿卡麗擋在門外而苦苦奮鬥時,幽卻是向劫走了過來。
“劫,為什麽不開門啊?”幽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困惑的向劫問道。
“喂,我靠,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過來搗亂啊。”劫扭頭看到幽,一口老血頓時吐了出來。
因為兩個人靠的很近,幽胸口那抹青澀的嫩白讓劫一覽無余。
“你給我把衣服穿起來。”劫轉過身,把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門上,勉強騰出一隻手,將自己剛剛翻出來的那件外套扔給了幽。
“劫,我聽到了!你給我開門!”阿卡麗這次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幽的聲音,她手上燃起了淺櫻色的符文之力。
隨著一聲巨響,終於,阿卡麗轟開了劫的房門。
因為門被轟開,靠在門上的劫整個人都撲倒在了幽的身上,在最後一刻,劫本能的用手撐起了身體。
就這樣,在進門後,阿卡麗只見到一個長得可愛無比的女孩子被劫壓在身下。而且,這個女孩子一件衣服都沒有穿,隻有一件外套勉強擋住了她身體。
阿卡麗一眼就看出來,那外套還是劫的。
“劫,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她是誰?”阿卡麗此刻的表情無比的可怕,她咯咯作響的捏著拳頭,冷笑著向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