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選都有生命危險,陳歌很少見的糾結了起來。
女人呼喊聲越來越大,但詭異的是隧道裡卻沒有她的音,仿佛只有陳歌一個人能聽見她的聲音。
“救你的人死在隧道裡,不救你的人雖然沒有上新聞,但估計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深吸一口氣,陳歌決定先不管這個女人,等把噩夢級別任務完成後,再去做這道送命題。
邁出第四十一步,耳邊的風聲好像小了一些,不知是因為陳歌周圍聚集了太多厲鬼的緣故,還是其他的原因。
他手機散發出的亮光開始扭曲,能明顯感覺到,周圍變暗了許多。
打起精神,陳歌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還剩下最後三步。”
隧道左邊的紅衣女人已經貼近,各種厲鬼都湊到了跟前,陳歌雙眼看著隧道深處,毫不動搖的邁出了第四十二步。
在他前腳落地的時候,手機自帶的手電突然熄滅了。
沒有任何征兆,不管怎麽按開關,手機都沒有反應。
黑暗降臨,把陳歌籠罩其中,就算擁有陰瞳,他也只能比常人多看兩三米遠。
完全沒有一點光亮,陳歌站在原地不敢隨便走動。
人在絕對的黑暗中,五感會被蒙蔽,沒有任何參考物,很容易迷失。
他擔心自己不小心摔倒,再站起來後分辨不出面朝哪個方向。
這在隧道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萬一選錯了路,很可能會進入隧道更深處。
周圍安靜了下來,那個紅衣女人也閉上了嘴巴。
不過這種感覺很不好,明知道身邊到處都是厲鬼,可就是看不見。
陳歌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他身體四周傳來一種壓迫感:“不能再繼續停留在這裡了。”
抬起腿,陳歌邁出了第四十三步。
隧道裡變得更加安靜了,那些厲鬼好像都消失了一樣,更奇怪的是隧道深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點亮光。
很微弱,看不清楚。
“要走出隧道了嗎?”
遠處的亮光並非靜止,它在慢慢靠近,好像是有人提著一盞燈。
陳歌沒有輕舉妄動,他集中全部注意力盯著亮光,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擠壓著,就仿佛鑽進了無形的氣牆當中。
隨著那亮光慢慢靠近,陳歌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不管了,最後一步,先邁出去再說!”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被撕扯開,強行抬起了腿,準備邁出第四十四步。
光亮在接近,那隱藏在光亮背後的身影也逐漸清晰起來。
雙眼看著前方,瞳孔收縮,陳歌左腿懸空甚至忘記了放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
光亮後面是一個男孩,他背著包,包拉鎖半開著,裡面有一個很粗糙的布偶。
這孩子左手好像被人牽著,右手拿著一個手機照路,這手機是很多年前生產的那種,連手電筒的功能都沒有,他只能靠著屏幕散發出的微光,一步步往前挪動。
男孩表情認真,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他的手被牽著,很顯然是有大人陪他一起進來的。
可能是手機舉了一路,有點累了,他放下了手臂,又往前走了幾步,最後停在了陳歌面前。
這孩子似乎沒有發現前面有人,他凝視著前面無止境的黑暗。
旁邊的大人好像對他說了幾句話,似乎想要勸說他放棄,但是男孩沒同意,依舊望著眼前的黑暗。
這孩子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仰起頭,將手機屏幕對準自己正前方。
絕對黑暗的隧道當中,那一束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光,串接了兩個人的視線。
陳歌立在隧道一側,他好像凝固的石膏一樣,雙眼盯著男孩的臉。
這個孩子就是很多年前的他!
手臂在顫抖,陳歌無法形容這種奇特的感覺。
“我曾在九江東郊看見過一座紅色的房子,那房子周圍有很多孩子在玩耍、嬉笑,後來我就暈倒了,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車上,這中間的一段時間發生過什麽,我直到現在都沒有想起來。”
陳歌看著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也在看著他。
淡淡的手機光亮下,那孩子張開嘴,陳歌聽不清楚他的聲音,只能從嘴型上判斷這孩子說了三個字,好像是找到了!
男孩似乎還有其他話要說,但是他旁邊的那個大人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陳歌能清楚看到,男孩的脖頸開始變形,好像是陪同男孩一起進入隧道的大人掐住了他的脖頸。
身體變冷,陳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想要阻止那個大人,腳步落下,邁出了第四十四步!
這一步好像是踩空了,他的身體仿佛在無限下墜,又像是靈魂被打出了身體,即將讓什麽東西吸走一樣。
眼前的亮光距離他越來越遠,他拚命的想要抓住什麽,但這時候沒有人能幫他。
一種難以形容的絕望湧上心頭,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眼皮快要合上的時候,一道血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亮光盡頭,鮮血蔓延,那人好像一個血紅色的太陽。
她將無邊的黑暗驅散,化為一片血紅。
“張雅?”
手臂忽然傳來劇痛,陳歌雙眼猛地睜開,一下清醒了過來。
衣服被汗水浸濕,陳歌手機的亮光恢復正常,他仍站在隧道當中。
“我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那就是我忘記的東西嗎?”陳歌自心底感到一股寒意:“原來那個時候就有人想要殺我。 ”
他記憶當中沒有和凶手有關的線索,身邊熟悉的人更沒有一個被抓緊監獄,也就是說那個曾經想要殺他的人,可能一直都生活在他的四周。
“現在只能確定那個人在東郊,問題不大,這個帳慢慢來算。”陳歌看向剛才傳來疼痛的地方,那裡直接被白貓咬出了血:“幸好帶你過來了。”
陳歌摸著白毛的腦袋,他更想要感謝的是張雅,在他扭頭準備看向自己影子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個紅衣女人就貼著站在他身邊。
身體殘缺,腦袋下凹,那個女人看著陳歌,重複著那句話:“我在這裡,幫幫我,我在這裡”
“差點把你給忘了。”如此近的距離,陳歌已經沒辦法避了,他咬著牙,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影子,然後面朝紅衣女人:“你想讓我怎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