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樓的那一刻,路玉澤剛好看見六年不見,一臉滄桑的父親,正甩著手上的水珠。
可以清晰地看見,老爹的手上沾滿了黑『色』油漬,這種黑油漬常常會在修車店裡看到。
路大樹前幾年把酒戒掉以後,靠著早年開過修車店,雖然關了,但一身手藝還在呢,就與人合夥,在十裡八鄉到達縣城必經過的一條大路上開了一家小小的修車店。
路大樹也看到了從二樓走下來的路玉澤,看到後,他想說些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大澤,回來了啊。”
聽到父親那陌生中帶著熟悉的溫和聲,路玉澤一時間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吳小衣也看出了大哥和老爹的尷尬,一把拽住路玉澤的胳膊,大聲道:“我都快餓死了,咱們先吃飯在說別的。”
吳寫琴也看出來,連忙接話道:“一家人團聚,先吃飯,先吃飯。”
“先吃飯。”路玉澤輕聲道。
.....
餐桌上的話題,一直圍繞著吃飯來進行,吳小衣聊著學校的食堂還不錯,但學校附近的某家小吃店,更好吃也更誘人。
母親吳雪琴在聊著鄉下一些稀奇古怪的食材,做出來的小吃。
可唯獨不見路大樹和路玉澤,這一對父子間有著任何的交流。
父子六年未見,其中的隔閡何其深。
“寫琴,酒滿上。”路大叔說了一聲。
吳雪琴手上的動作遲疑了,她疑『惑』的看著路大樹問道:“你能喝嗎?”
路玉澤當初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吳大樹每當喝完酒,不問任何理由總會揍他。
路大樹已經戒酒整整了五年半,這是他五年半以來第一次張口說要喝酒,而且還是在路玉澤回來提出來喝酒。
“今天我大兒子回來了,老子高興,我今天就喝一杯,給大澤也滿上。”
路大樹笑了,笑的很淳樸,笑得很高興。
吳寫琴轉頭望向了路玉澤,想用眼神詢問他要不要倒上酒。
“我來吧。”
路玉澤很平靜,下一刻,已經拿起十幾塊錢的牛欄山二鍋頭,先向父親路大樹杯裡倒了滿滿一整杯,接著又往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把酒瓶放到一邊。
“老爹,我敬你,是我不孝,六年都不知道歸家。”路玉澤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喉嚨火辣辣的刺激,他眼眶微紅,但強忍著。
路大樹同樣眼睛裡早已經泛起了淚花,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可......
不知道該說什麽,路大樹也端起酒杯,一飲而下,早展杯時,杯中沒有一絲遺漏,這是男人之間無聲的承諾。
“瞧你倆父子耍什麽,還搞一飲而盡,趕緊吃點菜墊墊肚子,省得到時候胃難受。”吳寫琴拍了路大樹拿起酒杯的胳膊,一臉埋怨。
.....
路玉澤臥室。
“哥,你和老爹為什麽要拚酒啊。”吳小衣搖頭晃腦,想不明白剛剛在餐桌上發生的事情。
『揉』著吳小衣的秀發,路玉澤吐著酒氣解釋道:“男人之間有時候很多話都說不出口,不是有一句酒桌口頭禪很流行,說是什麽話都在酒裡面了。”
吳小衣似懂非懂,但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繼續擺弄起路玉澤送給她的名貴手表。
“對了,還有老路還有你一個禮物沒有拆。”
吳小衣突然想起了剛剛吃飯之前還有一個禮物忘記拆了,現在有時間了,剛好就給它拆了得了。
“好啊。”
吳小衣抱起路玉澤,送給他的第二個禮盒,忍不住問道:“老路這個裡面裝的是什麽呀?不會又是送給我手表吧......”
“具體裡面裝的什麽我不能告訴你,但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是,面裝的並不是手表。”
“哥,至於這麽神秘嗎?”
路玉澤臉部浮現出驕傲的神『色』,就是這麽神秘,不然怎麽做你大哥。
沒有注意到老路的表情,吳小衣拿起小刀,手起刀落,在眼裡和已經被拆得四分八路,禮物外表已經被劃傷無數個刀痕。
路玉澤一臉驚悚的看著現場,尼瑪,這太那個啥了吧......
“你不去做醫生,簡直就是浪費了一個好材料。”
吳小衣嘿嘿一笑道:“我還真有做醫生的天賦,記得剛上高中,我就夢想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可是我的老師卻跟我說,你這丟三落四的『性』格,就算最後當上一名醫生,指不定在做手術的時候,就把患者的某個身體器官給遺忘掉了。”
路玉澤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你老師還真有先見之明,不然你這臭丫頭還真指不定做出什麽神經大條的事情。
在路玉澤還在思考的時候,吳小衣則已經把第二件禮物給徹底的拆開了。
一個白『色』的盒子,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鑽石logo。
吳小衣把這盒子輕輕地拿了起來,放到耳邊慢慢的晃了晃。
盒子裡面傳來了沙沙的聲音,吳小衣的臉有些不敢置信,她指著盒子問道:“這裡面不會是個項鏈吧?”
思考中的路玉澤聽到這話,以為她已經看到了,但發現禮盒裡面的外包裝還沒有被拆開,他疑『惑』了。
“我去......你怎麽猜出來的?”
吳小衣『露』出像看傻子一樣的表情來看路玉澤,隨即解釋道:“按照盒子的大小和剛剛盒子裡傳出的聲音,再加上盒子外面刻著一個大大的鑽石logo,裡邊顯然就是一條項鏈,還是鑲著鑽石的鑽石項鏈。”
路玉澤伸出大拇指,他不得不佩服自己這妹妹確實很聰明,不然也不會考進華傳。
吳小衣正試圖把盒子分開,而路玉澤說著:“這枚項鏈別人送我的,不過你大哥現在還沒有女朋友,索『性』就便宜你了。”
這個項鏈是某個跟櫻花度假景區進行合作的項鏈品牌商,送來的女款項鏈。
這項鏈的具體價值是多少?路玉澤並不清楚,但應該不會少於1萬美金吧。
“謝謝我家老路!”
吳小衣手裡拿著一整條由白金打造的鑽石項鏈,這條項鏈由18顆鑽石鑲嵌,一顆主鑽為掛墜而組成的。
設計模樣非常的時尚,很符合當代的『潮』流,可以在很正式的場合戴,同樣也可以在一些較為歡快的場合使用。
吳小衣直接抱住了路玉澤的腦袋,對著路玉澤的頭髮狠狠的親了一大口。
“尼瑪,惡不惡心!”玉澤一臉嫌棄的把吳小衣給推開,『摸』著頭髮上遺留下來的口水,內心翻騰,想吐......口區!
吳小衣白了老路一眼,接著如同勝利的小雞,端著自己的戰利品走出了路玉澤的臥室,臨走前還不忘嘲諷道:“老路你太直男,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不過你的禮物我很喜歡,我會幫助你找到女朋友的!”
路玉澤才不搭理她呢,看著她離開後,居然又重新探頭,正等路玉澤疑『惑』她怎麽還沒走。
吳小衣緊握拳頭:“老路加油,你是最菜的單身狗!”
路玉澤頓時怒了,連忙抄起地上的拖鞋,直接向著吳小衣的方向丟去。
“滾!”
“哎呦,臥槽,老路你扔的這麽準,好痛啊!”吳小衣『揉』著自己的腰,做起鬼臉,看著路玉澤要站起來,嚇得她驚叫一聲,連忙跑回自己的臥室,把門反鎖了。
.....
本來路玉澤想午睡休息一會,可是輾轉反覆,怎麽都睡不著,心裡好像有心事,堵的慌。
既然睡不著,屋裡有太悶,不如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情。
走在村子裡的水泥翻修的小路上,兩旁的草也都枯萎不見,等來年天氣好的時候,花花草草又會重新冒出來。
天氣越來越冷,尤其到了年底這個時候,可以說是最為寒冷的開頭。
整個村子也都很少見到人,各家各戶的煙囪也都炊煙渺渺,生火做飯。
突然,路玉澤在前面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個子不高瘦瘦的,在路邊站著,也不知道幹什麽呢。
突然來了好奇心,他慢慢走過去,想要看看這小女孩在做什麽。
“小妹妹,你在看什麽呢?”路玉澤細聲問道。
小女孩看到路玉澤突然站到她的旁邊,顯然被嚇了一跳,但表情很快就冷靜下來,並沒有回答,也沒有欲望回答。
目光還是在哪裡,望著村口鑒定不變,看到她這堅毅的神『色』,這讓路玉澤實在想不透。
大冷天的,小女孩身上的穿著,並不厚實,甚至可以說是單薄。
“你冷不冷?”路玉澤被挑起了勝負欲,忍不住繼續問道。
盡管轉念一想,自己跟一個這麽不大點的小女孩有勝負欲,也太幼稚了吧。
但......
“你餓嗎?”
“你渴嗎?”
“你......”
.....
在經過長達十五分鍾時間,提出實際問題起碼超過六十個,小女孩依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目光還是遠方,沒有改變。
“算你厲害,跟我家那個臭丫頭有得一拚,真是夠可以的!”路玉澤認輸了。
看著她的小手凍的冷清,怕凍壞了,直接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想要給小女孩披上。
小女孩一開始是掙扎的,但路玉澤的力氣能是小女孩可以比得過的嗎?
“這就對了。”路玉澤哼哼兩聲,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