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整整三個小時,路玉澤和吳小衣走下來飛機,走下來的那一刻,他倆終於松了口氣。
這僅僅不過三個小時的空中旅途,還真讓他們兄妹有苦說不出。
對於這次的情況,盡管心中早有一個預警,但沒想到飛機上居然有這麽大的動靜。
“太鬧!”
因為時間臨近過年,再加上學生放假,飛機上發生了各種熱鬧的事情。
小孩子撒『尿』、哭鬧打滾。
飛機上的乘客都很累了,本就抱著要趕緊回家與親人們團聚,要是一直這麽吵,誰也不樂意。
這些家長抱起孩子,二話不說,對著孩子的屁股就狠狠的抽,試圖終止這些孩子的苦惱。
可是越打越沒用,越打孩子的哭聲越大。
這趟航班上的人還能怎麽辦?忍唄。
“終於舒服了。”吳小衣輕輕的『揉』著自己的耳朵,顯然飛機上的熱鬧,給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知道吳小衣飛機上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脾氣,不得不說自己這妹妹脾氣是真的好。
就連剛剛他在飛機上被一個小孩踩鞋這件事情,還是等下飛機以後才告訴他的。
『揉』了『揉』她的頭髮,路玉澤笑著安慰道:“哈哈,咱們也算是歷經千山萬水,這樣才算是功德圓滿。”
他其實也很無奈,可惜頭等艙、公務艙的票早就賣沒了,就算他提出升艙,可是壓根就沒有位置。
就這樣,經濟艙,人擠人,費盡了一番力氣,才終於到達了豫南市機場。
“許久沒有回來,變化卻也沒有多大。”
路玉澤心生感慨,身邊走過熙熙攘攘的旅客,有本地本地的,也有因出差而來的人。
還記得他當初離開這裡,選擇去往京城坐的是綠皮火車,當時做了整整12個小時。
不過十七八歲的他,沒有絲毫抱怨,愣是站了12個小時整。
雖然這些年來沒有混得特別好,但現在總算熬過去了。
再次回到這裡,離開的時候帶著自己的抱負,還有夢想。
回來的時候,卻早已沒有往日那般朝氣,而是平心而歸。
心境不同了。
.....
輾轉幾載,兩人花了兩個小時,在經過了小麵包車終於到了路玉澤的老家。
青玉村。
這個名字一聽就很不平凡,但實際是在不過的一個普通的小村莊。
這個名字的由來,據說改革開放不久,當時某位村裡的長輩拿著一塊石頭蓋在了井上,由此便有了青玉村這個新的村名字。
青玉村背靠大山。
村莊後面就是滿山遍野的竹林,不過由於時間不對,現在的竹林基本都是光禿禿的一片。
竹林最漂亮的時期,是每年的六月份,滿山遍野的竹子,高高的竹節掛滿了綠枝葉。
麵包車停在了青玉村的村口,拿著行李箱走下麵包車。
把行李箱交給吳小衣看著,玉澤則說道:“我去把錢給司機,你把行李看好了。”
“好的,你去吧。”
路玉澤走向駕駛位,從錢包裡掏出了兩張100元整,遞給了開著窗戶的司機大哥。
“哥,這是200元,不用找了。”
“那謝謝你啊。”司機師傅也沒客氣,接過了路玉澤手裡遞過來的200元。
大家出門在外也都不容易,而這次商量好的價格是180塊錢,多給20快錢還能混個好,指不定下次就用上了。
揮著手,麵包車漸漸加快速度,直至消失在路玉澤的視線當中。
重新走回到吳小衣旁邊,這才有時間去看一看自己長大的地方。
還記得六年前的青玉村,那時候整個村的路基本都是土路,一到下雨天全部都是泥濘的土地,一踩一個坑,鞋子全部都沾滿了黃『色』的泥土有時候甚至能讓誰家不拴繩的土狗都看走眼,忍不過過來『舔』上兩口,然後又低頭狂吐,惹村裡人哄堂大笑。
現在從村口到村子裡各家各戶的門口,早已經換成了水泥路。
這修新路的錢,也都是村子裡各家各戶一起湊出來的,畢竟誰也不想回到家,鞋子沾滿了黃泥土。
路玉澤嘴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心中想著自己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走,咱們進村。”
路玉澤身板挺直昂起頭,手裡緊握著行李箱,大步向著村裡邊走去。
“等等我老路!”吳小衣感冒地拉著行李箱,快步追了過去。
.....
“這是誰家的男孩?長得還不賴,不知道結沒結婚,我表妹家的女兒還沒出嫁呢......”
“好像是老路家的兒子,你沒看他身後面跟著吳小衣那個臭丫頭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路大樹家的那個兒子是什麽樣,我能不知道?”
路大樹,今年48歲,正是路玉澤的親生父母,喜歡喝酒,當初更是因為喝酒,讓家裡一貧如洗。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路玉澤才對他這個父親失望無比,更是這六年來沒有回過老家的主要原因。
走在前面的路玉澤,聽著正在小河邊洗衣服的幾個『婦』女,對著他指指點點,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講什麽,但不過腦子都能猜到,她們說的話,絕對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別搭理她們,這群長舌『婦』,成天沒事乾,就喜歡在背後議論別人。”
追上來的吳小衣,順著路玉澤的視線看過去,立刻發現了那幾個村裡有名的長舌『婦』。
她怕路玉澤衝動,連忙抓住老路的胳膊,防止老路出手,做出一些武力的事情。
就算要報仇,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
比如......雞圈裡的雞,丟了那麽三兩隻,最後在後山上發現早已熄滅的木柴和一地散『亂』的雞『毛』。
比如......窗戶被彈弓打去的石頭擊碎,生氣打罵,就算知道誰乾的,可是沒有證據,也無可奈何,最後不了了之。
當時才五歲的吳小衣,跟著吳寫琴來到陌生的青玉縣,很快就融入到了村裡小孩圈子裡,還在同齡小孩中得了一個天使惡魔的外號......
天使代表善良,惡魔代表邪惡,兩個詞加在一起的含義......不言而喻。
用一句網絡熱詞來概括吳小衣,路玉澤覺得有一句剛好適合。
“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路玉澤笑了笑:“得了吧,你哥我像是一個衝動的人嗎,這點肚量都沒有,還怎麽管著幾千號員工,怎麽帶領這公司繼續往下走。”
“算你牛。”吳小衣說完不在看他,而是快步朝著家中的方向走去。
哼,我要不是知道你有前車之鑒,我絕對不會攔著你,居然還被你羞辱!
那時候還在讀高中的路玉澤,就因為被人嘲諷說沒有出息,就知道打遊戲。
就因為這一句話,路玉澤直接跑到人家,把人家裡的雞窩給點了。
一整個雞窩裡邊20多隻雞,一個沒留,全部都成了烤全雞。
接著人家就找上了門,路玉澤老爹路大樹陪了人家3000塊錢,這事兒才算是解決了。
路玉澤自知自己肯定省不得一頓打,拿著大學錄取通知書,就跑到京城去了。
這一跑,就是整整六年。
每當路玉澤不經意的回憶起這件事情來,心裡就忍不住發笑,感慨自己當年怎麽能那麽幼稚。
想不明白,最後也只能歸為當年自己太年輕吧。
不談那麽多,此刻,路玉澤和吳小衣已經走到了一排排新房子前。
現在整個青玉村,家家戶戶基本都已經蓋起了三層小別墅。
依山傍水,冬暖夏涼。
除了生活上有一些不方便,比如說就醫困難,購買一些東西比較難,或者是快遞(除了郵政)也不太愛送到村子裡。
除了這些,生活在農村其實也挺舒服,挺愜意的。
“這不是大樹家的兒子嗎?現在都長得這麽高了!”
聽到這個聲音,路玉澤兄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年齡四五十歲的大娘略顯驚喜的叫住她們。
“小姨你也回來了,是不是學校放假了。”
“老路,這是張姨,咱家當時最艱難的時候,張姨借了咱們2萬塊錢。”吳小衣用胳膊肘撞了撞路玉澤,笑著快步向張姨方向走去,拉著張姨的胳膊,就開始聊起了家常:“張姨,您吃過午飯了嗎?沒吃的話就到我們家去吃吧,我媽在家裡做了特別豐盛的午餐。”
張姨笑著拍了拍吳小衣的手背,溫和道:“你張姨吃過了,想吃肚子裡也沒空位置了。”
“那下次您可一定要來呀,我親手下廚,張姨您可要給我把把關。”
“好~好。”
“張姨好。”路玉澤等反應過來,也連忙走了過去,尊敬問候道。
當時他們家裡還是比較貧瘠,也從母親吳寫琴那裡了解了許多真實的情況。
感恩這些當年肯幫助他們的人,因為她們都是最善良的存在。
“我就說我看著像你,你六年沒回來,變化的也太大了吧。”
剛剛走出院子,張姨看著那個陌生的年輕人反覆看了好幾遍,最後才認出了這個年輕人是路大叔家的大兒子。
路大樹家裡的大兒子一走就是六年,從來都沒有回過家裡。
盡管吳小衣老是說他哥哥在工作沒有時間回來,可是村裡的人並沒有幾個人相信。
甚至不少人都傳,路大樹家裡的大兒子早已經死在外面了。
盡管路大樹家裡面不停的解釋,可在大家眼裡,路大樹家中這麽努力的解釋,也不過只是安慰自己罷了。
現在沒想到吳大叔家的大兒子真的回來了,看樣子還混的挺好。
身上的衣服的牌子雖然沒認出來,但料子還是能看出來一點點的,絕對是好的料子。
張姨忍不住問道:“路家侄子,你這幾年在外面混的怎麽樣啊?”
路玉澤很是謙虛道:“在外面也就混口飯吃,有個地方住著,生活也挺穩當。”
“那挺好......那挺好......我也不打擾你們回家團聚了,趕緊回去吧。”
“那行張姨,我們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