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是娑娜與李青的番外故事,與主線無關。
故事開頭的時間線是在李青和娑娜小時候,兩個人都在八九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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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遙遠的地平線上才泛起一點點魚肚白的顏色,森林裡的光線很昏暗,寒氣很重,氤氳著冰涼的霧氣。
盡管現在是冬天,森林裡很冷,地面上還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但娑娜的鼻尖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的劉海被汗水濡濕,貼在了額頭上。
娑娜彎著腰,很吃力的拖著一輛板車,板車上裝著一大桶剛剛打好的清水和一些草藥。
娑娜個頭很小,板車上裝水的大木桶完全可以將娑娜整個人都給裝進去。
似乎是常年吃不飽飯的緣故,娑娜要比同齡的孩子瘦弱的多。再加上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娑娜穿的很單薄,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顆發育不良、焉黃焉黃的小白菜。
用來固定板車上木桶和草藥的粗糙麻繩在娑娜纖瘦的手腕上留下了紅色的擦痕,汗水從娑娜的睫毛上滴落。
雖然已經能隱隱看見孤兒院的建築,但娑娜纖瘦的手腕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感,娑娜實在是走不動了,她喘著氣放下了板車。
娑娜隻休息了一小會,便再次起身。她將用來固定板車上木桶和草藥的麻繩繞在手腕和肩膀上,抓起板車的兩隻長把手,繼續拉著板車艱難的移動著。
在將一車草藥和打好的清水拉到了屋子裡後,娑娜的手腕已經被粗糙的麻繩磨破了皮。
娑娜忍著手腕上火辣辣的痛楚,慢慢將板車上的草藥分好類,整齊的放到架子上。
“磨磨唧唧的,真他媽慢。”一個少年走過來,粗暴的把娑娜的手打開。
似乎是因為拉著一車重物走了好久的緣故,累極了的娑娜重心有些不穩,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
“行了行了,啞巴,沒你的事了,滾吧。”少年罵罵咧咧的向娑娜說著。
娑娜低著頭,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一聲不吭的走出了屋子。
“番尼,你辛苦了。”過了一會兒,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了走進房子,向正在整理草藥的少年說到。
“布德大人,沒事,這些都是我應該乾的。”叫做番尼的少年見到中年男人走進屋子後,連忙笑著回道。
“對了,娑娜人呢,她沒和你一起嗎?”布德環顧了屋子一周,並沒有看到娑娜的身影。
“我讓她先去吃飯了,畢竟我是男的嘛,多乾點活也是應該的。”番尼滿臉的討好笑容,臉不紅心不跳的向布德回道。
與此同時,孤兒院的食堂。
“看看看,啞巴來了。”
“聽說她昨天窗戶沒擦乾淨,又被罵了。”
“別看她是個啞巴,聽說她壞心眼多著呢,每次都找機會偷懶。”
“真是活該不能說話,廢物啞巴連個窗戶都擦不乾淨。”
孤兒院的孩子們見到娑娜,臉上都露出了嫌棄和嘲弄的表情。他們議論紛紛,聲音一點也沒有壓低,絲毫不介意被娑娜聽到。
娑娜低著頭,去窗口領取了一小塊黑麵包,一小杯牛奶和一個水煮蛋。
娑娜沿著牆邊慢慢走著,習慣性的找了一個牆角的位置坐下。
“喲,這不是娑娜嘛。”娑娜剛剛坐下,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年就坐到了娑娜的面前,大搖大擺的將腳翹到了桌子上。
少年身後還跟著幾個跟班,隱隱包成一圈,
圍住了娑娜的桌子。 娑娜看到少年,臉上頓時出現了害怕的表情。
洛基是孤兒院裡這群孩子的老大,娑娜被他欺凌幾乎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沒忘記吧?”洛基伸出手,直接拿走了娑娜面前的水煮蛋,一邊剝著蛋殼,一邊向娑娜問道。
娑娜低著頭一聲不吭,雙手緊緊攥著衣服的下擺。
“嗯?”洛基咬了一口原本是娑娜的水煮蛋,向娑娜問道。
雖然很害怕,但娑娜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見娑娜搖頭拒絕,洛基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娑娜有些害怕的角落裡縮了縮。
洛基冷笑一聲,向他身旁的一個女孩揮了揮手:“切茜婭,她的早飯歸你了。”
那個名叫切茜婭的少女看著娑娜,趾高氣昂的哼了一聲,伸出手將娑娜面前的牛奶和黑麵包搶了過去。
“大家都是好朋友嘛,你那破琴借給大家玩玩都不肯,太小氣了吧。”洛基將剩下的水煮蛋塞進嘴裡,不緊不慢的向娑娜說道。
娑娜默不作聲的低著頭。
洛基冷笑一聲,站了起來:“我告訴你,你最好早點把你那破琴交出來,不然有苦頭給你吃的。”
洛基說完,狠狠的踹了一腳娑娜面前的桌子,大搖大擺是帶著他的幾個跟班離開。
在洛基那群人離開了很久後,娑娜才敢從座位上站起來。
孤兒院每天的食物都是限量的,每個人都只能領一份。
娑娜眼巴巴的看了看窗口前的黑麵包與水煮蛋,隨後走到一旁,給自己舀了一碗清水。
雖然黑麵包與水煮蛋每個人只能領到一份,但水是不限量的。
娑娜喝了好幾碗水,又把系褲子的細繩緊了緊,才勉強將肚子的饑餓感抵消了一點。
在早飯的時間結束後,又該乾活了。
娑娜拎著裝著冷水的小鐵桶,拿著一塊布,仔仔細細的擦拭著面前的窗戶。
因為洛基的霸凌,娑娜經常要一個人乾四五個人的活。
有時候娑娜因為太累了,沒能把活乾完,洛基那群人就會把娑娜打掃乾淨的地方算作他們做的,而所有沒有被打掃的地方全部都會被推到娑娜的頭上。
不過娑娜已經習慣了,她經常一個人拿著一塊布,面對冷冰冰的窗戶和牆壁,一擦就是一整天。
在擦完窗戶和牆壁後,娑娜又接著去洗衣服,同樣也是好幾個人的份。
本來在夏天還好,在這樣寒冷的冬天,因為手一直泡在刺骨的冰水裡,每次洗完衣服,娑娜的手指要疼上好幾天。
在乾完了一天的活後,娑娜在食堂領了屬於自己的那份飯。然而她剛剛坐下,便被洛基一群人圍了起來。
“拿過來。”洛基面無表情的向娑娜說道。
娑娜下意識的松開了抓著黑麵包的手,把黑麵包放回了餐盤,將餐盤輕輕推到了洛基的面前。
洛基眯著眼睛,他拿走了娑娜的水煮蛋和牛奶,把黑麵包扔回了娑娜面前的桌上。
“賞給你點,別餓死了來麻煩我。”洛基冷哼一聲,帶著他的跟班們離開了娑娜的座位。
娑娜蜷縮在冰冷的牆角,小口小口的啃著手中的黑麵包,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黑麵包本來是沒有味道的,但娑娜卻是吃出了鹹味。
孤兒院一天只有兩頓飯,在下午吃完飯後是慣例的祈禱時間。
“博愛仁慈的神啊,我們感謝您給予我們土地和食物,讓我們能夠幸福的活下去……”娑娜小聲的跟著修女念著禱告詞。
在祈禱完畢後,天空還是湛藍色的。娑娜並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離開了孤兒院,去森林裡面一個人孤零零的逛著。
每天娑娜都會在外面呆到很晚才回去,因為在孤兒院,娑娜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欺凌。
與其回去遭受那些人的嘲弄,娑娜寧願待在森林裡,起碼這些花花草草不會欺負她。
在一棵大樹下,娑娜把小腦袋埋在膝蓋間,委屈的大聲哭著。
在孤兒院,娑娜連大聲哭都不敢。
“好吵啊。”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在聽到了聲音後,娑娜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她有些害怕的看著四周。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樹木花草,空無一人。
突然,娑娜的頭頂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伴隨著一聲響聲,一個少年從樹頂上跳了下來,出現在了娑娜的視線裡。
娑娜怯生生的看著突然出現她面前的少年,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
娑娜曾經遠遠的看到過這個少年,她知道這個少年是誰。
在娑娜所在的孤兒院旁有著一個名叫[朔極寺]的寺廟,而站在娑娜面前的這個少年,正是朔極寺的弟子中最有修煉天賦、朔極寺住持的得意門生——李青。
“你叫什麽?”李青叼著一根草芯,向娑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