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第三天,天空晴朗,被烏雲遮蓋一周的太陽重新露臉,把它的光輝曬向人間。
屋頂上的雪開始融化,滴滴達達地順著屋簷往下滴。
蘇競從屋子裡找出一個帶立座的大鐵牌子,拿抹布把兩面的灰塵抹了兩下,搬出去放在門口。
冰冰好奇地跑出去兩面看看,笑得跑回屋裡打滾。
鐵牌子上貼著很簡易的打印廣告,大紅色的廣告紙,上面印著黑體大字,一面是“賣各種老鼠藥”,另一面是“專業殺蟑螂”。
“喵——為什麽我感覺你現在變成跑江湖賣假藥的了?喵——哈——”冰冰笑得踡成一團。
蘇競卻一本正經地道:“我沒有賣假藥啊,我賣的都是真貨。”
“那你賣得出去嗎?”
“老實說,賣不出去。但我做這個本來就是為了賣不出去。”
冰冰訝意地問:“為什麽?喵?”
“暫時懶得動。我現在又不缺錢花,只是想找點什麽事混著不引人注意,這鐵皮子一擺,基本就沒人來探究我是誰,我是幹嘛的,我從哪裡來。反正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賣假藥的小混混,比下九流還下九流,不值得搭理。”
臨界給他開掛名生物研究所的錢,他分到了數張銀行卡上,其中有幾張留在京都的家中,k先生送他回去後,他拿幾張辦了些手續,錢轉到他現在的身份名下。
雖然不是什麽大富翁,但普通人拿這些錢小資生活消費二三十年沒有問題。
他想先安安靜靜地過段日子,真到了沒錢的光景,那也是至少二十年後的事。
冰冰弄清蘇競的想法,拋下一句“鹹魚”後跑了。
蘇競沒有在意。
貓嘛,總是說失蹤就失蹤,不象小狗,幾分鍾看不到主人都會嗷嗷叫。
到了天黑的時候,冰冰仍沒有回來。
蘇競有些著急起來。
他把飯做好,魚蒸好,都擺在桌上,然後坐在偏房中看電視等貓回家。
月上中天之後,冰冰還是沒有回來。
想起小區中兩戶丟孩子的人家,還有電視上的新聞,蘇競心裡有些打鼓,冰冰雖然沒變成人,但也算異類,難道是被那些人抓走了?
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有這隻寵物是屬於自己的,他不能把它弄丟了。
蘇競換了套黑色輕便的衣服,出門去找貓。
河川縣城不大,但毫無目的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隻貓,跟沙海淘金沒有區別。
蘇競猜測著冰冰可能去的地方,一路尋找,越走越遠。
到後來他已經決定,等找到冰冰,一定要在它身上安放寵物定位儀,哪怕它反對也沒有用。
“喵——”隱隱約約聽到貓叫聲,蘇競豎起耳朵仔細辯別聲音的來源,然後朝著貓叫的聲音跑。
貓叫聲越來越多,他趕到的時候,看到了七隻貓,正好是可以召喚神龍的數字。
就著附近樓房投射過來的光,蘇競看到那七隻貓正在街角大垃圾箱裡狂翻,從它們刨出來的物品看,這附近有餐館食堂一類地方,因為垃圾中很多雞腸魚肚魚鰓之類的東西。
冰冰當然不在這裡,就算它餓死,估計它也不肯到這種地方刨魚腸子吃。
蘇競站在牆角看了會,準備離去。
卻看到地面的影子中,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
他盯著地面,果然沒一會,地面的影子中,多了一小條黑影,轉瞬即逝。
蘇競轉頭看向影子來源的方向。
三四層高的小樓房,在冬天寒夜裡清冷的佇立在月光下,又一條身影從屋簷上晃過。
這次蘇競確定了,那是有人在屋頂瓦面上奔跑。
要知道,屋頂瓦面絕不能像頂樓平台那樣想跑就跑。電影電視上那些在瓦上奔跑的人,要麽在劇情中是武林高手,輕功了得,要麽就是影視劇誇張。
真正的屋頂瓦面,人在上面踩兩腳,瓦片很容易會往下滑,而且稍稍踩動,瓦片就嘩嘩作響,更不要說瓦條中間本來就有縫隙,還有些老屋子,瓦條很可能已經壞掉,承重瓦片可以,要是人在上面跑,也許還沒跨步,就把屋頂戳個窟窿掉下去。
但是蘇競看到的這幾條黑影,從瓦面跑過時,沒有發起任何聲響。
這些生物,半夜玩跑酷?還是在找他們下一個下手的目標?
蘇競向著那些黑影奔跑的方向追過去。
那些黑影在屋頂,他在屋頂下的陰影中,同樣的悄無聲息。
後來那些黑影從屋頂落到地面,他便尾隨在他們身後。
當黑影們的速度終於慢下來時,蘇競發現,不知不覺早已出了河川縣城。
縣城周邊有個城隍鎮,原本是河川縣的城隍老爺廟,後來廟沒了,鎮民們在路邊修了一些農家樂院落小樓,做餐飲和住宿生意,主要顧客是跑長途的司機。
長途貨運車不能進河川縣城,沿途幾十裡又沒有合適的停靠休息點,所以這邊的生意還不錯,路邊停了不少大貨車。
蘇競看到那些黑影跳上一輛大貨車,似乎是在裡面搜尋。
他在屋旁的陰影中靜靜等著,想看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麽。他原以為他們就是到處抓妖怪的那群人,但是看他們跳上大貨車後,他覺得這些人是在找什麽東西,抓人總不會抓到貨車裡面去?
這一次,他還真想錯了。
長途貨運車,有些司機吃完晚飯後,是不會進汽車旅館睡覺的,他們睡在車上,一是便宜,二是貨車上的貨得看著。
那些黑影, 從貨車駕駛室中,拉了一個司機下來,幾個影子,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還有個影子捂住了司機的嘴,這行人用極快的速度拿著繩子把這名司機綁好,嘴裡塞上破布,然後扛著他原路返回。
果然還是玩綁架的!不知那些學生失蹤和他們有沒有聯系,也不知冰冰是不是被他們給捉去了。
蘇競隻好跟著這些黑影,又從城外重新跑回城裡……
當跑回到他發現七隻貓的地方,這些黑影速度慢下來,又往前走了一截,黑影們扛著司機進入一幢建築中。
終於跑到終點了。蘇競舒了一口氣,跑酷作業完成,接下來,應該是分發獎勵的時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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