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陳溪在南市找了一家面片鋪子,從赤膊長發胡人哪裡購置了肉胡餅,然後在面片鋪子要了一大碗面片,蹲在老槐樹下匆匆吃了起來。
說是面片鋪子,其實就是一個攤位,這裡陳設十分簡陋,一般不會布置座位,吃客們端著粗瓷海碗,站著或蹲著便吃來了起來。
陳溪和這家面片博士也比較熟悉了,面片博士見陳溪孤身一人,平日給他的量也稍稍大一點,還時不時偷偷的放點胡椒在裡面。
酒足飯飽後,陳溪便重新回到了牙行,郭慶這時候是回修文坊家中吃的午飯,一般要晚一點過來。
陳溪剛到牙行不久,上午那個婢子便隨著頭戴黑色繢櫚呐詠搜佬校詠藕蠓澆繢橄瓶
這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年紀和陳溪相仿,出落的十分清秀,婢子見到陳溪後便問道:“上午托你的事辦好了麽?”
奴婢部曲的買賣是有一定程序的,市井之間嚴禁隨意販賣人口,這種程序可以分為兩步,第一,立券;第二,過賤;
奴婢買賣,需要兩京市署出公唬爻だ粢檎砣啡霞蟛趴陝蚵簦羰鞘惺鷚徊恍⌒慕既說背杉蚵艫幕埃徊楹笮枰械:艽蟮姆稍鶉蔚摹
這個時候,買家的主家也需要露頭,簽訂契約生效後,才可帶走奴婢。
陳溪打著包票,“好了,隻許娘子隨我去一趟市署立券過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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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溪帶著二人很快來到市署,十分麻利熟稔的便將這步驟過好,看樣子這娘子很是滿意,對於七十貫錢眼睛都不眨一下。
買賣雙方成交後,雙方都會給陳溪一點傭金,合計起來越有五百文,可是將陳溪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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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溪被杜老七說的雲裡霧裡的,“什麽孫家娘子啊?”
“喝,你還不知道,這正是修文坊有名的商人孫家幼娘啊,換做孫熏兒,修文坊一個個閑漢口水都流出來也不曾見她一面,你小子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這個陳溪還真不知道,想必一會回去告訴郭慶,那家夥應該是知曉的,陳溪手提著五百文錢,不一會兒便回到了南市牙行。
郭慶正坐在門檻上剔牙,見到陳溪回來後,眉開眼笑的招呼道:“哇,這誰家這麽大方?一出手就是五百文?”
見陳溪一個白眼,郭慶賊笑道:“這五百文你要給我三百文,若不是我抬高價格,也不會拿了這般多的傭金不是?”
“成,那你就二百五十一文錢好了。”陳溪道,“市井尋常價格不過五十貫,你要人家七十貫,抽了這麽多傭金,良心過的去嗎?”
誰知郭慶根本沒將陳溪的話聽在耳中,將五百文分成兩份,一份給了陳溪,一份自己收了起來。
這家夥雖說要三百文,但他知道陳溪這個單身漢的難處,又豈能欺負陳溪?還是將五百分均分開來。
陳溪扔了一文錢給他,“這個二百五我不當!”
隨後又想起什麽事,便對郭慶說道:“郭大,你可知道孫熏兒?”
郭慶是家中獨子,所以市井間人們又常稱呼其為郭大郎,再親近一點的,比如陳溪,則直接稱呼其為郭大。
郭慶聽到這裡,雙目露出狼一般興奮的神色,
“你說熏兒啊,自然認得的,怎麽了?” 陳溪聽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這話,我找個機會告訴阿嫂。”
“你……你……你不講義氣!”郭慶的胖臉憋的通紅,修文坊都知道郭慶有兩個特點,其一是特別孝順,其二是特別怕老婆。這第二點常常被人拿來取笑。
陳溪笑了笑,便也不繼續逗他,說道:“還記得上午來買突厥人的婢子麽?正是孫家的,中午的時候孫熏兒便過來了,我帶著他去杜老七那邊過賤之後,也是從杜老七嘴裡聽聞,方知曉適才那個是孫熏兒。”
郭大聽聞後便道:“也是了,孫家做皮革生意的,前兩天孫公前去隴右置辦貨物去了,孫熏兒置辦幾個部曲看護家門也是正常不過了。”
陳溪聽後了然,又和郭慶聊了一會兒,便對他道:“我要去寧家做工了,這裡你先忙著。 ”
“去吧去吧,最好能把寧素給娶回來!”郭慶打趣道。
對於陳溪去寧家做工,其實大都知道他是缺錢,在尚善房租賃一處宅院不便宜,郭慶也勸他莫要在那裡租賃,可奈何陳溪不同意,久而久之,口沒遮攔的郭慶便在市井間傳開陳溪和寧素不得不說的一些事……
剛到尚善坊寧家門口,便遇到孫熏兒,她做了一副男裝打扮,看上去英氣薄薄,隻是眉宇緊鄒,好像遇到什麽心事,見到陳溪後有些意外,等陳溪告知她來寧家做工之後,孫熏兒點了點頭,便當先走了進去。
陳溪熟門熟路的和寧府上下打了招呼,便去後院打了一些雜役,直到日落後,陳溪結了工錢,和幾個女婢瞎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來寧家有些日子了,陳溪很是受寧家這些婢子歡迎,一來因為陳溪本身長的就俊俏,二來陳溪也沒有看不起他們這些賤籍奴婢。
寧家後院有一處人工鑿開的湖泊,湖泊中央有湖心亭,孫熏兒身旁另一個女子,身披純藍窄衣小袖襦衫,身披水紅帔帛,盤坐在低矮的貂絨褥子上,此刻正在素手彈箏。
“你到底聽到沒有啊,我要怎麽辦呀?”孫熏兒有些焦急的問道。
“還能怎辦?瞧你嚇的,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一個市井潑皮還能將你怎樣啊?況且你又購置了兩個突厥漢子,怕甚?”
“可是那人說……說那些話……說他想要的東西,全洛京沒有得不到的,會不會是哪位官家,寧姊姊,你讓你那未過門的夫君給我查查啊,奴怕的很!”
“討打!”