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木葉鎮,建築保持完好。
順著街道,兩邊的房子按規劃好的路線錯落有致的排列,牆面清一色是水泥調合小石子兼綠玻璃渣粉刷,帶著濃鬱的上世紀時代氣息。
這些建築中,既有二三層高的小樓,也有老式平房,風格卻極其相似,例如粉刷材料相同的外牆壁,例如窗戶都是平米大的三開木窗,例如門板皆塗刷成紅色,門上釘著仿銅鐵釘。
蘇競知道,這個小鎮是二十多年前,由墾荒的農民們集體建造,所以建築風格才會如此的相近,不過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幢房子肯獨立特行,這讓人心理上隱隱有了壓迫感。
他回轉頭,身後的樹林雜草也消失不見,不遠處,是滿臉都露著迷茫與不解的杜纖纖還有伊傑。
蘇競後退幾步,再看周圍,仍是鬱鬱蔥蔥的野樹林一片。
“我往前走的時候,你們看到什麽了?”他問杜纖纖道。
“這個樹林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杜纖纖從他的問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我看見你走進樹林,你身後的野草收攏,把你隱藏到裡面了。”
蘇競拉著杜纖纖,又牽起伊傑的手,“你們跟我來看。”
說完帶著他們向前幾步,走進了木葉鎮中。
眼前的景色再次變幻。
“哇~還有這種操作?”伊傑看清楚突然出現的小鎮後,驚訝地瞪圓了眼睛,“這些都是真的,不是魔術變出來的?”
當他確認周圍的一切都是真實,並且這個小鎮只有他們三個人後,他“喲嗬”高叫一聲,撒開腳丫子在馬路上瘋狂地奔跑,“我是國王,我要做這裡的國王,哈哈……”
杜纖纖則小心翼翼地慢慢一步一步往前走,並不時轉頭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蘇競在路邊選擇了一幢兩層的小樓,走到門前,伸手推了推,沒想到門一下就開了。
走進去看看,屋子裡收拾得很乾淨。
真的很乾淨,什麽都沒有,沒有家具,沒有電器,沒有擺設,整間屋子除了天花板上垂下來的日光燈,沒有任何可以用的東西。
蘇競按了按日光燈開關,很好,也不可以用,根本沒通電。
這件事他倒是沒有意外,在租鎮子的各種跑腿過程中,他已經知道木葉鎮內沒有通電通水,要等他把所有手續辦好之後,電力和水務公司才會重新開通這裡的水電。
從這間屋子出來,再走進一家,居然是帶著家具的,只是電器和生活用品一應全無。
連續探查了數間屋子,每間的情況都不一樣,甚至有一家的客廳裡擺著一部黑白電視機。
看到這部破舊的老電視,蘇競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這個鎮子,時間還保留在鎮裡居民們離開鎮子的那天。
家裡什麽都沒有的,是那家的主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帶走了;家裡還留有家具電器的,是原主人嫌累贅,拋下了一些物件。
可不管原主人扔下的是啥,都是十年前就沒有人要的東西,十年後,這些物件更是古董級別的存在,不適合再使用了,比如那台舊的黑白電視機。
“居然還用黑白電視機!這麽古董的東西,為什麽還在這裡啊?”伊傑在鎮內的馬路上狂跑一氣後,也學著杜纖纖,跟著蘇競一家家房屋視看。
“這麽說的話,咱們什麽都得現買?”杜纖纖邊說邊扳著手指算了算,“好大一筆費用呢。”
蘇競搖搖頭,“我擔心的不是費用,是這麽多東西,
我們怎麽把這些東西不惹人注意地運到鎮內來。那個大海螺不知能不能行。” 三個人邊討論邊在鎮子裡東遊西逛,沒注意到太陽已漸漸落下,等他們走到一處建築風格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院落時,太陽正在西邊拚命地吐著紅霞。
院落很大,一溜兒的高圍牆,圍牆頂端粉刷時插了無數利口朝上的碎玻璃片,在夕陽的照射下,鮮明透亮。
院落入口處,是高高的鐵柵欄門,在門上端,用鐵皮造了六個字,每扇門三個字,左手邊的門上是“木葉精”,右手邊門上是“神病院”。
蘇競與杜纖纖看到這六個鐵皮字時,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在笑什麽?”伊傑好奇的問。
“沒什麽。我進去看看。”蘇競想起在土地資源部遇到的那個瘦子,還有瘦子說過的話。
“2000年5月,木葉鎮精神病院內被懷疑有瘟疫爆發,院內人員全部死亡。”
“精神病院內出現大量現代物理學及化學不可解釋的事例。”
2000年,正好是K世界首次出現病毒的那一年。就是說,這家精神病院,是第一批感染病毒的地方,而且是以爆發的形式出現。
蘇競的好奇心被提上來,他推開鐵柵欄門,走了進去。
杜纖纖與伊傑想跟進來,被他阻止了,“你們兩個就站在那裡不要動,這地方與那些民居不一樣。”
伊傑站在門口停了四五秒,到底還是腿一跨,走進了精神病院中,“和那些屋子有什麽不同?反正就是屋子唄。”
杜纖纖看伊傑進了院子,也緊隨其後。
蘇競隻好帶著他們繼續往裡走。
精神病院的主樓是幢五層的長排房子,底層除了辦公室與診斷室,還有飯廳等公共場所,二樓則有不少活動室,樓內的設施都還在,且成色很新,看來小鎮居然們搬走的時候,精神病院已經無人管理了。
伊傑跟著蘇競進了房子後,在屋子裡蹦來蹦去,不停地在各個活動場合內穿梭。
當他跑進二樓一間棋牌室時,突然停下腳步,抬起頭望著牆上的一張老照片發呆。
“這張照片有什麽特別的?”蘇競走到他身後問。
這幾間活動室內都有這種大張的老照片,沒有用鏡框,只是過塑後用膠粘在牆上。
伊傑看的這張,是幾名醫護人員與兩名穿著病服的病人合影,照片上端寫著“1999年7月出院病人與工作人員合影留念”的字樣。
“那個,是我媽媽。”伊傑伸出手指,指著其中的一名女護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