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屬性的劍氣,光屬性的雷霆,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強大無比的力量聚集,在和那兩顆子彈碰撞的瞬間,原本穩定的空間甚至隱隱出現了空間裂痕,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從中爆裂開來。
以劫和金魔所在的地點為中心,方圓數十米的樹木被盡數摧毀,堅硬的石頭全都變成了沙礫,原本樹木蔥鬱的森林之中,憑空出現了一塊小小的沙地。
劫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靠著鐵劍勉強站立在地面上。
劫不但要對抗金魔毀天滅地的那一擊,還要同時保護身後的阿卡麗,他體內的紛爭熱誠之力已經消耗大半。
隨著煙塵漸漸散去,金魔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劫的視線之中。
劫瞳孔微縮,他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金魔的氣息依舊很強盛。
金魔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遠遠超過了劫的預料。劫完全沒有想到,他連續使用了紛爭熱誠之力和下階雷霆使的法令,甚至都沒能夠重創金魔。
劫從多蘭之戒中悄然取出了一枚閃現符文和一枚傳送符文,現在的他根本不是金魔的對手,隻能帶著阿卡麗先逃了。
閃現符文可以瞬間激發,讓使用者短暫的撕裂空間,到達百米之內的任意地點。
而比起閃現符文,傳送符文能夠傳送的距離則要遠得多。某種意義上來說,傳送符文就是一個微型的水晶傳送樞紐。
傳送符文之中的空間符文力量可以強行打通一個空間通道,隻要事先留有傳送印記,傳送符文甚至可以將使用者從艾歐尼亞最南部的城邦傳送到最北方的城邦。
不過,傳送符文並不能瞬間完成傳送,它需要足夠的引導時間來建立空間通道,在這個過程之中,附近絕對不能有劇烈的符文波動。
閃爍符文最多隻能讓一個人移動百米的距離,劫若是帶上重傷的阿卡麗,能夠移動六十米或許就已經是極限。
可偏偏,金魔使用的是遠程武器。
如果金魔是個近戰,劫帶著阿卡麗離開的可能性要高的多。
但對金魔這樣使用左輪槍的高手,五十多米的距離實在是太短了。
留給傳送符文的引導時間很少,劫自己也沒有什麽把握能夠在金魔的槍下,帶已經昏迷的阿卡麗安全的開啟離開。
不過,現在劫也沒得選,隻能賭一把了。
“唔,最後的美妙顏料,還沒有誕生嗎。”金魔伸出細長的舌頭,緩緩舔了舔嘴角的鮮血。
雖然剛剛劫附加著下階雷霆使的法令的那一劍讓金魔也受了傷,不過金魔對此卻是絲毫不以為意,他反而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面具後的臉上浮現出了猙獰而嗜血的詭異笑容。
不甘,害怕,恐懼,屈服,每次看到這樣的表情,金魔的靈魂深處都會發出發出不由自主的喜悅顫抖。
而劫的眼中並沒有浮現出這些恐懼的表情,這讓金魔對自己的作品很不滿意。
不過,正是如此,正是劫在本應害怕和恐懼的環境下依舊沒有絕望,金魔卻是罕見的有了發自內心的期待。
希望和絕望總是相加為零,越是懷抱著希望,在希望破滅時,那份新鮮的絕望所帶來的痛苦的便越加之大。
普通的屠殺已經根本不能讓金魔的心中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因為他已經見慣了獵物絕望的感覺。
如果隻是普通的恐懼和害怕,這甚至已經讓金魔麻木了。
在抱著從心中湧起的新鮮希望之後,隨後那仿佛陷入無盡煉獄的絕望,
那才是無與倫比的傑作中,必不可少的美妙顏料。 隻有那樣,金魔才能得到靈魂深處真正的歡愉。
左邊還是右邊,劫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飛速的考慮著撤退的路線。
如果從左邊撤離,那裡爆炸後殘存的樹木較多,有了樹木作為掩體,躲避子彈也相對比較容易。
如果從右邊撤離,雖然那裡剩下的樹木較少,但爆炸之後產生的濃重煙塵還沒有散去,可以用來干擾金魔的視線。
劫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了從左邊撤離。
就算是視線受到了干擾,金魔依舊能感知到劫和阿卡麗的氣息,與其想讓金魔這樣的高手自己失誤,不如靠著樹木的掩護去賭一把。
劫燃盡了體內剩余的所有紛爭熱誠之力,凝出了一道墨色的新月斬。
就在新月斬的劍氣斬向金魔的同時,劫一把抱起阿卡麗,捏碎了手中的閃爍符文。
隨著周圍空間悄然碎裂,劫一步踏出,移動到了離原來位置大約五十多米的左後方。
但是,燼的反應也很快,在劫使用了閃爍符文後,他立刻扔出了四枚曼舞手雷。
隨著曼舞手雷的爆炸,那道新月斬的劍氣被削弱了接近三成。
隨後,劫拔出了他那沉重而又巨大的左輪槍,在一顆附加著符文之力的子彈從那黑洞洞的槍膛之中射出後,新月斬上紛爭熱誠之力最後的力量也消失殆盡。
“成為我的藝術品吧。”金魔誇張的癲笑著,他只花了短短數秒,便確定了劫和阿卡麗的氣息。
金魔俯身彎腰,身體前傾,拿著左輪槍的雙臂自然的垂在身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劫的位置衝去。
“該死,怎麽這麽快。”劫剛剛強行撕裂了空間,小幅度移動了位置,就感知到了金魔的氣息正在飛速的向他靠近。
“快點,一定要快點。”在使用了閃爍符文後,劫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瞬間捏碎了手中的傳送符文。
隨著劫手中傳送符文的碎裂,一個空間通道正在劫的身旁慢慢引導形成。
“一定要趕上啊。”隨著金魔的氣息越來越近,劫心中默默祈禱著。
劫懷裡的阿卡麗滿身是血,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點,如果再被劇烈的符文能量所影響,阿卡麗的生命就真的危險了。
而劫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在使用紛爭熱誠之力短時間內強行增幅了自己的實力後,劫的身體已經因為過度透支符文的力量而開始出現反噬。
可是,金魔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隻過了短短數秒,金魔就已經來到的劫的附近。
“真是不美麗的顏色啊,這部作品,還不夠完美。”金魔殘忍而嗜血的笑著,他沒有一點眼白的黑色眼睛中滿是癲狂的喜悅。
“居然這麽快。”劫瞳孔微縮,金魔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現在金魔已經距離劫不足二十米,這已經是他絕對不可能射空的射程之內。
然而,金魔卻是並沒有扣下扳機,而是猛地踏出,舉起了手中左輪槍巨大的金屬槍托,狠狠的向劫砸去。
“金色惡魔”,這隻是金魔的外號之一。
金魔還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外號――戲命師。
金魔是癲的,對他而言,殺戮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殺戮的過程。
金魔把人當做畫布,將手中的槍當成畫筆,盡情地揮灑他所追求的殘忍藝術,讓受害者肝膽俱裂,令旁觀者震悚難平。
金魔在自己製作的陰森劇目裡肆意取樂,讓“恐怖”二字有了最合適不過的使者。
金魔想要的,並不是能夠將人殺死的結果,而是盡情的品嘗獵物們陷入在無盡絕望之中的恐懼。
盡管只差了幾秒鍾,可傳送終究還是失敗了。
劫勉勉強強的接住了左輪槍那沉重的金屬槍托,他的身體早已經超過負荷,握劍的右手正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有意思,有意思。”金魔看著在他手下苦苦支撐的劫,喜悅的癲笑著,張開的鮮紅嘴角誇張就好像要裂開一樣
“那麽, 你還有力氣救她嗎?”金魔拔出了第二把左輪槍,對準了劫懷中陷入昏迷的阿卡麗。
“該死。”劫緊緊的咬著牙,嘴角緩緩流下了一絲鮮血。
金魔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壓在鐵劍上的左輪槍沉重無比,劫的肌肉正在發出哀嚎,骨骼正在悲鳴。
剛剛為了在金魔的“完美謝幕”下保護阿卡麗,劫用暗靈之體在正面擋住了大部分的衝擊。
可就算劫是暗靈之體,有著異於常人的恢復力,但在紛爭熱誠之力消失後,劫身體的負荷本來就已經很重了,再加上現在金魔凌厲的攻勢,劫的身體早就已經不堪重負。
“那麽,鄙人不才,容我補上最後的顏料。”金魔滿足的獰笑著,扣動了扳機。在銀色的面具後,他鮮紅的嘴角幾乎都要裂到了眼角。
“不要。”劫在心中絕望的呐喊著。
在金魔強大的壓力下,劫現在連開口說話都無比艱難,更不用說移動身體,幫阿卡麗擋下這顆子彈了。
子彈緩緩劃過,即將要洞穿阿卡麗的胸口。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雷光卻是憑空劃過了劫的眼簾。
那顆本是瞄準著阿卡麗胸口的子彈,在那閃爍的雷光下,瞬間湮滅無存。
隨後,又是一道純淨的雷光劃過,金魔被狠狠的擊飛。
金魔手中的左輪槍在地面上劃過兩道數十米的深痕,才卸掉了雷光給他帶來的衝擊,勉強停住了退後的腳步。
“劫,照顧好阿卡麗。”一個周身雷光環繞的矮小身影出現在了劫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